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第四個夢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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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主席台正麵,觀眾席後麵的舞台,我們肯定要配合礦業公司,把舞台搞好。但洪部長說的用腳手架、活動板搭建一個簡易舞台,我怎麽覺得都太簡陋了,太寒酸了,太不是事了,太看不下去了。”
    “你開始充胖子了?”市委副書記、市長盧向陽問。
    我說:“簡易舞台就不要搭建了,讓縣文化局聯係市演出公司,租一台帶led顯示屏的流動舞台車過來吧。費用我估計市演出公司不會要,如果要,就讓縣文化局出。”
    “你這招又簡單又省事又大氣啊。”盧市長說。
    “辦法總比困難多啊,我們總不能被困難嚇住吧。”
    我說。
    “那主席台前麵側上方,安裝顯示屏的事是怎麽解決的呢?”盧市長問。
    我說:“請縣委宣傳部跟市委宣傳部聯係,由市委宣傳部通知記者來采訪報道,通知市電視台派人現場直播,派人來安裝主席台前麵側上方的顯示屏。”
    “你這招還省事些啊,你是怎麽想到這個辦法的呢。”盧市長笑著說。
    我說:“被逼無奈,七想八想想出來的。”
    “我不打斷你了,你接著說吧。”
    我說:“錢縣長還是負責跟工作組總聯絡,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找錢縣長。王主任負責核實我們這邊來參加儀式的省市領導和嘉賓的名單,沈主任那邊的名單請沈主任負責。”
    我說:“別小看這名單,因為領導和嘉賓經常有要事,名單隨時會有變化。我們雙方一定要把名單一路跟蹤到底。別讓領導和嘉賓來了,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就是要這樣細心,滴水不漏啊。”盧市長說。
    我說:“我們商量到最後,就剩下上官書記來不來和確定主持人兩個問題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上官書記到底能不能來啊?”盧市長問。
    我說:“我們商量得很晚了,我讓王主任跟翁書記的秘書聯係一下,再請翁書記的秘書跟上官書記的秘書聯係一下,怎麽還沒回音?王主任聯係後說,上官書記一直在開會,上官書記的秘書還不敢進去說。”
    “那你們怎麽辦呢?”盧市長問。
    我說:“沈主任急了,他說,這樣下去不行啊,是不是想點別的辦法,儀式到底能不能搞?總部一直在催,還一直在等工作組的回話呢。否則,他們老總就要安排別的事了。再晚,也一定要把事情定下來。”
    “你怎麽辦呢?難道坐困愁城不成?”盧市長問。
    我說:“我被逼得沒辦法,就硬著頭皮撥通了翁書記的電話,請翁書記直接跟上官書記打電話,直接把這件事問一下。我們哪兒都不去,就等著翁書記回話。”
    “翁書記的電話打了嗎?”盧市長問。
    我說:“打了。翁書記要我們再等幾分鍾,說上官書記正在跟縱捭集團老總打電話。幾分鍾後,翁書記的電話打過來了。”
    “翁書記說了什麽?”盧市長問。
    我說:“翁書記說,正好後麵三天,中央巡視組要來,上官書記要準備材料,匯報工作,還要接待中央巡視組,沒有時間過來了。上官書記說,他主動跟縱捭集團老總約定時間,定好後,提前通知我們,我們也不用再聯係了。”
    “計劃沒有變化快,這麽說,你們是白忙乎一場?”盧市長說。
    “是的,白忙乎一場。”我說。
    “夢想畢竟不是現實啊,有時覺得夢想近在咫尺,卻十分遙遠。”盧市長說。
    “是啊,我的第三個夢想,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多少次,有時就差臨門一腳,可那臨門一腳就是踢不出去,就是沒有讓夢想照進現實。”
    “你覺得你的第三個夢想,能實現嗎?”
    “當然能啊。”
    “怎麽能啊?”盧市長問。
    “所有的工作我們已經準備就緒,就是上官書記和縱捭集團老總的時間重合問題了。”我說。
    “不見得啊。”
    “怎麽不見得啊?”
    “你想啊,現在已經是十月份了,各行各業都在大戰四季度,決戰勝全年目標任務。上官書記和縱捭集團老總那麽忙,哪有時間來參加恢複生產儀式啊。”盧市長說。
    “時間再一晃,馬上就是年底了,他們更忙了。即便他們能來,礦業公司恢複生產已經有兩三個月了,新鮮感早已經沒有了,舉辦恢複生產儀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盧市長說。
    “可我心有不甘啊,我們一直在籌備這件事,忙前忙後的,不想半途而廢啊。”我說。
    “那你們就繼續努力吧。”
    “行,我們一定繼續努力,爭取把這件事辦成,讓夢想照進現實。”我說。
    “你繼續說你的夢想吧,你的第四個夢想是什麽?”盧市長問。
    我說:“第四個夢想,就是由黨中央、國務院舉辦月光縣柳樹湖度假村的開工典禮。最終從根本上解決農民上訪的問題,讓農民脫貧致富有個好的依托。”
    “你真敢想啊。”
    “您怎麽說我真敢想呢?難道您覺得我夢想的不對?”我問。
    “你的夢想沒什麽不對,可你的第三個夢想反反複複多少次,都沒實現。你還敢往更高的目標想?人家是學海無涯,你這是夢想無邊啊。”盧市長說。
    “有夢想是好事啊,夢想是前進的方向,前進的旗子,前進的號角,前進的動力啊。”我說。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的夢想實在是太遙遠了,遙遠的遙不可及啊。”盧市長說。
    “您是不是覺得我好高騖遠,不切實際啊?”
    “差不多吧。”盧市長說。
    “什麽叫差不多呢?”我問。
    “央企全資或控股建設度假村,在你眼裏是個大事,在黨中央、國務院眼裏,你覺得是不是大事呢?”
    “當然不是。”
    “你既然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那你覺得你的這個夢想現實嗎?你的這個夢想能照進現實嗎?”盧市長問。
    “您說的很對,單純的度假村,肯定是驚動不了黨中央、國務院的。”我說。
    “那你說說,你憑什麽讓黨中央、國務院舉辦月光縣柳樹湖度假村的開工典禮啊?”盧市長問。
    我說:“第三個夢想跟您囉裏囉嗦了半天,我再簡單地跟您匯報第四個夢想吧。我匯報完了,您在評判,行嗎?”
    “行啊,關於你的第四個夢想,你想說什麽?”盧市長問。
    “我想說我們有故事。”
    “你們有故事?你們有什麽故事啊?”
    “我們當然有故事,而且還是一係列的故事。說起來,還真有點囉嗦,您願意聽嗎,您有興趣聽嗎?”
    “沒關係,你慢慢說,我願意聽,我有興趣聽。”盧市長說。
    “那我說了?”
    “說吧,說說你的係列故事吧。”盧市長說。
    我說:“好。第一個故事,度假村成為爛攤子。為了響應上麵建設度假村,振興地方經濟的需要,柳樹鄉三個村的農民忍痛讓出了祖祖輩輩憩息的耕地、山林、水麵,由昇龍房地產公司租用了七十年。”
    我說:“昇龍公司在平整了部分場地,砍伐了部分樹木,建了幾棟別墅,在平地建了圍牆,在山林安了鐵絲網後,就撒了手。把一個爛攤子摔給當地政府和三村農民。但這些地租了出去,如果要使用,就要交費,昇龍公司就可以坐地收租;如果不使用,就造成了資源的極大浪費。”
    “你繼續說,我聽著呢。”盧市長說。
    我說:“如果工程進度順利,遊客多,說不定問題可以掩蓋得住。可因為昇龍公司撒手,問題就變得複雜起來。據我初步了解,昇龍公司並不是想獨建度假村,因為費用太大,投資回收期太長,風險太大。而是想先搭個架子,擺個姿式,引各路諸侯前來投資。由於資金吃緊,這個事就拖了下來。”
    “於是,度假村就成了爛攤子?”
    “是。”
    “我知道了,說說你的第二個故事吧。”盧市長說。
    我說:“第二個故事,度假村問題重重。”
    “主要是哪些問題呢?”盧市長問。
    我說:“主要是四個問題。一、昇龍公司究竟按什麽標準給的錢?給了柳樹鄉三個村多少錢?這些錢都用在了什麽地方?二、昇龍公司究竟租用了三個村多少地?協議上是多少?實際圈的地是多少?農民聽說公司圈的地超過了協議上的地。究竟超過了多少?超過的部分為什麽沒人說,沒人管?”
    我說:“三、農民聽說三個村的書記都在城裏買了房子,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他們哪來這麽多錢買房子?他們買的房子與租用土地有關嗎?四、租地時答複農民說,建好度假村後,每戶安排一人做事,這還算不算數?”
    “農民很講道理啊,問得很實在啊。”盧市長說。
    “是啊,其實農民很通情達理的,我們常常冤枉了農民,小看了農民。不願接觸農民,不願傾聽他們的心聲。”
    “那你們是怎麽答複農民的呢?”
    “不是係列故事嗎,怎麽答複在後麵,我慢慢跟您講。”
    “好吧,那你說說第三個故事吧。”盧市長說。
    我說:“第三個故事,農民被迫上訪。農民多次找鄉裏、縣裏未果,分別組織了三個上訪團,由每戶攤錢,到中央、省、市上訪告狀。”
    我說:“多次到省、市的兩個上訪團已被信訪部門勸回,勸回的理由是,省裏對農民反映的問題非常非常重視,專門派了一個縣委書記來處理此事。希望農民耐心等待,如果新來的縣委書記處理不了,再上訪也無妨。”
    “上訪,上訪,上訪何時能結束啊?”盧市長說。
    “隻要用心對待,將心比心,秉持公正,鐵麵無私,上訪反映的問題,基本上是能夠解決的。當然,我們縣的上訪專業戶甘彩霞除外。”
    “別說你們縣的甘彩霞吧,說說你的第四個故事吧。”盧市長說。
    我說:“第四個故事,嚴令縣委書記處理。農民上訪的動靜鬧得太大,到北京上訪的農民還打算靜坐新華門,這已經產生了全國性的影響。為了消除影響,省、市領導也嚴令縣委書記,就是本人親自接待,要求我站在‘三農問題’這個政治高度上,務必給農民一個滿意的答複,及時消除農民上訪產生的惡劣影響。”
    “還有故事嗎?”盧市長問。
    “有啊,不是係列故事嗎?”
    “那你說說第五個故事吧。”盧市長說。
    我說:“第五個故事,古漢科失蹤。事情到了這一步,無疑與昇龍公司董事長古漢科有關。您知道,古漢科就是月光縣柳樹鄉人,據說精明過人,很早就拉出一個建築隊,靠這個建築隊起家,到省、市、縣攬了不少的項目,工程越做越大,現在可以一次做幾十棟住宅樓。”
    我說:“您知道,古漢科是省政協委員、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市政協常委、政協經濟委員會主任,縣政協副主席,跟省市縣方方麵麵的領導都走得很近,打得火熱,關係盤根錯節。”
    我說:“我聽說,他喚一個副市長就像喚一條狗,惹惱了他,縣裏的副書記、副縣長他一句話就可以撤,好多領導都看他的臉色行事。市縣組織部就像是他家開的,他說的話比市縣組織部部長還管用。”
    “看來,古漢科的傳說不少啊,連你這個新來的縣委書記都知道了。”盧市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