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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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那故事特別離奇,所以我印象深刻,幾乎記得所有明顯的細節,鄧紅昌從地底下挖出這一堆堆的瓦罐,就讓我特別心驚,頓時就想到封魂罐的傳說。
鄧紅昌將瓦罐排列在一起,一一揭開瓦罐上的封泥,我們跟他距離太遠,看不清楚瓦罐裏麵到底藏著什麽。就看到那些孤魂野鬼一個個向瓦罐裏鑽進去,才不過眨眼功夫,那些爆炸而死的孤魂野鬼,全都鑽瓦罐裏麵去了。
鄧紅昌又把這些瓦罐在土裏埋好,做好這一切,他又跟她死鬼老婆糾纏調笑了一會兒,便獨自一人下了山,他死鬼老婆遁身進了樹林,很快就不見了。
我和龍哥又悄悄跟蹤鄧紅昌,這廝下了山,就近找了個市鎮,先去餐館吃了頓飽飯,跟著又去休閑店打了野食,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來,又找了家麻將館打牌。我倆跟蹤的很不耐煩,心想這人渣老在在市鎮上晃悠,幹的淨是上不得麵兒的勾當,難道他已經發現自己被跟蹤,故意用這種方法來甩開我們不成?
我和龍哥守在麻將館門口,等到天黑鄧紅昌才嘴裏咬跟牙簽,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門。這廝骨子裏就是個猥瑣命,就連故意擺出的這種大爺樣子,也將他的本質暴露無餘,看起來十分惡心。
鄧紅昌又去高檔酒店吃了頓晚飯,我和龍哥隻能一人買碗炒飯充饑,等了一個多小時,鄧紅昌滿臉酒氣的走出來。他又在鎮上采購了不少東西,裝進一隻破麻袋裏,又攔了輛的士,直奔他埋封魂罐的山頭方向。
我心裏一沉,就覺得有戲,急忙在他後麵攔了的士,朝他去的方向狂奔而去,追了半個小時左右,果真就來到了我們下午離開的山頭。
我們尾隨鄧紅昌上山,上到半山腰,這廝就在埋封魂罐的地方盤膝坐下,跟老僧入定一樣。這山上頗為幽暗,空中掛著一輪殘月,散發出幽暗的光芒,將偌大的山林,照的影影瞳瞳,輪廓模糊。
龍哥悄聲說:“我估摸著,他像是在等人。”
我也有同樣的看法,這大晚上的夜涼如水,我和龍哥都凍的打哆嗦,寒風吹在身上,整個人都要凍僵了。我怕再這樣下去,我倆撐不過兩個小時,可鄧紅昌這廝穿了一身破爛衣裳,跟要飯的似的,卻坐在風口位置上,老僧入定一樣,一點事沒有。
龍哥建議說:“咱們人多,這姓鄧的身子骨弱,不如咱們衝上去把他捆了,一頓嚴刑拷打,問出是誰指使他害咱們,又是誰指使他炸夜總會,他在這兒到底幹什麽?”
我琢磨著說:“這樣一來,如果他是在等人,咱們不就打草驚蛇了?”
我倆都犯了愁,隻能耐著性子蹲在角落裏,遠遠的看著鄧紅昌打坐,依偎在一起取暖。就這樣熬到了子時,龍哥挫著手嗬氣說:“日他媽,老子實在憋不住了,我這就上去宰了他。這荒郊野嶺的,殺了他拿他屍體扔山崖下去喂狼去,也好過在這兒飽受風寒之苦啊。”
龍哥說的我有些動心,心想都這個點兒了,這荒山上再沒別人,八成是沒人來了,也不知道鄧紅昌這怪人在搗什麽鬼,不如我倆綁住他,逼他說出來。這廝猥瑣膽小,我們真要硬逼他,他沒準什麽都說了。
我和龍哥提刀就要衝上去,才衝出兩步,就看到鄧紅昌突然坐了起來,我和龍哥硬生生的刹住了,就看到鄧紅昌從破袋子裏掏出什麽東西,半山腰上很快就燃起一盞紅燈籠,那燈籠自己飛上了半空。我心裏一沉,又看到鄧紅昌一連點了十多盞燈籠,那燈籠連成一片,斜著朝山林深處飛了過去。
那燈籠說起來也真夠怪異的,它們放飛的時間有間隔,可燈籠卻能連成一片,像有人操控一樣,朝東南方向的林子裏飛去了。那片林子我們坐車來的時候見到過,後麵有座斷崖,斷崖後麵是縱橫連接的群山和一條流過山群的河流。
我不明白鄧紅昌在搞什麽鬼把戲,就看到燈籠都沉到山崖下麵去了,龍哥說:“八成是放信號,他在給人傳訊呢?”
龍哥話音剛落,就看到遠處山崖下麵衝出一道紅光,我也猜不出那紅光怎麽來的,鄧紅昌就跪在地上,朝那紅光發出的方向連磕了三個響頭。
龍哥衝我招手,低聲道:“走,咱們過去看看,山崖裏一定有乾坤。”
我也正有此意,我倆就一前一後的下到山腳下,沿著山路進了後山,一直走到山崖邊上,舉著手電筒朝下麵照過去,赫然發現不深的山崖下麵進入有座古色古香的建築,看起來是座老廟。
龍哥奇道:“這裏距最近的村子都有幾十裏地呢,哪兒來的寺廟,真他媽邪門了。”
我見此情景,就有些緊張,心想越是這種地方越是有古怪。再加上山崖裏冒出來的衝天紅光,就越發奇特了。
我和龍哥下到山崖裏麵,沿著河道走到古廟近前,就看到那古廟異常的破舊,半邊廟門都塌了,這古廟簡直比寒風寺都破敗,一副顫巍巍風吹就倒的樣子。
我推開古廟隻剩半截的廟門,走到正殿上,就看到那古廟裏供的菩薩是十八羅漢裏的一位,羅漢金身掉的差不多了,渾身斑駁,香案上全是老鼠屎,香爐也被打翻了,撒了一案台的香灰。
地上老鼠竄來竄去,吱吱亂叫,牆角都是老鼠洞。這古廟裏四麵漏風,跟在廟外沒有任何區別,我和龍哥在古廟裏轉悠了一圈兒,龍哥奇道:“這古廟破敗成這樣,估計得有很多年沒人來過了,剛才咱們看的紅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來著?”
我們轉悠到古廟後麵,就看到那羅漢後麵還有尊菩薩,這菩薩對比正殿的羅漢金身,就顯得磕磣多了。這菩薩造型很怪,隻能依稀看出是個菩薩,身上纏著一條粗蟒蛇,身上沒有做任何油漆之類的裝飾,隻是一團暗黑色的木疙瘩,顯然在這兒已經呆了很長時間。
那菩薩周身纏滿了蜘蛛網,落了一身的厚灰塵,最詭異卻是它的一條舌頭出奇的長,那舌頭上竟然染上了血紅的油漆,就這麽伸出了嘴巴,長長的探出來,像是在品嚐什麽美味似的。
龍哥盯著菩薩的舌頭看了半天,對我說:“我看這菩薩有種很特別的感覺,你知道是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龍哥就說:“是邪氣,很明顯的邪氣。我馬小龍去過的老廟不可謂不多了,拜過的菩薩數都數不過來,卻唯獨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菩薩,它給人的感覺就是邪的很,你多看它一眼就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龍哥的話可算是說到我心坎上了,我說:“要不咱們膽子大一回,翻到案台上去看看這菩薩金身到底是怎麽回事,它弄條血紅的舌頭做什麽。”
龍哥說好主意,我倆就地跪下來,先是衝菩薩磕了響頭,連聲說後生我們對不住了,並非有意褻瀆菩薩真顏。隻是陷身進了這古怪迷局,必須要找出謎團才行,那就多有得罪了,菩薩莫怪。
我倆正準備爬上去,突然就聽到外麵傳來有人推門的聲音,我和龍哥硬生生的刹住身子,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一溜煙竄進黑暗中去了。
我們躲在雜物堆後麵,就看到有個人提著一盞風燈走近古廟,黑暗的古廟裏就有一抹昏暗的燈光,我定睛一看,才發現進古廟的人正是鄧紅昌了。隻不過這鄧紅昌身上背了十來個瓦罐子,整個人就露出一張臉出來。
我沒想到他會把瓦罐背到這兒來,心裏越發好奇了,不知道這王八蛋唱的到底是哪出戲呢,就看到鄧紅昌把瓦罐一一給放下來,就擺在那紅舌頭菩薩身前。龍哥碰碰我,指了指鄧紅昌,悄聲道:“怪----陣他娘的怪勒----”
我沒搭理他,鄧紅昌擺好了瓦罐,又出門去了。我和龍哥溜出來,見他把瓦罐整齊的在紅舌頭菩薩身前擺好,龍哥就想揭開罐子看看,我攔住他說:“先等等,鄧紅昌肯定是回去運剩下的瓦罐了,他行為這麽奇怪,肯定有不能告人的目的。咱們等他把瓦罐運齊了,再看他下一步怎麽做。”
龍哥答應了,我倆硬生生在雜物堆後麵又躲了半個小時,就看到鄧紅昌又扛了一堆瓦罐進來,他把剩下的瓦罐在菩薩金身前又擺了一排,然後掏出香紙,在香爐裏燃香三炷,又化了許多黃紙。
跟著,他便一一揭開這瓦罐的蓋子,將瓦罐全敞開了,又爬上案台,拿朱筆在紅舌頭菩薩的舌頭上細致的描了起來,他這一描,菩薩的紅舌頭就變得愈發的紅潤,我們看在眼裏,卻覺得越發的鬼氣森森。
龍哥低聲道:“日他大爺,原來又是這個鄧紅昌搗的鬼,老子真想砍了他。”
我不明白他在這破廟裏搞這些玩意有什麽作用,便按住龍哥,不讓他亂說話,以防打草驚蛇。
鄧紅昌爬下香案,就跪下來給菩薩磕頭禱告,低聲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惜我全聽不明白。我就看到那瓦罐子裏斷斷續續的冒出來一團團的黑氣,朝菩薩的嘴巴裏飛了進去,說來也真怪,那菩薩嘴裏裏吸了黑氣,就跟聞到什麽美味一樣,臉上的表情也變了,木愣愣的模樣一下子變成十分陶醉的樣子,我整個人就看呆了。
龍哥低聲道:“臥槽,鄧紅昌這王八蛋是拿這些孤魂野鬼來喂這菩薩,我說這寺廟裏吃香火供奉的菩薩,怎麽陰氣這麽重,看起來這麽邪,感情也沒幹啥好事兒呢。”
鄧紅昌拿這些生魂喂的是菩薩,而非給沈昭明療傷,我不禁有些失落。心想這大千世界,怪事奇多,鄧紅昌又是魯門傳人,會些奇術妖術本也正常,他拿孤魂野鬼養木頭菩薩雖然奇怪,不是衝著沈昭明來的,跟我關係也不大。
既然鄧紅昌沒等什麽人,我們也看到了他抓孤魂野鬼來的目的,我也就老實不客氣了,衝龍哥使了個眼色,龍哥一點就通,他操起匕首,我提著短刀,我倆擺出凶神惡煞的姿態,就打算站起來撲向還在那兒磕頭不止的仇人鄧紅昌。
我還沒站起來,突然就看到頭頂上紅光一閃,我又急忙縮了回去,抬眼就看到頭頂上朦朦朧朧的籠罩著一層血紅的光芒。那光芒並不明亮,隻是殷虹如同滴血,煞是詭異奇特。這古廟的屋頂四麵漏風,抬頭就能看到小半個月亮,極是詭異,我透過頭頂上碗口大的漏洞,就看到半空中竟然掛著半輪血紅的殘月,這陰森森的紅光,竟然就是這血月亮給發出來的。
不止是我,連龍哥都沒見過這種奇事,我倆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吃驚和恐懼,龍哥悄聲道:“我的乖乖,日他大爺啊,這鄧紅昌把月亮都給換了,他娘的他還不是人了。就算我擒龍道門掌門,也就是我師父都沒這種本事啊。”
我望著鄧紅昌佝僂的背影,猥瑣的麵龐,心裏騰起一陣恐懼。這恐懼讓我心膽俱震,隻覺得似乎真錯看了這個人,他不止是魯門傳人,是個奇特的木匠,似乎本身的本事已經能夠巧奪天工了。
我和龍哥提著匕首,一時都不知道是否應該殺出去,直接捆了我們的仇人鄧紅昌,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審出他背後的靠山,再殺之而後快。
我正猶豫呢,就看到鄧紅昌又從懷裏掏出個瓷瓶子,那瓶子造型頗為精美,跟鄧紅昌一身破破爛爛的打扮差異很大,顯得非常不搭調。他嘴裏念念有詞,拔出瓷瓶的紅木塞,就看到瓶子裏冒出一團淡淡的黑氣,我心想難道這瓶子裏還裝了鬼魂不成,就看到那黑氣冒出來後,空地上就多了個瘦瘦幹幹的姑娘出來。
這姑娘跟我很有淵源,就是武漢大學的女學生林小楓,他們宿舍遭了沈昭明的養藥局,導致三個女室友相繼死去。我爸為了借這個養藥局找到沈昭明下落,沒有及時破了這一風水局,而是暫時用秘術鎮了養藥局的煞氣,卻沒想到因此害了林小楓的性命。
我心裏奇怪,她不是被李半仙兒安排去輪回投胎去了嗎,怎麽落到鄧紅昌手裏了。
林小楓怯生生的站在鄧紅昌麵前,鄧紅昌爬起來,抬眼看了林小楓一眼,搖頭晃腦臉上露出淫光,衝林小楓說:“胸沒胸屁股沒屁股,好在是個年輕丫頭,大爺我這輩子沒玩兒過這麽嫩的妞兒,就不嫌棄你已經淪為鬼魂了,反正總是女的,大爺我有陰陽秘術,一樣能跟你完成陰陽交合,保準你享受了一次,這輩子都忘不了大爺的好。”
鄧紅昌這番話聽的我和龍哥差點吐了,林小楓嚇的扭頭就跑,卻被鄧紅昌攔腰抱住,將她摁在牆上。林小楓掙紮嚎哭著求他放過她,鄧紅昌發了獸性,哪裏肯放,一雙粗糙蒼老的手伸進林小楓衣服裏胡亂摸索,摸的林小楓哭的越發絕望。
我本來對林小楓就心存愧疚,深為當時我跟我爸的自私而後悔,覺得對不起她,這回又看到這麽善良的姑娘竟然落入鄧紅昌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手裏,肺都氣炸了,再也忍不住了,早把鄧紅昌能把月亮變成血紅的本事給忘的一幹二淨。
我手裏提著短刀,龍哥提著一柄匕首,我倆猶如神兵天降從雜物堆後麵跑出來,一左一右架起鄧紅昌,將他死死按在地上。鄧紅昌褲帶解到一半,沒防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倆將他擒住,他髒兮兮臭烘烘的褲子便掉到了地上。
我倆就地找了爛繩子,將他手腳都捆上了,也懶得把他褲子再給他穿上去,就將他光著腚捆在木頭柱子上。鄧紅昌見是我倆,不禁一呆,怒道:“好大的膽子,你們這兩個小娃娃敢動本大爺,這是有禍報的,你可別忘了本大爺的滴血棺材。”
我和龍哥天生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龍哥跟他有宿仇,據說早在十多年前,龍哥在夢裏都砍死了鄧紅昌無數次,這回鄧這畜生終於落在我們手裏,終於應了夙願。鄧紅昌這話才一落,龍哥抓住他頭發,反手就是十幾個耳光,把鄧紅昌打的腦袋跟撥浪鼓似的,慘叫連連。
龍哥又是打又是踢,把鄧紅昌揍的半死,鄧紅昌這廢物要說真是個廢物,標準欺軟怕硬的東西,才挨了兩下打,就哭爹喊娘的叫龍哥大爺了。
林小楓見是我,一把撲倒我懷裏大哭不止,我對她很是憐憫,想到這些日子來她吃的苦,心裏直歎氣。
我安慰了林小楓半天,龍哥把鄧紅昌屎都快打出來了,他還沒停下來的意思,我攔住龍哥,心想還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他身上有太多謎團沒解開。
鄧紅昌被龍哥打的吐血,我將他腦袋擺正,道:“如果你不想死的,我問什麽,你就給我答什麽,否則,我的兄弟可以有一百種方法隨時弄死你。”
鄧紅昌這種小人,在我們麵前哪裏還敢再說半個不字,連忙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看他這副模樣,我真想吐他兩口唾沫。
我憋住心裏的惡心,衝他道:“我問你,這尊紅舌頭菩薩是什麽東西?”
鄧紅昌眼珠子一轉,就要想鬼心思騙我們,龍哥甩手又給了他倆耳光,罵道:“日你媽,還敢跟老子耍心眼兒,老子現在就砍死你。”說罷,他提刀就在鄧紅昌臉上割了一刀,嚇的鄧紅昌又是一番哭爹喊娘。
我趁機催問他,他才忐忑道:“這----這是我用魯門奇術雕出來的明朝嘉靖皇帝的神像----”
他這話一出,我心裏便是一沉,良久才道:“你是說,你拿這些孤魂野鬼養的是嘉靖皇帝?”
鄧紅昌點了點頭,說:“我和我老婆受了人的好處,四處替人找一些特殊的孤魂野鬼,就是為了喂養嘉靖皇帝,這樣養下去,就會有一些奇事發生,據說跟能打開五百多年前嘉靖皇帝的秘密。”
我渾身都麻了,衝他道:“我問你,是誰指使你這麽幹的?”
鄧紅昌呆呆的不敢再說話,龍哥提刀一刀刺進鄧紅昌的大腿上,罵道:“你再給我磨磨蹭蹭,老子立刻閹了你,省的你去禍害兩家婦女。”
鄧紅昌臉都下白了,捂住下體用哭腔道:“是----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