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皋縣城的晚上還是挺繁華的，但現在太過夜深，路上沒什麽人。

    他腳步匆匆，往城東而去，這邊的建築明顯氣派一些，街道也相對幹淨整潔。

    終於看見一片高牆圍起來的區域，這就是煉氣士交易的場所，玄市。

    在大魏，煉氣士的活動並不避諱凡人，隻不過有所隔絕。

    門口有人守著，鄭鳴走過去，守門的早就打量了他，斟酌語氣道：“小哥，要進玄市，需繳納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

    原主是個窮小子，可能到死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因此留給鄭鳴銀子很珍貴的印象。

    不過對於煉氣士來說，獲取銀子相對輕鬆。

    玄市之所以有這個規定，也是為了防止閑雜人等混進去。

    而一些權貴，則會借著這個場合，與煉氣士結交。

    他心思一動，袖中左手裏就出現五兩銀子，遞了過去。

    這當然是女道士的遺產。

    進了玄市，不像一般坊市那樣熱鬧，雖然也有凡人在此，但人數畢竟不多。

    裏麵有一些店鋪，白崞曾告訴他，大多是玄律司開的，算是官方“企業”。

    鄭鳴十分新奇的走走看看，有靈穀、靈藥、礦石，還有丹藥、符籙甚至法寶，讓他眼花繚亂。

    其中最多的是各種靈物，交易也最為火熱。

    眼前是家賣丹藥的鋪子，裏麵已經有幾個人，他思量一下，走了過去。

    “老板，你這裏有沒有胎息境用的丹藥，功效是促進修行。”

    一進去，他就直接道。

    店鋪主人是個老者，撇他一眼，覺著麵生。

    不過白皋縣城人員流動頻繁，他沒多問，回道：“補氣丹，一枚靈錢十丸。”

    “隻有這麽一種麽，有效果好些的嗎？”鄭鳴問。

    有個藍衣服的客人笑道：“小子，你才胎息境吧，身上有兩三個靈錢了不起了，問多的有什麽用。”

    店老板倒還算客氣：“通脈丹，三枚靈錢一丸，這都比得上煉氣境的丹藥了，出自伏州吳家，我手裏現在隻有二十枚，你可還滿意？”

    鄭鳴點點頭，拋出三枚靈錢：“來一枚。”

    他仔細數過，女道士一共留給他三十七枚靈錢。

    藍衣客人訝然，深深看一眼鄭鳴，道：“小夥子，出自哪家？還是說發了筆橫財？”

    鄭鳴隨口道：“發現一處築基修士洞府，得了幾千枚靈錢，和一些寶物！”

    此話一出，店裏忽然安靜下來，都睜大了眼睛看他。

    有一人的眼神，比餓狼還饑渴。

    藍衣客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道：“一枚頂什麽用，通脈丹之所以珍貴，是因為要長期服用，可以讓身體經脈處於十分活躍的狀態，提升修行速度。”

    這句話明顯是想試探鄭鳴，看他能不能拿出更多靈錢，驗證他是不是在說大話。

    鄭鳴卻是一喜，越珍貴越好。

    此時店老板把一個玉瓶遞給他，鄭鳴直接打開塞子，倒出丹藥，聞了聞，心曠神怡。

    “這小子已經不能用愣頭青來形容了，簡直是缺心眼。”

    在場眾人的心中，無不浮現這樣的念頭。

    藍衣客人臉上突然堆滿笑容：“小兄弟，你看還需要什麽，也許我可以幫忙。”

    鄭鳴想了想道：“你知道如何探查一個人的修煉資質嗎？”

    “這”藍衣客人再度意外，這叫什麽問題。

    他道：“探查修為的法術還有學頭，探查資質有什麽好學的，你又不開宗門不收徒。”

    “你誤會了，我是想看看自己的資質怎麽樣。”鄭鳴道。

    “你自己的資質？你修煉時感受不出來嗎？”藍衣客人古怪道。

    鄭鳴沉默，他怎麽會感受不出來？

    他隻是不死心罷了。

    他深知資質的重要性，幾乎是根本性的東西，因此不願承認自己先天不足。

    也許自己有某種特殊體質，屬於那種境界越高優勢越大的存在？

    “這種法術，我們還真不曾修習。”店裏的人都道。

    就在這時，丹藥店的動靜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中年人走過來。

    店裏幾人都稽首道：“許道長今夜也來了。”

    鄭鳴看了此人一眼，淡淡道：“你是什麽人。”

    店裏的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不是缺心眼，這是缺根筋，從沒見過這麽不會說話的人！

    店老板提醒他：“這是靈霧宗的許在明許道長，你小心說話。”

    “哦，”鄭鳴哦了一聲，轉頭問許在明，“你會探查資質的法術嗎？”

    “此人說話當真沒大沒小！”許在明修行幾十年，自認脾氣算好，此時也不由得生氣。

    不怪鄭鳴這樣說話，現實世界裏與人打交道，要瞻前顧後，察言觀色，句句斟酌，小心謹慎，讓人心累神疲，苦不堪言！

    此刻在體驗器中，不如放飛自我，也算舒緩心情。

    簡單直接一點不好嗎？

    許在明深吸一口氣，淡淡道：“貧道曾在宗門中司挑選弟子之職，對此種法術略知一二，不知小友有何事？”

    “太好了！”鄭鳴怪叫一聲。

    “許道長，你快為我探查探查，看看我資質怎麽樣，”鄭鳴補充一句：“當然，我可以支付你報酬，三十枚靈錢夠了吧？”

    從店老板對丹藥的報價中，他也是知道了靈錢價值之高，三十枚應該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關鍵他現在隻剩下三十四枚，否則有多少給多少。

    “小子！”藍衣客人拍了下桌子，“你也太囂張了，有錢了不起嗎，你可知許道長是什麽人？煉氣四階的存在，將來成為築基期也並非不可能，你什麽態度？”

    卻見許在明輕咳一聲，道：“小友既然對自己的資質如此好奇，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就遂了小友的願。”

    鄭鳴大喜，直接拋出三十枚靈錢：“有勞許道長了。”

    許在明眼睛一亮，點點頭，接過靈錢，提醒一句“小友別動”，伸出兩根手指，抵在鄭鳴眉心。

    鄭鳴隻覺一股氣流竄了進來，並遊遍他的全身。

    店老板等人暗道這小子心真大，把自己毫無保留的暴露給別人，是煉氣士最大的忌諱之一了。

    不多時，許在明收回手。

    鄭鳴滿含期待的看著他，雙目晶瑩，問：“怎麽樣？”

    許在明臉上浮現為難之色，搖搖頭：“資質下等。”

    鄭鳴心沉了下來，看來沒有奇跡了。

    他問：“那依道長之見，我未來可以達到何種成就？”

    “小友如果勤加修行，再獲得一些機緣的話，最好能頓悟幾次，其實築基期也是有希望的。”

    “咯咯咯！”藍衣客人笑得打鳴，“你看許道長是怎麽說話的，多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