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被人半路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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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勁秋挑眉,“你十八歲的時候她幾歲?”
    “十一。”
    “哦,我以前好像聽你提過遇上一個非常不討人喜歡的小女孩,就是她麽?”厲勁秋摸著下顎這麽問。
    厲紹棠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抽了口煙、點頭,“是她,我這輩子就遇上這麽一個。”
    “也是。”厲勁秋突然心情好了起來,拿過靠墊往腰上一靠,“別站在那兒抽煙了,過來坐,二哥我要好好跟你聊聊。”
    厲紹棠從小對“親情”兩個字就沒什麽概念,他覺得整個厲家的人都非常虛偽,包括自己,但總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眼前的厲勁秋,真正的讀書人、一門心思搞自己喜歡的東西,從不管外麵的世界如何天崩地裂。
    所以,他對這個二哥一向並不排斥,甚至還有點欣賞以及信任。
    他依言從窗戶旁走到沙發前,落座、但並未摁滅手中的煙,繼續抽、甚至抽地比之前更猛,“想跟我說什麽?”
    “也沒什麽,突然就是對你的私生活有點好奇。”厲勁秋笑著問。
    厲紹棠看著那一口大白牙,心裏莫名有點不爽,他知道這種不爽是因為自己學不來他如此灑脫隨意的性格——
    有好幾次都決定要全身而退,不管那些雞毛狗碎的事,但總有意外發生,將他牽扯進去。
    “不需要好奇。”他沒好氣地說:“我也不想說。”
    “誒,別這樣——”厲勁秋越發感興趣了,活像是個八卦新聞的記者。
    因為他發現,這個將任何事都能掌控在手智商高達180的優秀弟弟或許還有他從未見過的另外一麵。
    好奇,實在太好奇。
    好想扒開來看個清楚。
    厲紹棠透著煙霧瞄了他一眼,“別哪樣?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跟八婆似的——”
    “不就是我最近也遇上感情問題麽?”厲勁秋絞盡腦汁掰扯理由,“想從你那裏得到一些有利建議,我知道你這人不會花費時間在感情問題上,所以隻需要我問什麽,你回答就行,嗯?”
    “就當幫二哥一個忙,行不行?”
    “……”
    厲紹棠沒再吭聲,隻是往煙灰缸裏扔了煙頭,又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來。厲勁秋瞧見了,想對他說少抽點,但一想自己剛才也抽的整個肺都要炸了。
    男人嘛!遇上事抽點煙緩解一下很正常,並不犯法。
    這麽一想,也就隨他了。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厲勁秋性格天生溫和,難得霸道一次。
    厲紹棠依舊不說話,坐在那兒沉默抽煙。
    厲勁秋歎氣一聲,也不管他,直接問了第一個問題,“你遇上那個陸繁星的時候,是不是叫這個名字?”
    “是——”厲紹棠出乎意料地開腔,“一陸繁星,她名字很好記。”
    “哦,那我繼續問了。”厲勁秋再次問道:“你遇上她的時候已經十八歲,她才十一歲,你們整整相差七歲,以你的心理年齡來推算,十八歲的身體,應該是有二十五歲的心理了吧!呃,可能還更老些。”
    “我想問問你,你作為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怎麽就跟一個才過十歲的孩子置氣上了?”
    厲紹棠夾著煙的手微緊,眼中閃過暗芒,“不知道,就是從沒見過那麽討厭的孩子,一點點大說話就很社會,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好像全世界都得圍著她轉,她就是世界的中心。對我來說她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恃寵而驕,從小就會禍害人,不及時糾正,長大後禍害得人就會更多。”
    “我很意外。”厲勁秋突然說,表情也嚴肅了不少。
    厲紹棠疑惑,“你意外什麽?”
    “我就意外像你這樣的人在第一次遇見一個人的時候,竟然腦子裏會想這麽多。”厲勁秋表情驚訝無比,“我一直以為你向來目中無人。”
    厲紹棠:“我沒目中無人。”
    “是。”厲勁秋笑,“你目中有個陸繁星。”
    “不是——”男人突然感覺有點胸悶,他將領帶扯鬆了些,“那時候我和她大哥一個宿舍,她大哥是個十足的妹控,一天之中最起碼會提起她十次,有時候更多,所以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我對她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還算有點了解。”
    “那你當時失望麽?”厲勁秋又問:“她真人跟她大哥口中的形象有落差麽?”
    “有。”厲紹棠摁著眉心,“她本人長得還要好看,即便那時候才十一歲——”
    對於這個厲勁秋並不懷疑,那個女人確實長了張傾國傾城的臉,若是生在古代心術不正的話定會成為一代禍國妖姬。
    “那後來呢?”
    “後來……”厲紹棠語氣頓了頓,“後來就遇上了她姐姐,一個跟她完全不一樣的人。不自信、怕生、說話總低著頭,而且聲音很小,不太會學習,也沒什麽朋友,在陸家像是一個隱形人,跟我當時在厲家的情況很像。”
    厲勁秋眉頭微皺,腦子裏浮現那時候的厲紹棠,穿著古板,臉上戴著眼鏡,話很少,看上去沒自信,他們其他幾個兄弟當時吃穿用都是最好的,可他沒有、他必須都要靠自己。
    隻因他和他們並非一個母親所生,他在厲家算是半個外人。
    但,誰又會想到曾經那個看著最無害、最沒殺傷力的人會成為今天這樣。
    此時,厲紹棠又說:“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至少我的心是自由的……”
    厲勁秋眼神又深了些,“你覺得那就是喜歡?”
    “難道不是?”厲紹棠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得。”厲勁秋聳肩無語,“如果喜歡就是在一起舒服,那我應該跟我媽結婚。嗬,高智商的人果然情商都極低。”
    厲紹棠:“……”
    “有沒有別的要問?沒有、我就去睡了。”
    這個“睡”字提醒了厲勁秋,想到自己不久前的“遭遇”,他就心緒難平,特別想找個“同病相憐”的男人問問——
    而眼前就有一個,豈能放過!
    “有、還有。”他連忙出聲,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厲紹棠拿一雙冷冰冰的眼盯著他,“你想辭職去當狗仔?”
    “沒有。”厲勁秋扒了扒頭發,“就好奇嘛!畢竟我們有相同的遭遇,都被女人設計睡過——”
    “哦不對,你是、我不是。唐糖至少沒灌我酒,隻是趁機睡了我。”
    厲紹棠:“……”
    這話輕而易舉刺激了厲紹棠的神經,他直言道:“你以為那種劣質春藥真能讓我失去理智,被人為所欲為?”
    厲勁秋感覺自己簡直挖到了爆炸性新聞,如果他真是一個狗仔的話,眼下都要激動得手抖了。
    他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也就是說當年那件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其實他是可以規避掉的,但是他並沒有。
    “你是故意被睡的?”厲勁秋問。
    厲紹棠從不知道臉紅是什麽感覺,但此時他明顯感覺到臉上發燙、熱烘烘地,他不再理厲勁秋,直接走進小房間,狠狠甩上了門。
    他也不是故意被睡,隻是……
    當時他沒克製住。
    明明在她以前別的女人也用過這種手段想爬上他的床,他都沒有反應,偏偏對她……
    都怪那張臉。
    是的,就是怪她那張臉。
    他剛仰躺到床上,門外就傳來“啪啪啪”地敲門聲——
    隨後就聽見厲勁秋在外麵喊,“誒,臭小子你給我開門。你那是什麽態度?好歹我是你二哥。”
    厲紹棠輕飄飄地回,“我們就相差兩天。”
    “比你早出生一秒都是你哥,別否認!”
    “我要休息了,你還想怎樣?”厲紹棠開始不耐煩。
    厲勁秋也不是個囉嗦的人,若不是自己弟弟,他也懶得管,隻說:“不管唐糖媽媽是不是陸繁星你都別再去招惹人家,我看唐糖爸爸那人不錯,比你靠譜多了,女人都想要穩定的生活,所以你識趣點。”
    聽見這話,厲紹棠心裏不是滋味,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複雜滋味——
    他沒回答厲勁秋的話,僅是慢慢閉上雙眼。
    看不見後對周遭一切都變得異常敏感,他聽見厲勁秋從房門口離開的腳步聲,但之後沒多久又折回來。
    “誒,我說你這人可真變態的,當時人家才十一歲,你就對人家想入非非了,你是不是有那個戀什麽癖啊?”
    厲紹棠當然清楚自己沒有那種癖好,他見到她第一眼的那種感覺從未在別人身上出現過——
    從沒有。
    ……
    這一夜,厲紹棠基本無眠。
    第二天他就啟程回了渝城,完全忘記了曾答應許心慈一起回這件事。
    一回到渝城,他就馬不停蹄去了厲氏。剛進辦公室,容言跟黎洛兩人就一臉公式化地跟進來稟告相關公事。
    四年前的事讓黎洛一夜間成長,也讓她跟厲紹棠有了隔閡,即便她眼下依舊在他身邊辦事,但並不表示心裏毫無芥蒂。
    在黎洛看來,是他害死了那個人。
    黎洛麵無表情說完後就微躬身走了出去,不像以前那樣會賴在辦公室裏聽容言講完,然後兩人一起出去——
    待她離開後,容言說:“厲總,黎洛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如果我真生氣,還會讓她回到我身邊麽?”厲紹棠淡聲反問。
    容言笑了笑點頭,但很快他臉上就浮現化不開的陰霾,“厲總,李醫生建議你盡快給他答複,他說這種事趕早不趕晚,讓你放在心上,別再拖。”
    “嗬。”男人笑,好似並非是性命攸關地大事,“容言,想一起麽?”
    容言頓時怔在那裏,“我……還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手術台上。”
    “也是——”厲紹棠拿過手邊的文件,“不然你早就做手術了,不會還拖到現在。”
    容言攥緊手,“那厲總呢?準備怎麽辦?”
    “我不像你那麽怕死。”男人說:“但也不是現在,告訴李醫生我會做手術,但還需要等一段時間。”
    容言突然感覺呼吸有點急促,“厲總,李醫生說隻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機率。”
    “嗯,我知道了。”男人語氣不痛不癢,“放心,如果我沒死在手術台上,我會去買彩票。”
    “厲總,您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容言急了。
    他在這個男人身邊辦事這麽久,從最先的刺頭到眼下的處變不驚,其實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
    但此時此刻,他有點熬不住了,心裏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手機鈴聲適時打斷原有的緊繃氣氛——
    容言看見來電顯示便著急接聽,“你確定?好、我知道了。”
    厲紹棠從抽屜裏拿出煙盒,有點漫不經心地問:“怎麽了?”
    “厲總,美國那邊的單子被人半路截胡。”容言納悶,“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動我們的單?”
    男人卻笑,墨色雙眸都染了笑意,“總會有人、總會有人敢。”
    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