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危險的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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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秘書,你的事我是一點都不敢耽誤啊!”邢主任說,“現在宮書記有話,我就更得頭拱地了。”
    “麻煩邢主任了。”申一甲說,“您說我一個小秘書,總麻煩領導,太不好意思了。”
    “申秘書,你也知道,在這裏看病,都得排號啊。要是正常排的話,可就晚了三秋了。”邢主任說,“我已經聯係完了,你安排病人過來吧,提前一天告訴我一聲就行。”
    申一甲連聲感謝,邢主任不愧是駐京辦主任,這麽快就把事擺平了。
    “太謝謝邢主任,什麽時候回藍河,一定要告訴我,我給你接風。”申一甲說。
    “好的好的。”邢主任說。
    “噢對了,宮書記什麽時候回藍河,您也告訴我一聲,我到時候得接機去。”
    “沒問題。”邢主任說。
    為於純虹打到了接收醫院和醫生,申一甲心裏並不輕鬆。他還不知道薑震東的態度呢,還不知道於純虹能不能配合。這兩個人如果有一個人反對,他到頭來還是白忙活。
    申一甲想約一下薑震東,最好是白天找個時間和他談一談,勸說他送於純虹到北京治病。如果薑震東同意了,怎麽都好說,萬一他不同意,問題就難辦了。
    他給薑震東打了電話:“爸,您在醫院呢,還是在單位呢?”
    “一甲,我正好要找你呢,你現在方便不?”
    “方便,您說。”申一甲說。
    “你馬上到人大來一趟吧,我在辦公室呢。”薑震東說。
    太好了,申一甲暗暗慶幸:“好,我馬上過去,大約十五分鍾。”
    申一甲一路不敢耽擱,心裏卻直犯嘀咕。薑震東找他幹什麽呢?口氣很急,好像還很不高興。
    薑大主任也足夠倒黴的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自己喜歡的小女人,本來想啃點嫩草呢,結果掉進井裏了,還要給人家母親的住院費買單,現在終於穩定下來,於純虹又得了這種難纏的病。薑震東整天床上路到床尾,單位、醫院、家裏三點一線,不埋怨、不放棄,一直堅持到現在,也算對得起於純虹了。
    申一甲捫心自問,如果這些事攤在他的身上,會怎麽樣?他長歎一口氣,八成得崩潰。
    申一甲很快趕到市人大,來到薑震東的辦公室。
    “一甲快來。”薑震東繞過桌子,來到申一甲的麵前,“情況不太好,純虹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爸,不是你告訴她的?”申一甲問。
    “她昨天好像從門外聽到了什麽,整個晚上都像審犯人似的審問我,不是問我是不是得了白血病,而是問我為什麽不告訴她。我看著他的眼睛,不忍心再騙她了。”
    “那麽說她已經先知道了……早告訴她比晚告訴她好……這是很重要的一關,她肯定要過的。”申一甲說,“昨天我是實在不忍心,還怕控製不了局麵,沒敢告訴她。”
    “她知道以後,不吃飯、不喝水,說什麽浪費資源。”薑震東說,“我怎麽勸她都不聽,天快亮了,才睡著,可把我折騰壞了。”
    這對於純虹來說,肯定是異常痛苦而絕對的一夜,申一甲不敢想象,於純虹到底是怎麽渡過的。
    “今天早晨,她在夢裏叫你的名字。”薑震東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申一甲的眼睛。
    “叫我的名字?”申一甲的心一緊。
    “一甲,叫了兩聲一甲,我沒有聽錯。”薑震東說。
    申一甲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他總是擔心,薑震東有一天會從於純虹的身上發現他存在過的痕跡,並給他和薑玉慧的關係產生某種不可預知的影響,就連薑震東與於純虹的關係,也會變得撲朔迷離。
    他曾提醒過自己,這樣有點神經過敏了,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不經過任何彩排就發生了。
    申一甲不想承認,因為那將是非常尷尬的。
    “爸,你可能誤會了吧?”申一甲說。
    “我誤會什麽?”薑震東笑著,申一甲卻覺得他的笑很恐怖。
    “意甲吧?純虹阿姨是不是說的意大利甲級足球聯賽。”申一甲說,“昨天她有一陣兒好像很痛苦,我就跟她聊了一會兒足球。我發現她是意甲的球迷,而且很專業呢。可是我不喜歡意甲,我更喜歡英超。”
    “有這事?”薑震東的笑容消失了,口氣緩和了許多,“我還在尋思,純虹怎麽睡著了還念叨你的名字。”
    “沒錯,她肯定是個意甲的球迷,聊起意甲來,她好像不那麽疼了。”申一甲說。
    “嗬嗬,意甲……”薑震東的表情輕鬆多了,“這事鬧的,一甲,意甲,發音基本一樣,唉,險些鬧烏龍啊。”
    “這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申一甲說。
    於純虹的確喜歡意大利甲級足球聯賽。
    申一甲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正好趕上意甲開賽。可是比賽的時間一般都是午夜以後,於純虹在望月樓賓館值夜班的時候,就會躲在房間裏偷著看電視。
    要是趕上於純虹上白班,兩個人晚上在外麵吃完了飯,回到申一甲的住處,於純虹就會給母親打個電話,說晚上不回去了,在單位看意甲。
    這個晚上兩個人就別想消停了。
    時間一到,於純虹都會準備從床上爬起來,叫醒申一甲一起看球賽。
    申一甲更喜歡看德甲,看意甲的癮沒有於純虹大,有時候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他記得有一次,於純虹一邊看意甲,一邊在旁邊騷擾他。
    “一甲,你起來看看嘛,看看人家是怎麽射門的,精彩著呢。”於純虹說。
    “你替我看吧。”申一甲迷迷糊糊地說,“你看完教我。”
    “教什麽啊教,你以為射門是教的啊?”於純虹說,“人家是天生就會。”
    見申一甲還是沒有反應,於純虹不輕不重地抓了他一把,他立刻清醒多了,從床上爬起來,從後麵抱住了她。
    “你就是天橋把式,光說不練呐。”申一甲貼著於純虹的臉,“你在球場上看射門,我在床上練射門,咱們各幹各的,互不幹涉。”
    “流氓……”於純虹說。
    當著薑震東的麵,申一甲想起了那一幕,卻有一種特別心痛的感覺。他覺得現在正是難得的機會,一定要向說明薑震東送於純虹去北京看病。
    “爸,我來之前,給駐京辦的邢主任打了個電話。”申一甲用試探的口氣說,“托他問問那裏的朋友,能不能給純虹阿姨找一個好醫院。”
    “我已經知道了。”薑震東淡淡地說,“我剛才打他來著,剛跟他通完電話。”
    申一甲喜出望外,沒想到薑震東和他想一塊兒去了。
    “我發現現在有的大夫是真不負責。”薑震東說,“不把病人榨幹靠淨就不算完啊。”
    “是啊,尤其是這個賀大夫,壓根就不想讓純虹阿姨轉院。”申一甲說,“想一直這樣做化療……”
    “他昨天晚上給純虹做了檢查,說她的病情加重了,已經出現幾種並發症。”薑震東說,“我問他怎麽辦,他說接著做化療,中醫劑量也要調整,好轉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好像不推薦別的辦法。”申一甲說,“因為那樣病人可能就會轉到更大更好的醫院,不過我覺得應該考慮做骨髓移植。”
    “現在問題是找不到合適的供體啊。”薑震東說,“我已經在賀大夫那登了記,讓醫院發布信息,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實在找不到供體,也可以做自體移植。”申一甲望著疑惑的薑震東,“如果再晚了,可就什麽都做不成了。”
    薑震東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申一甲覺得薑震東好像對他的話不太感冒,也跟著他站起來,。
    “就這麽定了。”薑震東說,“我們馬上準備,把純虹轉到北京去,越快越好。”
    “好,那咱們分頭準備吧!”申一甲說。
    “準備什麽?”薑震東問。
    當然是錢了,不過申一甲不敢說,因為怕薑震東當麵駁回。
    “準備去北京的東西。”申一甲說。
    “關鍵是做通純虹的工作。”薑震東說,“她要不配合,全都是無用功。”
    “爸,您看這樣行不行?”申一甲說,“你先去說,不行我再去,再不行,就把她騙去,到了北京住進醫院再說。”
    “好,就這麽定了。”薑震東說,“我一會兒有個會兒,開完會我就去醫院。”
    “那我走了。”申一甲說,“先準備一些帶的東西。”
    “好,那你去吧。”薑震東說,“這兩天宮書記回不來,你利用這個時間,幫我一把吧。”
    申一甲離開人大辦公樓,回了一趟市委的辦公室。他在宮樹仁辦公室隔壁的秘書室裏坐了一會兒,感覺現在最難的問題應該是如何搞到一筆錢。
    他想到了孫婧,不禁連連搖頭,不能再麻煩她了。
    他又想到了陰陽穴推拿店的娟子,在推拿店裏有他的股份,現在看,他撤出所有的股份,起碼也能拿到十萬塊,自己的存款再湊十萬,就有二十萬了,救急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他匆匆下樓,準備去陰陽穴推拿店,找娟子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