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齡君,我們不是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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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齡君,我們不是棄子
    顏似雪沒有想到,這輩子再見老夫人,會是因為這封意外的請帖。
    她確實要多謝那位未曾謀麵的太子,若不是他,她也不會成為這府上的香餑餑。
    一個曾被冷落十一年的香餑餑。
    富麗堂皇的大廳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檀香溫軟,有那麽一瞬恍惚了她的思緒。她抬頭,雙手恭恭敬敬伏在身前。
    這是一個無比標準的跪地大禮,標準到將衣袖下掩著的傷口清清楚楚地顯現在老夫人的麵前。
    那傷口,正是顏麗芙先前留下的鞭痕。
    可是老夫人,仍舊視而不見。
    她的表情慈悲又溫柔,像尊降世的菩薩,目光卻硬生生地繞過那道疤痕,輕聲道:“似雪,起來吧。”
    顏似雪垂著頭,緩緩站起身來,將疤痕悄無聲息地掩進衣袖。
    她本不該期待的。
    若是她這所謂的嫡祖母果真對她有那麽一點憐惜之情,若是這位世人口中的活菩薩果然心如長相般慈善,也不會讓她和母親弟弟活活遭受了這麽多年的羞辱與折磨。
    顏似雪沒有出聲,老夫人也沒有個耐心與一個不受寵的孫女閑扯,便直接拉了一個身著淺紫江綢裙的姑娘站到顏似雪麵前,問道:“似雪,可還記得這是誰?”
    那姑娘長相秀氣,一雙細柳葉兒眉款款地綴在秋水眸上,隻是膚色卻泛著灰敗,顯然身子極弱。
    這人,顏似雪是記得的。
    多年前顏家二房三口人出行時出了一場事故,二房夫婦就此殞命,單單留下一個因驚嚇而失聲的孤女顏拂霜。老夫人憐其孤弱,便將這她養在了自己身邊。前世顏似雪根本上不得這些台麵,而顏拂霜也從不踏出老夫人的紫霞院,二人處在同一座宅府裏卻是從未打過照麵。
    這般想來,也是有種奇妙的緣分了。
    “這是你拂霜妹妹。”老夫人笑道,“她與你年紀一般大,也十五了,府上排老四,記得嗎?”
    “自然記得。”顏似雪細聲細語地回道,“幼時最羨慕四妹妹,能養在祖母膝下,著實有幸。”
    老夫人聞言稍稍斂了笑:“雪兒莫不是埋怨祖母偏心?”
    “似雪自然不敢。”顏似雪看似頗為惶恐,“隻是羨慕妹妹與祖母親近,畢竟似雪自小......”
    她有些難過地止住了話,眼尾低垂著,看著可憐巴巴著實惹人憐愛。
    “傻孩子。”老夫人眯著眼笑了起來,那笑聲卻像極了這室內飄嫋的檀香,虛虛實實,讓人摸不著、觸不到,“都是一家人。雪兒說這般見外的話,可著實寒了祖母的心。”
    顏似雪燥紅了臉:“是似雪不對,祖母莫要見怪。”
    看著她這般嬌憨無害的模樣,老夫人的神情終於稍稍柔和了些,揣摩著也到了該提正事的時候了,便動了動唇正要出聲。
    顏似雪卻先她一步揚起了頭,笑道:“對了祖母,方才差點忘了,我還有一事想請您幫幫忙呢?”
    老夫人一愣:“什麽事?”
    顏似雪朝顏拂霜友好地綻了一個笑,回道:“不久前慕容公子來府上發了一份請帖,據說可以帶咱們一家的姐妹共同赴宴呢。二妹妹和五妹妹形影不離,我正愁沒個伴兒,想請您讓拂霜妹妹陪我去一趟。”
    請帖的來曆被她這樣隨口一帶,少了幾分討功的諂媚,反多了不少親昵乖巧。老夫人求之不得,眉開眼笑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拂霜每日悶在宅子裏,也該出去走走了。拂霜啊,到時候你可得跟緊了你大姐。”
    顏拂霜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顏似雪萬分柔順地與老夫人寒暄了幾句,待老夫人乏了,才依依拜別。
    一出門,她便毫不猶豫直奔顏齡君的院子。
    顏齡君十歲前都是養在周姨娘的院子裏的,十歲後顏長霖為他設了新院。說是新院,其實不過將顏似雪與顏齡君二人大哥的舊院整修了一遍。至於他們的大哥顏翊君,幼時作為嫡子出生雖風光無限,但不知為何身子實在虛弱,便在江意茗的極力推動下,送到了江南江府撫養。
    江意茗便是顏似雪的親生母親,也是顏齡君自小到大極力回避的一個名字。
    顏齡君居住的院子名喚長生閣。
    顏似雪到時,顏齡君正負手站在一株臘梅的樹下。他比顏似雪生的還要瘦弱,那張與她相似的臉上,鋪滿了一層相似的冷漠。
    顏齡君微微側首瞥了她一眼,眉頭便毫不掩飾地蹙起。他自鼻腔內冷然哼了一口氣,便抬腳朝屋內走去。
    屋內溫度並不溫暖,他隻是想逃避罷了。
    即使對院內熟悉的梅香戀戀不舍,顏似雪還是跟隨著他的腳步走了進來。池繡留在門外守著,顏似雪輕手合上了門。
    屋內灰暗,門窗緊閉,像是少年蒙塵昏睡的心。
    顏似雪替他倒了一杯茶。
    壺上有塵,水是冷的,杯子散亂。她的親弟弟,過的日子不比她好。
    “這裏的下人呢?”
    顏齡君的麵色陡然難堪起來,僵硬地扭開頭,不去看她。
    被這些奴才們欺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顏齡君努力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聽起來不讓自己顯得那麽軟弱不堪的理由。他正欲開口時,卻恰巧瞥見了顏似雪手臂上的那條鞭痕。
    “齡君。”顏似雪坐在了他的對麵,目光澄澈,“跟我談談,好嗎?”
    顏齡君定定地望著那條疤痕,望著麵黃枯瘦的親姐姐,終究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齡君,我知道你在怨恨些什麽。”顏似雪頓了一下,“或許說不是怨恨,是嫉妒。”
    顏齡君猛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她的眼:“難道你不是嗎?”
    顏似雪沉默了一瞬。
    前世的她確實如此,怨恨生母,嫉妒兄長。因此才會為人擺布,短短一生荒唐而過。
    這輩子,她站在一個絕對的高度上俯視從前。不論是從理性還是感性上考慮,她都不會再允許自己那麽愚蠢。
    “齡君,我們不是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