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君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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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繁星剛才罵的那句純屬過過嘴癮,誰讓他“打”得她爹媽都不認識了。
    但她沒想到他會回複,而且回複地極其沒臉沒皮。
    他說:“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她:“……”
    陸繁星死死盯著那句話,片刻後才勉強恍神過來,卻感覺眼角已經有點濡濕,她抬手輕輕抹去,回複過去,“關於離婚的事你最好爽快點,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耗。”
    他:“你以為我有?想離婚就有點誠意自己過來談,別盡找一些隻會吃幹飯的人來煩我、我很忙!”
    陸繁星感覺胸腔內的火氣脹得她無比燒疼,什麽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形象,跟他相處這段時間,她算是體會到罵人不帶髒字的真正境界。
    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地景象更是數不勝數。
    有時候她都想,厲紹棠這個男人其實不該做一個集團老板,而是去做律師,或者……醫生也不錯。
    因為手好看。
    他的手應該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沒有之一。
    指骨纖細,卻又讓人覺得勁道實足。然,事實也的確那樣。
    每次他箍她腰、手時,她都毫無掙脫的能力,像是被他下了定身咒。
    窗外的一陣涼風突然吹進來,正好吹醒陸繁星不合時宜的臆想,她整個人猝然間回神,真是又羞又惱。羞自己竟然失神在肖想一個男人;惱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想著即將成為前夫的男人。
    要命的是,這兩個男人還是同一人。
    她頓時心裏一陣哀嚎,陷入倉皇又無措中,她不知要完全忘記他需要多久?
    更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一種公式能精準算出一個人愛了一個人十年,忘記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真有這種公式,她願意花大價錢買入。
    她怔怔盯著他回複的內容,然後義無反顧地打字,說:“忙什麽?現在厲總不是已經下台了麽?釣魚、遛鳥,服侍秦詩薇麽?哦,這麽一列舉好像確實挺忙。”
    酸、真酸。
    陸繁星看著自己回複的話都覺得酸掉牙了。
    她最終還是難以放下。
    可這種單薄的語言能有什麽作用?
    一點作用都沒有。
    原以為他還會回複過來,但沒有、她等了很久都沒有。
    他用行動表示他根本不在乎她。
    關於她和顧裴然的新聞再次成為渝城的熱點,她不相信他沒看見,可是他如此淡定,不是也從側麵反映出他無所謂麽?
    之後直到下班,陸繁星腦子裏除了“厲紹棠”三個字以外,其他什麽都沒有。
    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她一定努力得到。
    後悔自己在十一歲那年跟他初相見。
    後悔自己在十三歲那年對他許芳心。
    後悔自己悶不吭聲默默愛他十載餘。
    ……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就好了。
    陸繁星渾渾噩噩下班,又渾渾噩噩走進公寓附近的超級市場。雖然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並不表示可以接受他們用那些揣測的眼神來看她,所以進超市前她隻能選擇全副武裝。
    作為一個廚房白,她站在超市裏完全不知道該買什麽,從一樓逛到二樓再到三樓,手推車裏依舊空空如也。
    最後停在一整排的冰櫃前無奈掏出手機給陸莫寒打電話,但響了很久他都沒接聽。
    隻能發信息過去,“哥,晚上吃火鍋怎麽樣,我等你回來做?”
    那邊竟然很快回複過來,“今晚有點事,晚上你叫點外賣吃,火鍋明天補你。”
    陸繁星看著那上麵的內容,心裏頓時疑雲重重,給他打電話不接,信息倒是回的挺快。
    他是跟誰在一起需要連自己妹妹都回避?
    莫不是君君真聽了她的話,正在給他表白吧!
    給君君打電話探探虛實?
    不行,如果真的在表白還是給他們留單獨空間比較好。
    反正明天就能知道結果,也就一晚上的事。
    陸繁星料想的沒錯,現在陸莫寒確實跟喬君君在一起,兩人正麵對麵坐在情調不錯的咖啡廳裏說事。
    但說的是關於她的事。
    陸莫寒手指摩挲著咖啡杯邊緣,墨色瞳眸中滿是沉靜,身上散發著一股與世隔絕韜光養晦之氣,“君君,你就知道這些麽?”
    “……嗯。”喬君君攥緊手指,想強迫自己去直視他的雙眼,但最終還是沒那個勇氣,隻是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咖啡,低低地問:“陸總為什麽不直接問學姐?”
    陸莫寒發出短促笑聲,“你覺得她那個人會像你一樣老實交待麽?我問她,她最多也就跟我說兩句,然後隨便扯點其他就把我打發了。”
    聽他這麽說,喬君君會心一笑,“對,她就是那樣的人。”
    總喜歡強裝沒事不想麻煩任何人,看著嬉皮笑臉、吊兒郎當,事實內心深處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此時她又突然想起白天的那些對話,關於表白的對話——
    “陸總——”喬君君心髒瞬間提到嗓子眼,手心不斷冒汗,嘴唇張了又合,反複好幾次都沒能將話說出來。
    等她做好萬無一失的心理準備時,卻見陸莫寒朝她抬了抬手,然後他再次掏出手機接聽了一個電話,“……在哪?”
    “好,我馬上過來!”
    一掛電話,喬君君就見他從兜裏掏出皮夾,從皮夾裏抽出兩張大鈔放在桌上,說:“抱歉,我現在有點急事。”
    “等、等等——”喬君君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叫住他,並且說:“陸總,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你、你能不能給我一分鍾?哦,不、十幾秒的時間就成。”
    陸莫寒看著她,並沒有說會給她這個時間,但也沒有離去,隻是居高臨下盯著她。
    喬君君微微仰頭,硬是將到嘴的話吞了回去,換成別的說:“我、我不想搭地鐵、更不想擠公交,也不想搭出租車,我想搭陸總的順風車回家,所以你現在不管去哪裏,我都得跟著。”
    對,先跟著,可能過一會兒她就有勇氣說了呢!
    陸莫寒眼神微變,從剛才的疏散快速變成聚焦,“你確定要跟著?”
    “嗯,我很確定。”喬君君自認為勇氣可嘉地點頭。
    她知道陸莫寒已經知道她對他的心思。
    對,他肯定已經知道了。
    如果知道,現在又答應她坐他的順風車回去,那她是不是還有戲?
    這麽一想,喬君君心情就感覺好了很多,之前的陰霾跟緊張完全一掃而空。
    然,在一個小時後她這種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甚至於還帶著一種不可名狀地悲戚。
    她萬萬沒想到陸莫寒說的有事就是開車去接醉酒的楚琳琅。
    更沒想到酒醉後的楚琳琅作風會那麽大膽,她親眼看著陸莫寒將她從會所裏抱出來,她攬著他脖子不斷親、不斷親。
    男人並沒有拒絕,甚至於放任她的這些舉動。
    喬君君不敢多看,想棄車而逃,但這樣做連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別傻了,他們兩個整整談了三年,你以為就是單純手牽手、摟摟肩麽?”
    當後車座的門被打開,隨著一股冷風灌入的同時被塞進來的還有滿身酒氣的楚琳琅。
    喬君君下意識撇開視線,因為她知道楚琳琅就算酒醉都比她美上好幾十倍。
    她聽見男人有點氣息不穩地說:“君君,你照看一下她,她醉得不輕。”
    喬君君輕輕“嗯”了聲,待男人發動車子後她佯裝不痛不癢地問:“陸總一直跟楚小姐有聯係麽?我是說這幾個月。”
    陸莫寒看了眼後視鏡,快速撤回說:“是,出來就跟她聯係了,怎麽?”
    “沒、沒什麽。”喬君君暗暗握緊雙拳,出來後就聯係了,說明就是餘情未了。
    想想也是,三年的感情怎會說斷就斷。
    突然有點慶幸剛才沒有表白,不然她連台階在哪都摸不著,至少現在她還能有個完美落幕。
    不管他知不知道她的心思,他這樣做已經很明確在給她答複。
    她不需要再垂死掙紮,甚至於是留戀什麽。
    陸莫寒開著車,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方向盤,在拐彎時他突然問:“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
    “……哦。”喬君君立刻從支離破碎的暗戀情緒中抽離出來,餘光看向倒在旁邊正沉睡的女人,刹那的心髒刺痛很久她都無法忘記,“我、我明天要去相親,想向陸總請個假。”
    相親是事實,本來不打算去,但今天發生的事讓她改變了主意。
    她出生在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公職人員,本來也希望她走上他們的路,偏偏她性格有點反骨不肯被束縛就一直在逆成長。
    但婚姻大事她怎麽也躲不過,再加上她現在的年紀,一個二十六的女人其實已經不算年輕,沒多少資本再揮霍。
    “哦,確實該找個好歸宿。”陸莫寒不冷不熱的語氣,“那我祝你明天能遇上心儀的對象。”
    喬君君臉上閃過一絲笑顏,心裏卻淚流成河,她怕是再也遇不上心儀的對象了吧!
    下一秒,男人又問:“明天在哪相親,需要讓繁星幫你一起參謀參謀麽?”
    “啊——”喬君君有短暫的震驚,但很快又恢複冷靜道:“不、不用了,隻是相親而已,又不是談婚論嫁,不需要參謀。”
    剛說完,她就聽見身邊的楚琳琅在睡夢裏說著什麽,湊過去點才聽清楚。
    喬君君尷尬退開了些,眼神看向窗外的霓虹燈火,“陸總,楚小姐……好像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