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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誌見老板臉上露出震驚，忙說：“不過並未成功，幸虧有人發現了，現在正在醫院。”
    “……”厲景彥揚手撫了撫眉骨，問道：“現在幾點？”
    李誌看了眼時間說：“十二點三刻。”
    “好，那我們先去一趟醫院。”厲景彥拿起掛在大班椅上的衣服，正穿著就聽見自己助理說：“厲總，可是您今天不是要去機場送蘇小姐麽？”
    厲景彥眸光微頓，抬眸朝他看過去，“你怎麽知道？蘇虞也對你說了？”
    “不、不是。”李誌立馬產生無比大的求生欲，“是厲小姐一早就給我打電話，讓我提醒您，怕您誤了時間。”
    聞言，厲景彥原本緊繃的麵部表情緩和了不少，“哦，原來是這樣、那丫頭倒是有心了。”
    說完，他走到沙發前彎腰抱起那副畫，道：“走吧，我們先去醫院看看。”
    “……好。”李誌原以為他聽見秦詩薇自殺的消息會情緒不穩，沒想到竟然如此平靜，甚至有種無法言說的坦白。
    難道真的已經過去了麽？
    李誌帶著這種疑問跟自己老板一起去了某特殊醫院，在老板下車前、他本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僅是緘默不語。
    其實在他看來，這次秦詩薇自殺或許並非真想那麽做，隻是為了……博取同情？
    但這些話他不敢亂說，尤其當著老板的麵。
    厲景彥在來的路上買了一束玫瑰花，走進病房後他將花插入花瓶中，轉身就見原本睡著的女人已經睜開雙眼，正含情脈脈看著他。
    他走到病床旁落座，說：“為什麽要自殺？”
    “……”
    不等秦詩薇回答，他又說：“你死了，讓初一怎麽辦？”
    “初、初一？”女人聲音沙啞，長期缺水的關係，她嘴唇幹裂岑楚絲絲血跡，“她、她現在怎麽樣？”
    厲景彥淡聲道：“放心，她現在很好，不久前我才跟她班主任通過電話，她成績上升的很快，跟同學們相處也融洽，在學校活潑了不少。”
    “那、那她知道我正在……？”秦詩薇不知“監獄”兩字該怎麽說出口？
    “她不知道。”厲景彥說：“關於這件事，等你出來自己跟她說吧！”
    “……”秦詩薇瞬間如鯁在喉，“為什麽，為什麽不現在告訴她？告訴她、她到底是誰的女兒？她媽是怎樣的人？為什麽非要讓我來說？”
    她根本不想麵對那些事，更不想親口告訴自己的親生女兒——
    說了，初一會怎麽看她？
    會不會嫌棄她？
    厲景彥眉頭微皺，聲音大了些，“你總是這樣，到如今依舊不願麵對真正的自己。算了，哪怕你願意稍微為別人考慮一點，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你也不會躺在這。”
    “……景、景彥。”秦詩薇眼神微動道：“你還恨我麽？”
    男人道：“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你別走。”秦詩薇伸手緊緊拽住他的袖子，“景彥，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你不知道監獄裏有多糟糕，都喜歡欺負新進來的，我被她們整過好幾次，可是為了能早點出來，我都默默忍了下來。”
    “景彥，你當真這麽狠心，在這種時候……都不願意陪我多說一會話麽？”
    “……”男人抬手看了眼時間，“好，我再陪你一會兒。”
    秦詩薇見他重新落座，懸著的心才安穩落定，但手依舊拉著他的袖子，“你、你有什麽事，剛才你說還有事？”
    “這個你就別問了。”厲景彥平靜以對，“好好休息。”
    秦詩薇不傻，他不願意正麵回答，就說明那事或許跟蘇虞有關——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麽想，就是有種直覺，而她的直覺向來很準。
    “……你是不是要去見蘇虞？”她直接問出口，“你們現在應該重新在一起了吧？”
    她這麽說著就有點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神，慢慢垂下眸光，“沒了我這塊絆腳石又怎會不繼續在一起？如果我是蘇虞的話，我肯定立馬撲進你懷抱了。”
    “對，你不是她。”厲景彥眼底盡是黑幽，“她根本沒那麽想。”
    “……什、什麽意思？”秦詩薇有點吃驚。
    厲景彥道：“就是字麵上意思，我們並沒有在一起。”
    “不，你在騙我。”秦詩薇突然激動起來，“現在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她沒理由不回到你身邊，難道……”
    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一種她覺得不會發生的可能……
    “景彥，難道你對我還……？”
    “不是。”男人清楚她想說什麽，“不是你想的那樣，之前你說的對，我對你可能從來都不是愛，隻是從小霸道慣了，不允許身邊的人忤逆我的意思，而你當時恰恰那麽做了，我誤將征服當成感情，一錯就這麽多年。”
    “嗬，原來最傻的是我。”
    “……”
    秦詩薇雖然早就意識到這點，但親耳從她嘴裏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將她推入萬丈深淵，她再也爬不起來。
    “景彥，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傷心麽？”
    “詩薇。”厲景彥無奈道：“你不能一直這樣，總是想依附別人生活，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慢慢走出來，即便荊棘密布，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也該走了。”
    女人見他真要離開，又立刻喊住他，“景彥，以後你還會來看我麽？”
    厲景彥腳步微頓，“應該不會了。”
    聽見這句話，秦詩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像是一種極端的發泄——
    而此時的厲景彥卻聽不見她的哭聲，腦子裏突然閃現蘇虞那張淡笑盈盈的臉，五年的婚姻時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速而細致，他不自覺加快腳上步伐，幾乎是跑出了醫院。
    他快速鑽入車內，著急道：“快、快開車去機場。”
    李誌見自己老板如此著急，他也跟著心急起來，心髒噗通噗通直跳，“厲總沒事，還有時間，您別著急。”
    厲景彥將那副畫緊緊抱在懷裏，緊到像是抱了那人一般。
    ……
    香城國際機場。
    蘇虞跟厲珂兒等人一一道別後正準備進去登機，卻被旁邊的鍾岐阻攔道：“虞兒，不再等一會兒麽？那個人……還沒來呢！”
    “是啊是啊！”厲珂兒點頭如搗蒜，“再等一會兒吧，他肯定在來的路上了。”
    “不用了。”蘇虞戴上墨鏡，笑了笑說：“有緣……還會再見麵。”
    “大嫂……”
    厲珂兒明明看見她戴上眼鏡的那一刻，眼睛似乎有點紅。
    蘇虞摸了摸她腦袋，“我走啦，你乖一點、不要太任性，聽見了麽？”
    “……”厲珂兒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腹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乖乖的。大嫂，你也保重。”
    “嗯，我會的——”
    蘇虞轉身離開前看了眼大廳門口，但並未看見任何熟悉的身影，隨即她毅然踏步離開——
    厲景彥，有緣再見吧！
    厲珂兒氣鼓鼓的走出機場，她掏出手機撥通某人的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接通，“大哥，你到底怎麽回事啊？我怕你忘了已經提醒好幾次，而且還關照了李誌。”
    “可結果呢？到現在都沒見到你人影，你到底去哪裏了？就算天大的事，你今天都該放一放。大嫂，其實一直在等你來的，看你一直沒來、她就真的走了。”
    “你說話啊！悶不吭聲是什麽意思？”
    “厲小姐，是我。”
    那邊卻傳來李誌的聲音。
    “你、你是李特助？”厲珂兒心髒猛地一緊，“我哥怎麽？為什麽他沒來送大嫂？”
    “……我跟厲總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什麽？”
    女人眸光一沉，立刻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一年後。
    街邊行人穿著長款羽絨服，戴著絨線帽。因天氣太冷，他們行走的步伐有點快，但看見某個場景時依舊會停頓腳步，慢慢走到那處，細細端詳，不久、他們臉上就會流露出驚豔無比的神采。
    隻見女人穿著絲絨長裙，一頭長發輕輕束著，隨著她的動作也微微起舞。女人有雙好看的手，指骨修長、因美國嚴冬的關係，指尖處有點紅，但這並不影響它的發揮。
    偌大的空地上，女人用簡單的粉筆畫出了一副壯麗山河圖，讓無數人歎為觀止，更是讓國人看著淚眼婆娑，想起了大洋彼岸的家鄉、親人、美食。
    就在女人即將完成這幅畫時，她的手機響了。
    女人直起身來，就見她有一張出水芙蓉般的麵容，迎著微揚，美的好似許多人心中的繆斯。
    她掏出手機接聽，“鍾岐，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
    “當然是有好事。”鍾岐語氣裏有掩飾不了的幸福感，“虞兒，我要結婚了，就在下個月初八，你能回來一趟麽？”
    女人有點驚喜，“哇，你這人怎麽說結婚就結婚，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下個月初八對吧，把你請帖郵寄過來，不然我不到場的。”
    “誒，你這人……”鍾岐有點無奈道：“這一年在外麵你是越來越皮了，我都親自給你打電話還不夠誠意麽？請帖那種東西就是形式而已。”
    “一個電話就有誠意了？”女人冷哼道：“你親自過來請我才算是吧！”
    “好啦好啦！怕了你、待會立馬將請帖給你郵寄過去。”
    女人滿意一笑，“這還差不多，那就下個月見咯，新郎官。”
    鍾岐跟她開玩笑道：“要是有男朋友的話記得帶上一起啊，免得到時候你吃狗糧撐死。”
    “……”女人微微一愣，“知道了，你好煩、都快趕上我媽了，沒其他事的話我先掛了。”
    “好，真拿你沒辦法。”
    在結束通話後，女人拿著手機站在原地許久都未繼續之前的畫作——
    後來，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學弟，下個月有時間麽？我請你去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