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一句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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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由跗骨盤旋而上,即便身邊放著一個火盆都無法驅散幹淨——
    在黑暗中五感變得極其敏銳,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帶著灼熱又有點冰寒的呼吸朝她纏上來,毛細孔在此時倏地擴展開,滿身都是抗拒。
    但她並沒有立刻逃開這個絲毫感覺不到暖意的懷抱,僅是屏息冷清地問:“厲總這是來跟我算賬?”
    身後的男人似乎有短暫疑惑,即便陸繁星背對著並未看見,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產生這種錯覺、或者是真實。
    那盤旋在她腰間的大手有意無意開始摩挲,“嗬,可以這麽認為,在床上算賬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錯的選擇?
    可對她而言這恰恰是屈辱。
    “厲總,您應該不是那種強迫女人的男人吧?”
    這話說得有點挑釁意味,甚至於還帶著一點惱怒。
    男人優美薄唇抿成一道弧線,眸光卻極其幽深,“那得看人,像你這種三天不打就會上房揭瓦不惹是生非渾身發癢厚顏無恥到一定境界的女人,強一次也無可厚非!”
    若不是陸繁星定力好,此時就反手一個巴掌甩上去。
    但她清楚,如果真這麽做,身後男人給出的反應她肯定無力承受。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真是困得要命,根本沒那個心思跟他言語糾纏。
    她腦子有點發暈,溫聲含糊其辭地說:“厲總實在欲火焚身想做就做,隻是別打擾我睡覺,充足的睡眠是女人保養秘方,您應該也不希望整天對著一個醜八怪解開皮帶吧!”
    話落,陸繁星好似聽見男人在後背笑了一下,很輕、卻撩過她耳朵,帶起小小的悸動。
    然,這樣的悸動卻足以成為蝴蝶效應,讓她全身顫栗,意識又清醒了些。
    “全世界那麽多人,我就隻想堵上你這張從來不會饒人的嘴。”男人說完頓了頓,又說:“你在發抖。”
    “唔,那還真是我的榮幸。被厲總這樣抱著太激動,抖在正常範圍內。”
    或許是睡前嘔吐地太厲害,此時陸繁星的嗓音有點啞。
    “一張顛倒黑白的嘴,沒一句真話。”
    月光照進來,依稀可以看見女人那張絕美而蒼白的臉孔,卷翹的睫毛投射出一片雲翳,嬌美如花蕾抖動著——
    她憋了半晌還是問出口來,“初一到底得了什麽病?”
    “先天性心髒病。”
    “哦。”陸繁星沒有太多情緒,畢竟那並非是她的孩子,“剛才我救了她,可以功過相抵麽?”
    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被男人扳轉過來,他壓上她的身軀,剛硬與柔軟本該碰撞出極致的火焰。
    可惜,那是別人。
    他們有的隻是由下而上的對峙。
    厲紹棠揚手撫上女人猶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膚,“這種時候還不忘跟我談條件,還真是你陸繁星的作風。怎麽,就那麽怕我遷怒了你的風臨跟陸氏,嗯?”
    陸繁星怎會不怕?
    真是怕死了。
    他想要風臨跟陸氏完蛋隻是彈指間的事,但至今他都沒有任何動作,其實這點讓她非常好奇。
    這就像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在貓還沒得到真正的愉悅之前,老鼠就並非是它的晚餐,而隻是……一個小玩具。
    陸繁星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她、風臨、陸氏就是這個男人的“玩具”。
    他至今沒動手,隻是因為還沒戲耍夠。
    一旦得到滿足,他不介意用利齒狠狠撕碎他們。
    “你這是被貓叼走了舌頭不會說話了?”
    男人涼薄的嗓音在夜色中更顯魅惑,頓時讓陸繁星所想炸然煙消雲散,她立刻回神。
    “太困,想睡覺。”說著,她抬手攥緊他的領口,“厲總,陪我睡——”
    “好。”
    陸繁星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爽快,甚至於還拉扯過天鵝絨的被褥蓋上兩人。
    這是真準備……純睡覺的意思?
    果然,這個男人心思極其難猜,以她的道行估計還得修煉幾年才能及得上。
    不久,各懷想法地兩人漸漸進入夢鄉。
    但,始終有一人大腦處於活躍狀態,連綿不絕地噩夢如影隨形。
    ——
    第二天醒來後的陸繁星第一時間就伸手摸了摸床邊,跟她意料之中一樣,早就人走床涼。
    她快速起身洗漱,為了不讓喬君君在她耳邊聒噪,她隻能花費幾分鍾時間針對額頭上的淤青進行粉飾。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這次沒讓喬君君看出端倪來,辦公室裏平靜了一上午。
    中午,喬君君走進陸繁星辦公室有要事商議時,她還是莫名其妙來了句,“學姐,你今天怎麽把劉海放下來了,不符合你平時高貴冷豔的形象啊!”
    陸繁星有點閃神,忙說:“隻是想要換個發型,你有什麽事?”
    “唔。”喬君君安然落座,那姿勢就差把腳擱到桌上,“是這樣的,不久前白筱遇上一位大佬,我簡單對那位大佬做了背景調查,大到差點沒嚇死我。學姐,我知道你一向不同意旗下藝人去陪酒,但這個人……恐怕要讓你破例了。”
    陸繁星疑惑接過她遞上來的資料,看見那上麵的照片後她心髒猛然上提。
    邵槐那張帶著幾分陰邪的臉孔似乎正對她咧開嘴狂笑不止。
    “省區司令的兒子,這樣深的背景,想想都有點可怕……”
    喬君君根本沒想到那樣的男人竟然會找白筱這種傻白甜陪酒。
    “推了。”陸繁星回得直截了當。
    “什、什麽?”喬君君以為自己耳膜出了問題,“學姐你再說一遍。”
    陸繁星抬頭,順手將那些資料扔回到她麵前,當是病菌似的,“我說推了,白筱應付不來。”
    “可、可怎麽推?”喬君君也清楚這個邵槐是白筱應付的人物,“這個男人是我們惹不起的,而且聽說他無惡不作,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拒絕,要是我們推了,風臨還能在渝城混麽?”
    “學姐,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這個邵槐我們得周旋,就讓白筱委屈點過去走個過場,不就是一頓飯、幾杯酒的事麽?”
    陸繁星斂神,眼底透出極致的冷,“你真以為隻是飯和酒的事?邵槐這個人,一年裏大概會有幾十個女人為他墮胎。”
    最重要的是……她並不確定邵槐要的是不是白筱?
    心被寸寸收緊,當年年紀小不懂事,現在就要承擔相應後果。
    喬君君頭皮發麻,瞬間密思極恐,“關鍵推不掉啊!要是推了惹那位爺不高興怎麽辦?”
    “……暫時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推了再說,反正不能讓白筱去。”
    “學姐?”喬君君那張臉突然湊過來。
    陸繁星瞳眸微縮,人立刻往後仰,“你做什麽?”
    “看把你嚇的。”喬君君純屬苦中作樂,“我發現你對白筱還挺好的嘛!要是換成別人,指不定趕鴨子上架都要手下的人去攀金主呢!你倒好,真當白筱是寶貝、是公主了。”
    這是實話,在娛樂圈混的能有幾個幹淨的,不是被這個老板包養、就是被那個大少當成寵物。
    比如楚琳琅,她若不是有厲紹棠那個靠山,估摸也不會如此獨善其身吧!
    陸繁星咳嗽一聲,正色道:“白筱的商業價值不止這點,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哦,也是、你一直覺得她演技不錯,將來是要走國際的料。”喬君君眯眸笑了笑,“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最近楚琳琅好像挺消停的,沒有時不時爆出她跟厲總的事。”
    “這是不是有點奇怪?”
    喬君君的眼神從女人臉上移動到纖細脖頸處,那裏依舊繞著圍巾,顯然那些痕跡還沒消退——
    陸繁星從喬君君眼中看出她心裏所想,在她開口八卦前,直接先發製人,“好姐姐,可以走了麽?我很忙的,你長得這麽漂亮站在這裏會讓我分心的哦——”
    說完,還奉送一個無辜的眼神。
    喬君君瞧著整個人瞬間化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位祖宗平時表現的太過禦姐,所以她偶爾流露出來的萌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好、好,看在這聲好姐姐上,我也得麻溜滾,不打擾你、絕對不打擾你。”
    目送“好姐姐”離開後,陸繁星拿過桌上手機,點進通訊欄。
    看著那上麵“鶴頂紅”三個字怔怔出神。
    她相信邵槐絕對不會輕易算了,不管是四年前那次“開瓢”之仇,還是不久前在風情那裏她讓他吃癟,這兩個理由足夠他給她使絆子。
    上次他會放過她,全因為厲紹棠的突然出現——
    那一次,她雖然沒聽清他們都說了些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兩人關係匪淺。
    就在她遲疑間,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喬君君一臉陰鬱走進來,“學姐,我剛才跟邵槐的助理聯係過了,他說……如果白筱今晚九點不出現就後果自負。”
    “現在該怎麽辦?”
    陸繁星攥緊手機,緊到指骨咯咯作響,“邵槐這個混蛋,這跟強搶民女有什麽區別!”
    喬君君歎氣無奈,“胳膊拗不過大腿,況且邵槐還不是普通的大腿,我們……”
    “你先出去,這件事我來處理。”陸繁星按壓著眉心。
    “學姐,你有辦法?”
    陸繁星抬頭,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沒辦法,活馬當死馬醫吧!可以肯定的是白筱如果去了,情況肯定會非常糟糕。”
    “……那怎麽辦?”喬君君也沒心情再開玩笑。
    陸繁星點開短信界麵,“約在哪裏見麵?”
    “千秋會館。”
    瞬間,陸繁星心口彌漫開一股如臨大敵的無奈,竟然是在千秋會館,那不是厲紹棠的產業之一麽?
    “學姐你怎麽了?”
    “哦,沒事、你先出去吧!”
    “好。”喬君君還是擔心,但並沒有再說什麽,悄然退了出去。
    陸繁星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備注是“鶴頂紅”那個號碼。
    ……等待接聽的聲音冗長而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