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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夫不願意
    “請大夫進來？”她急得趕緊開口道。
    可是此話一出，佟夫人倒是沒說什麽，可兩個穩婆和幾個婆子都不答應，“那怎麽能行，若是讓男人看了，這少夫人以後還做不做人了？”
    這以後做不做人，有沒有臉麵，哪裏顧得上？現在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了。
    於是也不搭理她們，隻朝佟夫人問道：“夫人，您是要臉麵還是要芬蘭和孩子的性命？”
    佟夫人也是為人母，王芬蘭來佟家這麽些年，幾乎都快當做自己親生女兒來養了，哪裏還顧得上那名節一說，隻點頭道：“對，對，快請大夫過來。”
    一個婆子出去，大夫正給佟瀾英看著。
    佟瀾英雖昏死了過去，可好歹這性命還在，隻是大夫一聽要請他去產房，頓時擺手，“這可使不得，哪裏有男人進產房的道理？”
    他不願意，自然也奈何不得他。
    而且這大夫也聽說了王芬蘭父母來鬧的事情，想這狀況，那王芬蘭多半是活不下去了，羊水也破完了，孩子隻怕也好不得。
    別到時候真出了什麽事情，還要賴在自己的身上，於是趕緊朝也慌了神的佟老爺道：“佟老爺，您另請高明，我這還有事兒，先走了。”
    他一說完，也不等佟老爺開口，就趕緊背著藥箱和小藥童跑了，連那診金也不要了。
    可不就是怕攤上這事兒嗎。
    如此，婆子隻能進去回話。
    一聽這話，莫說是佟夫人，就連慕宛央都絕望了，偏她什麽忙也幫不上。
    而王芬蘭現在隻憑著自己那股毅力，朝穩婆道：“無論如何，也要把孩子生出來。”
    產婆一聽還能說話，便趕緊讓她用力。
    一人壓著她的腹部，一人在下麵看著。
    慕宛央隻看得心驚肉跳的，做了那麽多年的鬼，也沒去看過婦人生孩子。所以這也是頭一次看到，隻覺得恐怖不已，恨不得喊王芬蘭別生了。
    可是，孩子的頭發卻見著了。
    濃密得很，可見孩子還健康，隻是在這樣下去，多半要被憋著。
    而孩子見了頭發，佟夫人也找回了些理智，在旁邊給王芬蘭說著許多安慰的話。
    王芬蘭一聽穩婆說孩子肯定健康，心裏高興不已，隻覺得自己總算對得起佟家這幾年的恩德了。
    於是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鼓作氣將孩子生了下來。
    隻是孩子還是在憋得太久，小臉滿是青紫一片，兩個穩婆都嚇得不輕，不敢有多餘的動作，慕宛央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隻趕緊道：“快點拍他的腳底板，要是還沒聲，不然就把口鼻裏的髒東西都吸出來。”
    她這一喊，兩個婆子反應過來，將孩子提著直拍腳底板，孩子這才發出一陣啼哭聲，但是聲音仍舊有些微弱，兩個產婆圍著折騰了好一陣兒，聲音才大了些。
    慕宛央看著一臉倦意的王芬蘭，不敢叫她睡，隻讓人趕緊給她送點水進來喝，見孩子好些了，便催促著穩婆給王芬蘭清理身子。
    穩婆看著孩子沒事了，這應著趕緊轉身來，可是一掀起被子看到王芬蘭的狀況，頓時就嚇得臉色蒼白，慌張道：“這……這……”
    床上，不知什麽時候流了大灘的鮮血，慕宛央看得隻覺得頭昏眼花，卻被王芬蘭冰涼的手抓住：“阿央，再幫我一次，好好照顧孩子。”
    她身上一直在流血，兩個穩婆和佟夫人在那裏止也止不住，而她自己看著卻像是沒事人一般，還問：“是男孩還是女孩兒。”
    “是個兒子，蘭兒你別怕，娘會救你的。”佟夫人一邊哭，一邊回著她的話。
    王芬蘭朝滿臉淚痕的佟夫人看過去：“娘，以後要拜托你好好照顧他們父子倆了。”
    “你別胡說，蘭兒你別慌，娘去叫大夫，叫大夫。”佟夫人滿手鮮血的哭著跑出去。
    外麵的人早就等得孩子的哭啼聲音，聽著正常後都鬆了一口氣，卻遲遲沒等著佟夫人給抱出來。
    朱老爺和朱夫人也剛從書局裏趕來，正好看到佟夫人這模樣，心下不由得一陣擔憂。也顧不得問，隻吩咐著自家的小廝也趕緊去請大夫。
    慕宛央眼眶裏滿是淚水，卻不敢再往下掉，隻強露出一副笑容來：“芬蘭，你別怕，會沒事的，你看孩子那樣可愛，你就不想起來抱抱他麽？還有瀾英哥身體那樣不好，你走後誰照顧他？你又放心誰照顧他？”
    “是啊，我走後誰照顧他呢？”王芬蘭喃喃的念叨著，隻是抓者慕宛央的手，越來越沒有力氣，然後慢慢的鬆開，連孩子都沒能看到一眼，便沒了氣。
    慕宛央這才‘哇’的一大聲哭出來。
    繈褓裏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他娘沒了，也跟著哭鬧起來。
    幾個婆子在那裏，隻給王芬蘭繼續清理這髒身子。
    而她這一哭，外麵的佟夫人和朱夫人都進來了。
    瞧見床上沒了生氣的王芬蘭，那佟夫人頓時是暈死了過去。
    朱夫人紅著眼睛，連哭的機會都沒有，隻趕緊將佟夫人扶著出去。
    慕宛央隻覺得耳邊一直都亂糟糟的，各式各樣的哭聲，然後一直守在那裏，握著王芬蘭的手，直至她手裏一點餘溫消散，她才不甘心的將她冰涼僵硬的手鬆開。
    緩緩起身，就這樣站在床邊看著渾身冰涼的王芬蘭躺在那裏，她的臉上還帶著遺憾。
    然後就有人來拉著她出去，她哭得撕心裂肺的，隻覺得四周黑漆漆的，原來天已經黑了。
    小樓將她摟在懷裏，“阿央別怕，她其實就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慕宛央也不知小樓在她耳邊說了什麽，隻是依舊哭著，腦子裏全是這幾年和王芬蘭的小臉，還有王芬蘭給她說著的未來生活。
    她那樣善良，對誰都那樣好，可為什麽就這樣沒了？而推到她的人，害得她發生意外的人，卻遙遙不知所蹤。“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嗚嗚～”
    小樓聽著她那嗓子都啞了，最後隻得在她身上輕輕點了一下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