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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花落盡，人潮退散。
    崔榮傑牽著我走回公司開車，送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新的一天，天空開始下起來雪。
    我走下車仰頭看見黑色夜幕下溫柔灑落的雪，忍不住伸手去接。
    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吧，一盞路燈孤獨的亮著，灑下光輝，雪花飄落的痕跡清晰可見，在剛沉睡的夜，亦真亦幻，心裏有細碎的歡喜，空氣都變得冷冽起來，吸一口整個肺都清炸開，這樣的天氣真適合擁抱。
    崔榮傑扶住我的肩膀，俯身靠近，看著我眼睛裏星辰點點充滿希翼，溫柔繾綣：“小鈺，我可以吻你嗎？”
    我的心像被暫停了一拍，接著臉紅到不能抑製，慌亂著低頭。
    我想起那個瘋狂想吻盧青舟的晚上，我糾結了一路都不敢行動，崔榮傑也像我一樣糾結了很長時間嗎？可是我好像還沒有喜歡上他。
    所有的真意都該被溫柔以待，我很怕欠別人的自己又還不起，而且感情不是明碼標價，你可以明確的歸還。不是我不想還，我對自己無能為力，他給我五分，我不能還他十分我就不敢碰。
    我抿抿唇：“崔大哥，我......”
    他像是為了預告，不是征求意見。
    “我想吻你。”
    他用手環住我的腰，低頭的一瞬間嘴唇就貼了上來。
    我隻感覺他的嘴唇潮濕柔軟，在我唇邊研磨，我甚至感覺到了他嘴角上揚的弧度，過了片刻就分開了，他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又低頭要吻我。
    感覺自己像被蒸熟的大蝦，不知所措，渾身僵硬，像喝了酒，想掙開。
    身後有聲音傳來，“放開她。”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身體都僵住了，既驚訝又恐懼，不敢回頭看。
    盧青舟的腳步聲靠近，混合著他急促的呼吸，衝過來的時候夾帶的風雪，我又聞到他身上的草木香，酸澀的厲害。
    盧青舟伸手把我扳過去麵對著他，他的聲音既委屈又氣憤。
    “我他媽在廣場跟了你一晚上了，你都沒看我一眼，要不是人太多我跟丟了，我能讓你們一起出去浪。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小區門口等了多久，我看見你們回來就一路跑過來了，才一會功夫你們就啃上了，我說跟我分的這麽決絕，原來是早就有人接盤了，你他媽把我當備胎是不是？還是說你一直腳踏兩隻船？你妹說的對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婊子。”
    原來這就是被最愛的人罵婊子的感覺啊，比知道當初一切都是陰謀的時候還痛，怎麽可以這樣否定我，隻覺得呼吸都困難，是悲哀絕望吧，後退一步，腳下虛浮。
    崔榮傑伸手推他，“你少血口噴人，我再見小鈺是你們分手以後。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齷齪玩弄別人的感情！正好你自己送上門來了，省的我去找你了，以後小鈺的一切都跟你沒關係，我會照顧好她，我們會在一起，請你以後離她遠一點。”
    盧青舟攥住崔榮傑的衣領：“怎麽哪都有你，你少摻和我們的事，要不是你在我們中間搗亂，小鈺怎麽會這麽快就要跟我分開，你懂不懂廉恥？你才離她遠一點。”
    他們倆個像憤怒的公牛一樣怒視著對方，從嘴裏嗬出白煙，我沒看清是誰先動手，隻看見兩個人推搡著扭打在一起，盧青舟一拳掄在崔榮傑顴骨上，上次被他不小心打了一拳知道他下手有多重，他根本就是練過的。
    我尖叫一聲衝過去擋在中間，母雞護小雞一樣站在崔榮傑麵前，盧青舟惡狠狠的瞪著我，收了手。
    我轉頭看到崔大哥不停流著鼻血的樣子，兩隻手都不知道放哪裏，顫抖著從包裏找到紙巾幫他止血。
    我感覺都是我的錯，全是自責愧疚。
    崔大哥他對我這麽好，溫柔正直，一直彬彬有禮，也很坦誠，可是卻因為我被盧青舟打了。
    我捧著崔大哥的臉羞愧的想哭了，我欠他更多了。
    “你有病啊，為什麽打人？崔大哥說錯了嗎？我們分手了，分手了，你聽懂了嗎？他現在才是我的男朋友，請你離我們遠一點才是真的。”
    盧青舟的表情痛苦扭曲，像受到了背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你他媽為了這個人，為了這個人罵我，我什麽時候同意分手了？我一天不同意，你就還是我的人。孫子，你給我等著。”
    看著他無賴一樣用食指虛空點點崔大哥，我覺得這輩子的容忍度都破表了，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不是你先玩遊戲的嗎？怎麽？現在是你盧青舟玩不起嗎？我看不起你。”
    青舟撲上來，抓住我的雙臂，力氣大的像是嵌進了肉裏，我倔強的看著他，忍著徹骨的心碎，要跟他抗衡到底，咬緊後槽牙一聲不吭。
    他終於放開我，發泄般的對著崔榮傑的車踢了幾腳，一甩風衣衣擺走進了雪夜裏。
    我像是失去了支撐，跌坐在地上，眼淚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