第66章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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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要你做我裙下之臣 !
    我聽見衛廷這麽說,沉默了幾秒,那幾秒鍾裏我想了挺多事情,可是到了最後,還是屈服於蕭裏那雙冷漠凜冽,把什麽都不放眼裏的眼睛。
    我覺得,我也隻不過是他眼裏的一個風景。
    衛廷鬆開我的手,在我身邊躺下,又對我說,“你就沒考慮過別人嗎?”
    我搖搖頭,“沒有,對我來說,不是蕭裏,誰都一樣。”
    “有些過分殘忍了。”衛廷笑了笑,“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我沒說話,算是一種默認。
    或許從某方麵來說,我就喜歡這樣逼自己,把自己逼到退無可退的角落,把一切的可能性通通斬斷,心甘情願受困於蕭裏的掌心,然後一遍遍重複痛苦。
    那句歌詞怎麽說來著,能為你忍受,然後當享受。
    我把我為了蕭裏忍受的一切痛苦,當做了一種痛愛的享受,他讓我上癮,讓我被他馴服,除此以外別人給我的任何東西……都不過是一種不痛不癢的付出。
    這樣很病態對不對?我也知道。
    高中時代做的孽開始,到現在,也差不多該饒了我吧。
    我閉上眼睛,對衛廷說,“你為什麽會想來接我?”
    衛廷眯眼,“因為薄謄打電話給我。”
    “還有嗎?別的理由。”我仍是沒有睜開眼睛,卻固執地追尋一個答案。
    別睜開,別去看……我對衛廷說,“比如說……為了我而來。”
    我明顯察覺到衛廷的身體僵了僵,隨後他的聲音貼近我,跟針似的紮在我身上,“薄顏,你在暗示我什麽嗎?”
    別去看……我覺得我喉嚨口都在顫抖,閉上眼,一切都是蕭裏,一切又都不是蕭裏。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想和我有進一步的關係嗎?”
    我將那句話從嘴巴裏說出來,全過程都沒敢睜開眼睛看衛廷的臉,大概怕……怕和自己腦海裏那張臉截然不同吧。
    蕭裏,我可以把別人當做你嗎?
    一段冗長的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這期間我也沒有說別的,隻是緊張,死死握著拳頭,從衛廷的視角看過去,甚至看見了我睫毛的顫抖。
    隨後,男人伸手,身體覆上我的,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薄顏,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沒說話,手心已經滲出了冷汗。
    不要看……不要看……看不見就不會想,不會想就不會怕,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擺脫蕭裏的……
    衛廷手伸上來,溫柔的拂過我的脖子,我知道他的性格比起蕭裏來要沉穩太多,可是就是這種截然不同的動作,會讓我覺得恐慌。
    我習慣了蕭裏的凶狠,甚至隻能屈服於他的凶狠。
    這對我而言多麽可悲可笑。
    衛廷歎了口氣,“睜開眼睛。”
    我聲音都帶著哭腔,“不行……”
    “睜開。”
    “不……”
    他吻我,那陌生的氣息侵占了我的所有觸覺,漫長的一吻,幾乎要將我胸腔裏所有的呼吸都奪光,我才因為有些喘不過氣而猛地睜開眼睛,用力深呼吸了一下。
    “薄謄告訴過我。”
    衛廷手指穿入我的發絲,他輕柔地捋著我的頭發,就像是在給一隻炸毛的小獸順毛一般,“你有……心理疾病。”
    他說話的方式已經很隱晦了,盡量在照顧我的尊嚴,可我卻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隨後捂住臉痛哭。
    我說,“對不起……”
    我說,“是我有病,對不起……”
    到了後來,情緒到了一個巔峰,我語無倫次地哭喊著,“對不起,衛廷……對不起蕭裏……”
    衛廷眉毛死死皺著,把我抱進懷裏,“你沒有對不起誰。”
    我手指僵硬如同死後僵直的屍體,死死攥在一起,連我自己都伸不開,後來是衛廷把我的手指一根根扳開,將一杯溫水塞進我手裏。
    我顫抖著,甚至晃出來幾滴。
    衛廷看著心疼。“你別強迫你自己。”
    “我不強迫自己,我就沒有活路。”我很想把手裏的水杯摔了,歇斯底裏。可是我的歇斯底裏誰能理解呢?
    我心裏想了一萬句,掏心掏肺寫出來一千句,跪在地上嚎著哭喊一百句,能有人看得懂十句,都算我這輩子沒有白活。
    我用盡了力氣把水杯放回去,隨後躺回床上,拿手遮住臉,無聲抽泣。
    小腿像是抽筋了一般,一邊疼,一邊哆嗦,我厭惡自己這樣的反應,可是……我拿自己無能為力。
    衛廷對我說,“深呼吸,深呼吸。”
    我慢慢起伏胸膛,衛廷又對我說,“不要去想,你這輩子活得都太累了,永遠都在強迫自己。”
    我覺得眼前的視線又模糊了,從來沒人這樣形容過我。
    強迫自己去和別人成為好朋友,強迫自己活下去,強迫自己在薄家爭得一席之位,強迫自己走出那個冷血無情的何家。
    最後的最後,還要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愛蕭裏。
    衛廷來觸碰我的手,“沒事了,你可以放過自己了,薄顏?”
    他在我崩潰的邊緣試探性喊我,如同黑夜裏有一束暖黃的燈光投射進來,燙傳出一個洞,微不可見,卻切實存在。
    “薄顏?”
    我深呼吸,讓自己有力氣和理智去回複他。
    “你別怕,你每次逃避這種情緒,越是逃避,反應就越是激烈。”衛廷笑著對我說,“這沒什麽不正常的,薄顏。人都會有排異反應,我小時候看見鬼片也會被嚇的不敢走路,有的人厭惡毛毛蟲,有的人怕狗,還有的人恐懼幽閉。你是正常的,你是對的……”
    他慢慢地開導我,溫和的聲音如同一縷陽光打在我身上。
    我身上到處都是雞皮疙瘩,可是慢慢的,我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下去。
    衛廷大概是發現了我的好轉,打了個內線電話,叫他們送來了溫牛奶,替我倒出一杯,“安神的,喝點?”
    我接過去喝了幾口,覺得情緒隨著牛奶一並被淹沒了下去,紅著眼睛看向衛廷,“謝謝你。”
    “這沒什麽。”衛廷勾唇,還是那副完美的笑容,“放心吧,我說了不會動手動腳,你別勉強自己。”
    我感激地朝他點點頭,“讓你看笑話了。”
    “不,我覺得你很勇敢。”
    衛廷用那種很沉穩的眼神看著我,這樣的男人讓人覺得他的胸膛相當寬厚可靠,眼神如水般沉著,甚至能安撫我焦躁驚恐的內心。
    “你讓我看見了你想要邁出這一步的勇氣。”衛廷笑了笑,“這已經足夠了。慢慢來,終究會擺脫這個陰影。”
    在我遇見衛廷之間,我從來隻知道語言傷人有多銳利深刻,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寥寥數語也可以拯救一個人。
    我紅了眼眶,扯著嘴角笑,“你為什麽這麽會哄小姑娘。”
    衛廷看我一眼,“姑娘不就是用來哄的嗎?”
    我擦了擦眼淚,“好的,我做好準備了,你可以繼續哄我了。”
    衛廷撲哧一下樂了,“我搜腸刮肚也就這些話了,你要我再發揮,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我和他對視一眼,然後彼此都笑了。
    進退有度,翩翩君子。
    真好,真好。
    我要是能愛上他就好了。
    後來衛廷替我蓋上被子緩緩睡去,直到我陷入沉睡,男人依舊坐在床邊,表情深沉如海,遼遠寂靜,卻深不可測。
    【她現在怎麽樣了?】
    【還行,應該比之前好了。】
    【都靠你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解決……】
    【我不知道。】衛廷打過去幾排字,【可是容羨,我覺得她挺有意思的,怎麽辦?】
    容羨的視線猝然一緊,眉頭皺起。
    【容羨:你幾個意思?】
    【衛廷:就字麵上的意思。】
    【容羨:……】
    【容羨:我警告你,別打那些不該有的主意!】
    【衛廷:從你和大哥找上我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早晚會超出你們的掌控。】
    【容羨:你想怎麽樣?】
    【衛廷:就這樣,和你吱一聲。】
    【容羨:你要是真的敢動她,別說我。蕭裏都不會放過你!】
    【衛廷:拿蕭裏來威脅我?好笑不好笑?我有自己的分寸,不用你來指指點點。剩下的事情我明白怎麽做。】
    【容羨:好自為之。】
    【衛廷:晚安。】
    ******
    另外一邊,蕭裏煩躁地將酒杯擲在了名貴的毛毯上,暗紅色的液體流了一地,竟有些像盛開的鮮血。
    “嘖,給老子舔幹淨。”江凜皺著眉,“我請你喝酒,你來給我搞破壞?”
    蕭裏笑著看了他一眼,“怎麽了?多少錢,我給你買一條。”
    “孤品,蘇白大師的,人家死了,生前就這麽一條。”江凜抿了一口酒,“你,賠不起。”
    “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我賠不起的。”蕭裏喃喃著,“我翻一倍原價給你。”
    “滾蛋,十倍都沒用。”江凜站起來,走到一邊桌球麵前,拿著細長的杆子,身影修長,動作優雅,一杆進洞,傳來咚咚的響聲,“訂婚不是喜事麽?怎麽會想到煩躁找我喝酒?”
    “就是煩。”蕭裏往後抓了把自己的頭發,那發絲被他隨意抓出了一個淩亂不羈的造型,乍一眼看過去竟然漂亮得出挑。
    他眯著那雙細長的眼睛,“薄顏和別人走了,我,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