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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發狂
    葉雲舒果然如同葉夕顏所說，連著幾日都沒踏出過門半步，整日呆在院子裏，頓頓吃著何首烏等一係列養發的藥，隻要什麽藥材可以長頭發，什麽偏方可以生發她便吃什麽。
    一天兩次的藥膏是想起來就往頭上擦，但卻是一點用都沒有，頭皮的上是好了，卻不見那頭頂禿掉的一塊長出任何發碴。
    晚上大夫又給葉雲舒看了，上了藥她便躺在床上，這連著幾個整個晚上，她都驚懼的沒辦法睡覺，十分恐懼自己的頭發會再也長不出來，甚至還夢到自己的頭發全部掉光了，成了個禿子。就連她自己為傲的傾城絕色的臉也爛了……
    於清晨半夢半醒之中突然被人叫醒，“小姐……小姐……”
    昨夜下過一場雨，院子裏芭蕉碧綠的一低頭，一顆露水如珠地滑落下來，清脆一聲砸在雨兒的頭上，裂為數瓣。
    “幾時了？”葉雲舒睜著日日哭泣而紅腫眼眸問道。
    一想剛才的夢魘，葉雲舒隻覺得一陣暈眩，那種對於自己美麗容顏失去的恐懼如冰刀般直入胸膛，冷氣直嗖嗖往上串。
    “小姐，已經正午了，剛剛老爺和夫人都來看過你，見你睡著了便沒叫你，現下已經走了……”雨兒將葉雲舒扶起來。
    “小姐，該換藥了！大夫說抹在頭上的藥早晚都要換一次！”
    葉雲舒一聽到‘頭’這個字心中更加鬱卒，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上官婉蓉那小賤人，可眼下已經這樣了。
    但她已經好幾日沒有出門了，而且今日約了人有事要辦，還是要出去見人的，聽說父親將仁壽堂交給葉夕顏打理了，那她和葉夕顏便是處於競爭關係，自己怎麽能比她差？
    無論何時，她都要讓是最耀眼的那個。
    葉雲舒腦子裏恍恍惚惚的想著，下床的時候，她幾乎一腳踩空，趕緊用手扶著床欄才沒有滑跌下去。
    梳妝台前，葉雲舒盛服而坐，身上的桃花衫子上鑽鈿華美，粉底玉蘭的長裙絢麗地讓人轉不開目光，雨兒給她換著頭上的紗巾。
    “換吧！”葉雲舒端坐著，聲音有些沙啞。“快一點！”
    這些日子她都惶恐不已，不敢看自己的頭頂，但已經連著擦了這麽些天的藥了，還又是吃要是洗的，現在她便要看看有沒有效果，頭發長出來了沒有。
    雨兒點點頭，‘哢嚓’一聲，剪子剪開了她頭頂的紗布。帶著點點血絲的白紗布一圈一圈落在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雨兒卻不敢看她的發頂，隻是低著頭，看著她寬大的衫袖上的繡花。
    葉雲舒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走到鏡子麵前，可是卻沒想到，她看到的自己的發頂甚至比受傷那日還要嚴重，那日她看都還隻是些流血，但現在血痂清理之後，這頭頂偏前麵的位置上麵的發直接是不見了一塊，隻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頭皮。
    她顫抖著手去觸摸那塊頭皮，觸感光滑無比，甚至連一點發碴都摸不到。
    她，真的變成禿子了？她一個女子，還禿了發頂？
    想到此處，她驚叫一聲，猛地抬起繡凳，砸向了銅鏡，銅鏡的麵被生生鑿出一個坑，她這一番動作，嚇得雨兒整張臉都發青了，連聲道：“小姐……小姐……”
    葉雲舒猛地回過頭來，發狂一般地將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很快，一間漂亮的房間就被她砸的滿目瘡痍。
    雨兒和周圍的丫鬟都是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去勸說，葉雲舒盛怒之下，極有可能下令將她們都拖出去痛打一頓，就在昨日，屋子裏已經有三個丫頭因為她的怒氣被打的皮開肉綻了，有一個還被活活打死了去。
    “小、小姐，大夫也說了，您若是保養得好，頭發說不定還是會長出來的……”雨兒顫聲道。
    “保養？說不定？那到什麽時候？到我死了嗎？”葉雲舒臉色蒼白的反問道。
    “小姐，別氣，就算不長了，隻要我們想點法子，拿發飾或者其他東西遮一遮，旁人還是看不出來的。”雨兒抖抖索索的安慰道。
    發飾？
    葉雲舒砸完了所有的東西，突然陰測測地盯著雨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足足有半刻的時間都沒有說話。
    雨兒心中有點害怕，道：“小姐……”
    葉雲舒突然笑了，慢慢地拈起雨兒肩側柔順黑亮的發道：“用什麽發飾遮會比用真發遮的好？”她頭頂靠前一些的地方硬生生被那賤人踩掉了那麽大的一塊，那個地方就算盤再高的頭發也遮不住，難道讓她每天在哪裏貼朵花黃？
    雨兒見葉雲舒終於不再那般狂躁了，呐呐的笑道：“對，小姐這法子好，可以用小姐的發挽起來，不再披散著，這樣便可以遮住！”
    葉雲舒卻走近了一步，逼道：“雨兒，我看你的頭發就很不錯！”
    雨兒被她奇怪的語氣說的頭皮發麻，不由道：“小，小姐，您什麽意思？”
    葉雲舒卻站在原地，一直沒有動，雨兒越發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候，葉雲舒突然撲了過去，一把抓住雨兒的袖子：“雨兒，你是對我忠心的吧？你對我忠心，就把你的頭發剪來給我吧！你也知道我對我的頭發愛惜，我不喜歡盤發，你覺得我有辦法忍受這樣的發頂嗎？！我不能！我不能啊！這種日子生不如死！雨兒，不，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求求你……”她哭了起來，把臉埋在雨兒的胸前，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襟，握得那麽緊，緊到她的身子都微微地發起抖來。
    若是平日裏，雨兒一定很高興自家小姐對她這般親密，可她這昨日剛看到她活活打死一個下人，剛剛又親眼看到葉雲舒的狂躁，心頭是害怕不已。
    “好，好……”雨兒連連點頭道。雖然她也愛惜自己的頭發，但不像葉雲舒這般愛到了命裏去。
    葉雲舒的眼睛裏一下子湧現出無數的希望，拉著雨兒的衣服急急的道：“快，那你快把你頭發剪下來給我，我要把它做成發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