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住在推拿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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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婧想起了申一甲在推拿店裏搬起花盆、砸碎玻璃的一幕,就好像發生在剛才一樣。她今天能到派出所去,大概就是因為那一幕,她總覺得欠他一點什麽。
    “你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孫婧說。
    “我住在推拿店,推拿店就是我的家。”申一甲說。
    “你的家呢?”孫婧問。
    “我在一個邊遠的縣城出生,父母走得早,是奶奶把我養大的。奶奶去年也去世了。”申一甲寥寥數語,就說完了自己的身世。
    孫婧看得出,申一甲很不情願說這些,卻又不想瞞她。這小子別看長得人五人六的,命還挺苦呢。
    “我們的身世差不多,不過我比你幸運多了。”孫婧說。
    申一甲說出自己的身世,情緒立刻低迷下來。孫婧的心裏產生了一種隱隱的同情,這種情緒瞬間就消失了,她啟動汽車,朝推拿店方向駛去。
    申一甲告訴孫婧,盲人阿丁到南方開推拿店去了,出門之前把推拿店交給他,讓他管理,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自己兌下來,如果不想幹,就幫他兌出去。現在,他算是臨時接管吧。
    孫婧想到這裏,不禁問:“你為什麽叫一甲?”
    申一甲說:“我的名字是父親給起的,我們家祖輩有人中過狀元,父親給我起名一甲,叫我不要辱沒先祖,長大以後出人頭地。”
    孫婧沒有把車停在推拿店門前,而是拐了個彎,停在了側麵的小胡同裏。打開車門,正對著推拿店側麵的那扇裝飾門。
    兩個人下了車,來到裝飾門前,門上已經上了卷簾門。
    “我今天惹了不小的禍啊。”孫婧捂著嘴笑起來。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福和禍都是辯證的。”申一甲說。
    “我明天就找人給你安玻璃。”孫婧說。
    “絕對不用,現在不是你欠我的,是我欠你的。”申一甲見時間不算晚,就對孫婧做了個請的手勢,孫婧也沒客氣,跟著他進了店門。
    申一甲晚上沒在推拿店,但店裏仍然照常營業。
    現在多數人都認休閑按摩,保健推拿並不好做。申一甲一隻手經營推拿,一隻手經營按摩,由他主打推拿,另外兩個女按摩工專門做按摩。做推拿的患者基本上是白天來,晚上天一黑,做按摩的顧客就多起來了,尤其是過了八點鍾,做推拿的人寥寥無幾,基本都是酒後和浴後來做按摩的。
    孫婧進了推拿店,煞有介事地來到側門,破碎的玻璃早已不見蹤跡。
    申一甲撓著頭,孫婧能來看看這道裝飾門,他已經很安慰了,經過了派出所的事,他根本就不想讓她再賠這這塊大玻璃了。
    “這些小事,您就別管了,我來處理吧。”申一甲在孫婧的背後說。
    店裏的休息室太小,申一甲隻能請孫婧到推拿房了,好在這是條件最好的房間,麵積也是最大的。晚上,他就睡在隔壁的小臥室裏。
    推拿房裏的燈倏地亮了,屋裏溫馨寧靜。這裏每天都有專人清理,一切都井井有條。
    申一甲突然想起自己對孫婧的承諾,為她免費做推拿一年。
    孫婧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直接坐在了推拿床上。
    “姐,飲料。”申一甲從冰箱裏取出飲料,遞到孫婧手裏,“我給您推一推?”
    孫婧喝了口果汁,沒理他,進來就要推一推,那成什麽事了。自己真想做推拿的話,也得矜持點吧,況且她今天並不想做,隻是想看看那扇透風的門。
    “姐,今天多虧了你,說吧,讓我怎麽感謝你。”申一甲說,“我說話算數,給你免費服務一年,隻要你有時間,隨時可以過來。用我的最標準的手法,包你滿意。”
    “我都沒當真,你還當真了。”孫婧忙從推拿床上站起來,做出要走的姿態。她忽然覺得自己有舉動有點不妥,孤男寡女的,容易讓人誤會,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這就走了?”申一甲被孫婧鬧愣了,她的思維跨度太大,他一時沒有跟上。
    孫婧走到門口,停住了腳步:“我明天真得和主任說說,望月樓派出所太不像話了,望月樓賓館是接待辦的直屬單位,他們敢到那裏去渾水摸魚,膽子太大了。你以後也要多加小心,有麻煩能避免的,就要盡量避免,尤其是你這種工作,最容易惹上是非,自己要長個心眼啊。”
    “你放心吧,我會注意的。”申一甲說。
    申一甲沒有接手這家推拿店,而是衝著阿丁的麵子,不得不暫時經管起來。當一輩子的推拿師嗎?他從心裏有一點排斥。不錯,在這裏的確能見到孫婧這樣的白富美,但更多的患者,他並不待見,麵對時常發生的指令、挑逗和騷擾,他不好發作,隻能逢場作戲。
    “小店不錯,就是店主有點沒譜。”孫婧說。
    “哪天來?”申一甲說。
    “該來的時候自然來了。”孫婧說。
    “你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啊?”申一甲說。
    “今天太晚了,你休息吧。”孫婧說。
    “一甲哥,什麽時候回來的?”從申一甲的身後傳來親切的叫聲。
    申一甲忙回過頭去,服務員娟子從走廊裏拐出來,忙擺了擺手。孫婧也轉回身來,輕淡地看了娟子一眼,繼續往外走。
    “她是誰啊?”孫婧問。
    “服務員,叫娟子。”申一甲說。
    “挺俊的姑娘,鄉下找的?”孫婧小聲說著,似乎並不想聽申一甲的回答,在前麵推開店門,出去了。
    看著孫婧駕車遠去,申一甲像丟了魂似的,回到店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並沒有把晚上的脫險歸功於自己的努力,如果沒有孫婧出現,即使他忽悠出一個總統來,也沒人相信他。
    娟子進來告訴他,有客人要做推拿。
    “不做了,你就說,馬上要關門了。”申一甲揮揮手。
    他突然發現,錢這個東西來得也太容易了,就因為這麽一點破事,派出所一口要罰他八千。孫婧去了以後,人家五千塊錢就甩過來了,連尋思都沒尋思。這些錢雖然不多,但也夠他幹一個月的了。
    孫婧的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就這麽上派出所走了一圈,就把事情擺平,還創造了這麽大的效益。自己還在店裏推啊、按的,累死累活,也比不上人家活得瀟灑。
    申一甲產生了一個念頭,把這個小店兌出去,自己再謀一份差事,最好是和孫婧的工作差不多,在人前有麵子、能辦事的那種工作。
    反正阿丁也不回來了,又把小店交給了他,他如果能順利出手的話,阿丁說不定還會賞他一些,畢竟阿丁一走,他就是店裏的絕對主力。可是除非折扣大一些,把一個推拿店兌出去,談何容易,如果小店出手容易的話,阿丁就不會交給他,自己早兌出去了。
    為什麽不找孫婧幫個忙呢?他能感覺到,經過今天的事,孫婧對他的印象不錯,尤其是把那筆錢分給她一半以後,她好像對他高看了一眼。孫婧好像根本不在乎那幾個錢,在乎的是他對錢的態度,她應該是個聰明人,知道他對她有用,至少可以為她做免費的推拿。雖然她表麵上對他的許諾滿不在乎,但心裏不一定會這麽想。
    申一甲在藍河這座城市裏沒有太親近的人,除了服務員娟子還算近便,按摩師換得像走馬燈似的。孫婧倒使他產生了一種親近的欲望,她很達觀,對人對事表現得很大度。她很成熟,像一個令人垂涎欲滴的蜜桃。她很性感,對他有著十足的誘惑。更重要的是,她並不討厭他,似乎已經把他當成了可以信賴的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