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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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向晚是你嗎?!向晚?”向晚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她。
    她用盡力氣睜開眼睛,隔著玻璃門看到一臉焦急的周淼。
    周淼看見她的臉色,焦急裏多了幾分慌張,“向晚,你這是怎麽了?你別怕,我這就給你開門!”
    “別……咳咳……別……”向晚想說別管我,但喉嚨裏堆積著無數痰,隻要一說話,就忍不住咳嗽,連三個字都說不完整。
    周淼慌得臉色慘白,她不斷跟向晚說著別怕,拿起手機給夢蘭打電話,“蘭姐,向晚被關到天台,現在快不行了……您……您能不能趕緊拿鑰匙過……過來?”
    她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眼淚不知怎的地就流下來了。
    得到夢蘭肯定的回答後,周淼掛了電話,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向晚,你別怕,你不會有事的……這附近好像有消防器,我去找找……別怕……不能怕……”
    可能是太緊張太害怕了,她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
    向晚呼吸更急促了,心跳頻率也快得嚇人,這會兒已經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隻是不斷地咳嗽。
    她臉上灰白一片,嘴唇上的青紫色也比之前濃鬱了一些,她知道要是再不去醫院,她就會坐在這裏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她一點都不怕,甚至無比期盼,就和那次張開雙臂撞向車子時的心情一樣。
    向晚不怕有地獄,也不擔心有沒有天堂,她現在隻祈禱周淼找到消防器晚一些,送她去醫院晚一些,這樣她就可以如願以償地離開這個世界。
    但終究,事與願違——
    嘩啦!
    天台裝的普通玻璃門,沒有多結實。周淼拿到消防器後,沒費多大力氣,就把玻璃門打爛了。
    她沒理會手臂上碩大的口子,又拿著消防器在門上狠砸了幾下後,匆匆扔下消防器,穿過破碎的門,到了向晚跟前。
    “向晚,我已經打120了,你再……”周淼擦了下眼角的淚,她手上的血糊了她一臉,“你再堅持一下,肯……肯定沒事的!”
    向晚強忍著喉嚨間想要咳嗽的*,緊緊抓住周淼的手,乞求道:“如果你……咳咳……你真當我是朋友,就……咳咳咳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吐出的血痰很快被雨水衝散。
    周淼眼裏滿是驚恐,“向晚……向晚,你……你……”
    “就讓我……咳……這麽離開吧。”向晚努力扯了扯唇,嘶啞道:“求……咳……求你。”
    她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留念,唯一的願望,就是早點離開這個讓她痛苦的世界。
    周淼微張著唇,在向晚乞求的目光中,身體止不住顫抖。她顫抖著手,給向晚擦去她嘴角的血,眼底滿是糾結和痛苦。
    “求……咳咳咳!”向晚緊攥著她的手,眸底是她從未見過的強烈的渴望。
    周淼臉上的淚合著雨水一起往下流,長發緊緊貼在她妝容已經花掉的臉上。
    她別開頭不看向晚,哽咽著說道:“我會……我會跟120那邊打電話,讓他們別……別過來了。”
    向晚眸底泛起漣漪般的笑意,已經咳嗽得說不出話來了,隻是衝她笑了笑,靜靜等待死亡。
    周淼聽著她愈發急促的呼吸聲,看著她愈發蒼白的臉和青紫的唇,忍不住問道:“向晚……向晚,這個世……世界上,就沒有一樣東西想讓你接……接著活下去嗎?”
    向晚用盡全身力氣,衝周淼搖了搖頭。
    或許哥哥嫂子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可在賀寒川的折磨和羞辱、江清然的背叛和顛倒黑白還有爸媽他們的冷眼相對和詆毀之前,這點動力已經不足以支撐著她活下去。
    她想死,這是她目前唯一的心願。
    *
    賀寒川接到夢蘭電話是淩晨兩點十五分,外麵雨勢有所減小,但依舊嘩啦啦下個不停,讓人心中沒來由得不安。
    當聽到她說向晚快要不行的那一刻,什麽喜不喜歡、什麽背不背叛、什麽和江家的聯姻、什麽車禍的線索,統統不見了,賀寒川腦中轟得一下一片空白。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一步三個台階地下了樓梯。
    “寒川,我好喜歡你呀,我長大以後當你新娘好不好?”
    “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就是梅竹馬,聽說青梅竹馬生出來的孩子更聰明哦!”
    “寒川,我跟伯母說好了,我要當她兒媳婦!”
    “你答應了?你答應我訂婚,我錄下來了,你可別反悔啊!走啦!”
    “這樣,賀總滿意了嗎?”
    “你打斷了我的一條腿,還讓我坐了兩年牢,我們已經一筆勾銷了,不是嗎?”
    “是啊,勾引你,然後拍下來視頻威脅你,好讓我離開夢會所。”
    記憶如洪水般在腦中翻湧,總是嘰嘰喳喳又囂張紈絝的向晚,和如今這個沉默又低眉順眼的向晚重合,最後隻變為一句話——
    她要不行了!
    怕。
    從未有過的怕。
    “少爺,您怎麽了?”傭人睡眼惺忪地跑出來,用手機屏幕晃了晃賀寒川,揉著眼睛問道。
    賀寒川耳邊嗡鳴一片,根本沒聽清楚她問得什麽,也沒心情聽她問得什麽。他拖著酸軟的四肢,跑著衝出了別墅。
    傭人跟在後麵焦急地大喊,“少爺,您這麽晚了去哪裏啊?少爺,外麵在下雨,您要出去的話,拿上傘啊!”
    但賀寒川連腳步也沒停一下,冒著大雨出了門,開門上車,車子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傭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唉了一聲。
    這裏鬧得動靜太大,趙瑜披著睡袍走到了別墅門口,問站在雨中的傭人,“怎麽了這是?”
    “我也不清楚,少爺好像遇到了什麽急事,穿著睡衣拖鞋,淋著雨出了門。”傭人手遮著頭,跑到了趙瑜跟前說道。
    淩晨兩點多,而且是雨夜,路上基本上沒車。
    賀寒川把油門踩到底,顫抖的手險些抓不住方向盤。一道閃電自天中劃過,照亮了他緊繃的俊臉,額頭和鼻翼上的冷汗清晰可見。
    雨水不斷澆灌在車窗上,雨刷根本刷不急,從車中往外麵看,視線不是很清楚。但即便如此,他的車速半分沒有降下來。
    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向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