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要吐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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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緊攥著手,沒有回頭,“江先生已經有女朋友的人了,跟我待在這裏,就不怕被您女朋友誤會?”
    肩膀上的力道鬆了一些,她看都沒看江戚峰一眼,直接出了樓梯間。
    隻是運氣太背,遇到了宋喬。
    向晚頓了一下,接著往前走,但她往左宋喬也往左,她往右,宋喬也往右,就是堵著她不讓她走。
    “阿峰找你做什麽?”宋喬問的咬牙切齒。
    向晚不答反問,“都說我撞斷了江清然的腿,您覺得江先生會跟她妹妹的仇人在一起?”
    宋喬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不放心,“你要是心裏沒鬼,就坦白告訴我阿峰為什麽找你。”
    “你要問什麽,就直接問我。”江戚峰從樓梯間走了出來,臉色不大好看。
    宋喬臉上的嫉妒憤恨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慌亂不安,她小跑到江戚峰身前,摟住他的胳膊,輕聲說道:“阿峰,我……”
    向晚無意摻和他們情侶之間的那些破事,沒了宋喬的阻攔,她直接進了宴會廳。
    可宴會上,人人華服濃妝,舉著酒杯談笑風生,而她頂著一頭參差不齊的短發,穿著身清潔工工作服,處處顯得格格不入,一時竟不知何去何從。
    她怔怔地看著賀寒川站在江清然身旁,和江父江母說著什麽,也不知說到了什麽,俊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而她爸和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談笑著,隻是偏頭看了她一眼,就飛快地挪開了目光,好似看到了什麽髒東西。
    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她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小姐,賀先生讓您過去。”侍應生走過來說道。
    向晚疲憊地點了點頭,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向賀寒川。
    “向晚,你衣服都濕了,穿一晚會著涼的。”江清然柔柔地說道:“還是先換上我的那件禮服吧。”
    “她都把你的腿撞斷了,你還對她這麽好,是不是傻?”江母恨鐵不成鋼,“是不是人家把你賣了,你還要樂嗬嗬地給人家數錢?”
    向晚低著頭緊咬著唇,怒火在胸腔裏衝撞,可除了忍,她什麽做不了。
    賀寒川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地說道:“林阿姨,您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兒啊。”
    江清然傻?嗬,笑話。
    “?”江母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而輪椅上的江清然則臉色不大好看。
    賀寒川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把空杯子放到侍應生的托盤上,重新拿了一杯香檳,邁著大長腿離開了。
    向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她的胃不好,到了飯點沒吃飯,胃有些疼。
    “江戚峰找你了?”賀寒川連腳步都沒停,漫不經心地問道。
    向晚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問她,她嗯了一聲。
    “為了回到這個圈子,你還真是努力。”賀寒川停下腳步,俯視著她,“你覺得你撞斷了清然的腿,跟江戚峰還有可能?嗯?”
    他幽深的眸子緊盯著她,神色與往日無異,可她卻莫名覺得他不高興,盡管她並不知道什麽地方惹到了他。
    她舔了舔幹澀的唇,垂眸避開他的視線,“我沒有。”
    賀寒川輕笑一聲,笑裏似有譏諷。
    向晚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最後什麽都沒說。她的話他從來不信,沒什麽好解的。
    “賀總,好久不見。”有人端著酒杯迎了上來,笑得一臉諂媚。
    賀寒川點了下頭,抬腳欲走,但餘光掃到向晚,他又停了下來,說道:“你是珠光寶勝的李總?”
    “對對對!”來人沒想到賀寒川還記得他的名字,受寵若驚,“我是珠光寶勝的李光盛,去年的時候和貴公司有過一次合作……”
    他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堆,最後禮貌性地跟賀寒川碰了一下酒杯。
    “我酒量不好,讓人代喝,李總不介意吧?”賀寒川說的客氣,但沒等他回應,便直接把酒杯遞給了身後的向晚。
    李光盛在看到向晚身上的工作服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忙說道:“不介意不介意,榮幸之至。”
    他端起酒杯,笑道:“我先幹為敬!”
    向晚垂眸看著手中的香檳,臉色難看極了。
    宴會上被人勸酒在所難免,但以賀寒川的身份,他不想喝,也沒人敢說什麽。
    他這麽做,根本就是在整她。
    “怎麽不喝?”賀寒川偏頭看著她,“是看不起李總?還是看不起我?”
    聽此,李光盛的目光落在向晚身上,皺了皺眉,臉色不大好看。
    “不敢。”向晚低聲說了一句,端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賀寒川掃了一眼幾乎沒怎麽去的香檳,聲音清冷,“隻喝一口,不給李總麵子?”
    “我怎麽敢?”向晚苦笑一聲,逼下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仰頭,一幹而盡。
    香檳順著喉嚨流入身體,胃裏一陣火辣辣的疼,如烈焰烘烤,似萬針刺入,卻遠遠比不上心裏的疼。
    她入獄前就有胃病,最好少喝酒,他知道的。
    見李光盛攀談成功,又有不少人湊了過來,所有人卯足了勁兒,想要抱上賀寒川這個大金腿。
    向晚已經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酒,隻知道胃裏一陣火辣辣的,疼得近乎麻木,而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要吐就出去。”賀寒川偏頭看了她一眼,在見到她頭上的冷汗時,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隨即回複自然。
    向晚胃裏翻湧得厲害,酸水順著食道湧上來,又被她忍著惡心咽了下去。
    聽此,她點了下頭,捂著嘴,踉踉蹌蹌地跑進了洗手間。
    “嘔!”她緊攥著衣領,剛進入隔間,便吐了出來。
    中午吃的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她吐了半天,也隻吐出來一些酸水。
    衝水聲響起,有人出了隔間,擰開水龍頭洗手——
    “你今天在酒會上見到向晚沒有?”
    “當然看到了,她穿成那個鬼樣子,想不注意到都難。你說她怎麽還有臉來這種場合?就不嫌丟人嗎?”
    “丟她自己的人也就算了,害得我也跟著丟人。我以前也就跟她一起逛過街唱過歌,結果好多人非得說我是她朋友,問我怎麽不去跟她打招呼?!”
    “清然就是太善良了,她要是直接起訴向晚殺人未遂,讓她在監獄裏待一輩子多好。”
    啪嗒。
    向晚打開隔間門,走了出來,靜靜看著洗手台前補妝的兩個女人。
    她們和江清然一樣,是她曾經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