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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百人成衣法
    “祖母，這事都怪孫女，孫女不該瞞著你……”葉夕顏低著頭悶悶的道：“孫女一直知道祖母身體不大好，宮中太醫來了好幾次，卻也看不出什麽。
    前些日子聽說南方一帶有個說法，找足一百個健康人的衣物，剪裁做成成衣穿在身上，給心中所想之人念足七七四十九天的經，這人的病就可以轉移到念經之人身上，從而痊愈……”
    說起來，這什麽百人成衣法她也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隻是前世看見葉雲舒在祖母大壽上用過，那時在場的人見了紛紛誇讚葉雲舒孝順，葉雲舒那時在都城的名聲也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不過這一世她可不會讓葉雲舒如願了，這孝順的名頭她要了！
    “孫女找了許久才找到這麽多衣物，本想洗幹淨再製成成衣，但孫女又怕這麽多衣物拿出去會遭人閑話，所以拿與樂菱，讓樂菱將其藏在東淨中偷偷幫孫女清洗……”她一件件撿起被李心柔丟在地上的衣物，眼眶有些濕潤。
    “孫女也知這些東西不太可信，但是孫女看祖母你這麽難受，心頭也跟著難受，才……”葉夕顏語氣誠懇。
    “哎呀，傻丫頭，快起來！”
    李心柔有些愣神，這百人成衣法是她想著給葉雲舒在老夫人大壽時做孝敬想的法子，她和雲舒秘密籌備了許久，隻等老夫人大壽那天讓雲舒在眾人麵前大放異彩，她更是從未告訴過葉夕顏，她又如何知道？
    不過，她腦子轉得倒是很快，想著既然事情已成這樣，那也絕不能便宜了葉夕顏。
    急忙蹲下身子將葉夕顏從地上扶起來，“夕顏，我們從未聽說過什麽百人成衣法，你這樣粗糙的借口，老夫人是不會相信的，你就直接給老夫人承認錯誤吧，你認錯了老夫人肯定會輕罰你的……”她的聲音很小，但是老夫人與大夫人卻正好能聽到。
    葉夕顏冷笑，輕饒？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想讓她認罪麽？還以為她是以前那個任由她擺布的傻子？
    “姨娘，夕顏，夕顏沒有找借口，你為何不相信夕顏呢……”斂下心頭的想法，她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麵上似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姨娘竟然如此不相信自己……
    “這些法子都是前些日子大姐告訴女兒的，女兒實在不忍心看祖母受苦才將這些衣物討要回來……”葉夕顏說著便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眼婆娑的將手裏的衣物給李心柔看，“姨娘，你看，除了那件男子的衣物，這裏還有女子的，女兒真的沒有做出那般事情來呀……”
    “老夫人，夫人，這些衣物確實是二小姐幸苦找人尋來的，還請老夫人明察！”樂菱也跟著葉夕顏跪在地上磕頭道。
    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大夫人柳氏起身了，將跪在地上的葉夕顏輕扶起來。
    隻見她身著海棠紅繡梅花對襟褙子，藕色馬麵裙，杏紅蔽膝上繡著精致的金色紋樣，隻戴了個點翠花形簪，比李心柔來，甚至要過於素雅了，奈何她眉眼出挑，隻憑著樣貌便生生將李心柔比了下去，這身素淨的衣物看起來反倒顯得她更加平易近人。
    柳氏看著在自己姨娘麵前連連下跪，都快哭成淚人兒的葉夕顏，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是有多傷心呀才會連尊卑都不分的在姨娘麵前下跪，“妹妹，這百人成衣法我有所耳聞，我記得你以前還與我提過，說這是你老家傳出來的，如今隻怕是給忘了……”看向葉夕顏的眼神也很是和善。
    這夕顏丫頭也真是可憐，母親李心柔總是莫名其妙的鼓搗出各種事情，來破壞她的名聲。
    搞壞了葉夕顏的名聲對她這個當娘的有什麽好處？也不知道她腦子裏裝的什麽……
    原本，這次對於李心柔的邀請她本是不想應的，但聽李心柔說葉夕顏屋裏藏著男人時，她心裏竟然慌慌的，也便跟著來了。
    葉夕顏看著大夫人溫柔如水的目光，心頭微微一痛。
    這才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大夫人柳箐箐，先皇的義妹，先皇見葉伯仁三十好幾而未娶有一房妻室，隨即將自己的義妹柳箐箐許配給了他，葉伯仁與柳箐箐婚後夫妻生活也算是鸞鳳和鳴，唯獨五年時間柳箐箐卻是沒有為葉伯仁生下一兒半女。
    葉伯仁本不在意，柳箐箐心裏卻自責不已，別家二十來歲就抱著好幾個娃娃了，看著已經三十有無五的葉伯仁很是著急，隨即將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李心柔抬為妾室，望其能給葉伯仁生個一男半女，不想李心柔有孕的同一年，她也懷上了孩子。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我差點給急忘了……”李心柔隨即麵色有些尷尬，沒想到柳氏竟然會幫葉夕顏說話。
    “這事本是夕顏的一番孝心，如今卻因為二姨娘的下人平白無端冤枉了這好孩子……換做是我我也覺得委屈……”
    此時說話的是二房夫人，蕭氏。隻見她身穿一件杏紅縷金海棠刺繡衫子，緗色馬麵裙，頭上插了一支雙翅平展的鳳釵，俏眼盯著李心柔直笑。
    蕭媚向來跟她不對付，前些年柳氏病了，老夫人也無心打理這個家，後院沒人掌權，蕭媚為了跟她爭這個掌權之位，兩人暗地裏不知道鬥了多少，現在後院由她打理著，這蕭媚就更是心裏不舒坦了。
    “老夫人，此事都是兒媳的不對，兒媳也是關心則亂，聽下人說了幾句便信了……”李心柔兀自撇了蕭氏一眼，心中咒罵，但想到接下來的事又有些頭皮發麻。
    “哼！你還有臉說？身為母親，竟然這樣汙蔑自己的女兒，成何體統？！“老太太一甩袖子氣惱的看著李心柔，這個就知道瞎嚷嚷的婦人，她方才一直沒有說話，就是想看看這婦人還要糾纏到何時，夕顏丫頭已經將事情說得如此明了，證據確鑿，身為母親卻非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老夫人，我……我也是怕夕顏受了委屈，這才……”李心柔隨即低下頭唯唯諾諾的道，來到葉夕顏的身邊，伸出手像往常一樣握住葉夕顏的手，表示親近。
    葉夕顏借著逝淚的動作躲開了李心柔的手，臉上笑著，“祖母，姨娘也是擔心我，還請祖母不要責怪姨娘……”
    “哎呀,你這傻孩子！虧得你有這番孝心！”老夫人撫摸著葉夕顏稚嫩的小臉，眼眶有些濡濕，不禁感歎，她兒子葉伯仁膝下就這兩個女兒，也沒有兒子。其他幾房雖有子女，但並不是她所出，也沒有那麽親近，索性她的寵愛也都給了這兩個孫女。
    現在這孫女還為了她想出這等法子，她心頭是隻有滿當當的感動……
    “我這老婆子已經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哪能讓你一個小輩給我擋災……”
    老夫人王氏，膝下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葉伯仁位高權重，高居國公之位；大女兒葉連心養到十歲便夭折了，二女兒葉連惠出嫁後五年未出便被夫君退了回來，王氏心疼便將她留在身邊。
    而這二房老爺葉承義與三房葉承德都是姨娘所生，平日裏幫著葉伯仁打理家族生意，老夫人也不大關心。
    前世老夫人去得早，在世時很寵葉雲舒，對她也是頗為關心，那次她決心要嫁給李塵，老夫人是堅決不同意的，她卻為了李塵傷了老夫人的心，老夫人也因此被氣得一病不起，不久便離開了。
    “祖母可別這樣說，您是要長命百歲的……”葉夕顏乖巧的走到老夫人身後輕輕給她錘著肩道。
    老夫人拉過葉夕顏的手，揉了揉她的小臉，開心的笑著,“你呀，就會哄我開心，不過，這百人成衣之法，不許再做了，我可不想你出什麽事……”
    幾人再寒暄了幾句。
    又喝了會茶，老夫人才重重的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錘，“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聽到誰嚼舌根。李心柔把你的下人管教好，若不是看在你生了夕顏這麽個孝順的孩子的份上，你如此這般汙蔑府中二小姐，我可得將你懲戒一番。”
    老夫人再看了眼已經黑了的天色，“時候也不早了，咱們走吧，夕顏，你早點歇著吧，祖母改日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