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奴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扔去柴房。”
    碧桑止不住的磕頭，“老夫人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夫人，救命啊夫人。”碧桑向孫氏爬去，拽著孫氏的衣角求饒。
    孫氏哪敢給碧桑求情啊，搞不好連她都要遭殃，看著鄭氏陰沉的目光，拂開碧桑的手，“你怎麽這麽糊塗啊，連三小姐要送給老夫人的東西都敢搶，我也沒辦法了。”
    “夫人你不能這樣啊，奴婢伺候了二小姐多年，你不能這麽對奴婢啊，二小姐，奴婢要去找二小姐。”碧桑說完就往外跑。
    “還不拉下去。”鄭氏一聲令下，兩個粗使婆子就把碧桑帶了下去。
    整個花廳噤若寒蟬，連頭發絲掉下去的聲音都聽得見。
    此時趙大娘的身子都快抖成篩子了，因為她知道處置完碧桑，下一個就是她了。
    鄭氏看著孫氏，“孫氏，這趙氏是你的陪房吧。”
    孫氏心裏一顫，賠笑道，“是啊，母親。”
    “雖說這事不是她幹的，但她縱容碧桑以下犯上，你說該怎麽辦啊。”
    “這……”孫氏一臉的為難。
    沈淺音嘴角微勾，鄭氏這麽做可真是有深意啊，碧桑也就算了，畢竟是她以下犯上在先，直接處置了，孫氏也不好說什麽。
    可趙大娘隻是沒有製止，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錯誤，打狗還要看主人，鄭氏現在應該還不想和孫氏撕破臉，趙大娘是孫氏身邊的走狗，這讓孫氏處置，一來給足了孫氏顏麵，二來孫氏為了給老夫人交代，也為了彰顯公正，必會狠狠責罰，三來這樣也正好給孫氏一個警告。
    一箭三雕，鄭氏果然是有本事的！
    孫氏臉上有點不自然，“這趙氏沒有製止，若是輕輕放過，難保日後不會以下犯上，就打四十大板，罰半年月錢，母親你看如何。”
    鄭氏嗯了一聲，並不言語。
    “祖母，這罰的是不是有點重啊。”誰都沒想到，這時沈淺音居然為趙大娘求情了。
    “三姐，你可別心軟，要是這次放過趙大娘，那以後別的奴才豈不是有樣學樣，這府裏還有什麽規矩可言，而且三姐的傷也不能白受啊，你說是吧，母親。”沈悅茹嘲諷道。
    孫氏咬著牙，這小賤人一個兩個都不把她放在眼裏，眼神閃過一絲陰狠。
    鄭氏直看著沈淺音的手，說道：“奴才犯了錯自然要受罰，要不然這府裏還要規矩幹什麽，難道說少了一個奴才，這大廚房就做不了飯了。”說完瞥了孫氏一眼。
    看著鄭氏的眼色，孫氏哪裏不明白，鄭氏這分明就是在敲打她，叫她以後莫要生事。
    “就是，三丫頭，你別擔心，這賤奴犯了這樣的錯，要不狠狠處罰，以後就會蹬鼻子上臉的。”孫氏現在已然決定放棄趙大娘了。
    趙大娘已經年過四十，平時好吃懶做慣了，這四十大板哪裏受得了啊，懇求孫氏道：“夫人饒命啊，夫人，我這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啊，是你說要給三小姐一點顏色看看的，我這全是聽命行事啊……”
    “還愣著幹什麽，把她嘴堵上。”真是蠢貨，還嫌她麻煩不夠嗎，這話如果傳到沈立修耳朵裏，她能有好果子吃嗎。
    趙大娘嘴裏被塞上了布，口中不知說什麽，發出嗡嗡的聲音。
    “好了，都散了吧，老夫人要休息了。”鍾媽媽見事情有了定論，就打發了下人。
    “母親好好休息，兒媳這就告退。”孫氏不想在多待，行禮告退。
    “孫女告退。”沈淺音和沈悅茹也雙雙退下。
    房裏鎏金小獸香爐發出氤氳的香煙，整個屋子裏就鄭氏和鍾媽媽兩個人，
    “你覺得今日的事是什麽情況。”
    “老夫人，您心裏明鏡似的，何必問我。”鍾媽媽服侍了鄭氏這麽多年，雖然名義上是主仆，但論情份早已超過了一般的主仆。
    “這府裏從來都不消停。”鄭氏眼神中帶著一絲嫌惡。
    “老夫人，老奴看那三小姐好像有點本事。”鍾媽媽陪著鄭氏在後宅大半輩子了，怎麽可能看不出這內宅的彎彎繞繞，今日的事看起來是沈悅茹挑的頭，但如果沒有沈淺音怕是根本不會鬧的這麽大。
    “你都看出來了，我能看不出來嗎。”鄭氏拿起桌上的白瓷茶盞，淺啜了一口。
    “那老夫人為何這麽做？”鍾媽媽有些不明白，碧桑和趙大娘不過是兩個奴才，遇上這事直接處置了就可以，可老夫人為什麽要順帶敲打大夫人呢。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孩這麽為難孫氏。”鄭氏話頭一轉，“可是如果這事關係到沈家的名聲，那就不能不管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
    鄭氏歎了一口氣，“三丫頭雖然不是我親孫女，但現在住在沈家，她要有個什麽事，外頭人該怎麽說。”
    苛待孤女可不是什麽好名聲，言官的一張嘴便是黑的也能說成白的，而且沈湛現在入了姚老的眼，孫氏若是個聰明的，就應該好好待沈淺音，這樣既得了一個好名聲，沈湛以後也能看在這份上幫幫堂兄弟。
    “而且孫氏這幾年也越發不像樣子了，你看看孫氏哪有半點當家主母的風範，斌兒原先好好的，結果被孫氏縱容成了什麽樣子，文不成武不就，整天就知道風花雪月，好不容易桓兒有了點出息，她就上躥下跳的，恨不得找出點錯來，這樣下去沈家還有什麽指望啊。”
    其實今日不僅僅是沈淺音，鄭氏考慮更多的是沈府的子嗣，一個關係淺薄的沒什麽威脅的隔房侄女都能苛待，更何況是要和沈斌爭家產的沈桓呢，鄭氏也是孫氏這個階段過來的，有些事不能不防著。
    鄭氏對孫氏這個兒媳婦是越發的不滿了，做事小家子氣，又不會教養子女，好好的嫡出有的時候還不如庶出，而且一點正室的大度都沒有，早知如此，當年真不該讓孫氏進門。
    鄭氏是嫡妻，對於庶出談不上有多喜歡，平常隻要孫氏做的不太過分，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到底是她的孫子孫女，鄭氏不可能不管，而且鄭氏實在是對沈斌這個嫡孫太失望了，當然若是沈桓和沈斌一樣無能，鄭氏也未必會想那麽多。
    晚飯後，沈立修就來到了裕壽堂請安，和鄭氏一番母子談心後，沈立修就去了大夫人的福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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