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太醫收回了手，看了看鄭氏的臉色，又聞了一下那碗藥說道：“不錯，老夫人的藥確實如那位大夫所言，這是真的，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費太醫不妨直言。”孫氏急聲道。
    “隻不過，老夫人的病遲遲好不了，這藥固然是一方麵，更多的還是因為被人下了毒。”
    費太醫此言一出，滿屋子的人皆是大驚。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費太醫的聲音就像是一塊巨石，狠狠的敲了在眾人的心頭，“我聽說西北之地有一種名喚山茄的草藥，其形如花，花粉和花瓣都是有毒的，可以致使人昏迷不醒，長期服用獲授觸碰，會使人慢慢虛弱致死，跟老夫人現在的症狀很相似。”
    “不錯，確實有這麽一種草藥，我也是聽說過的，隻是這種草藥很是稀罕，除了西北之地，也就隻有宮裏才有，一般藥鋪是見不到的。”劉大夫也說道。
    “費太醫，那母親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這山茄吳大夫可沒有說出來，雖然沈桓說吳大夫是治好過盧老太爺的神醫，可沈立修到底沒有親眼見過，相比之下，沈立修還是更相信費太醫和劉大夫這兩位大夫的診斷。
    “發現的還算及時，隻好好好調養應該不會有什麽事，隻是老夫人以後的身體可能會不大利索。”費太醫說道。
    這話就是說能治好是能治好，隻是以後怕是落下病根。
    聽到這個消息，沈立修鬆了一口氣，隻要老夫人沒事，他就不用丁憂了，孫氏心裏更是暗喜，老夫人身體有恙，這樣管家權她就能緊緊收攏在手裏了，沈桓更是眼中滿是意外，這怎麽和他想好的不太一樣。
    “老爺，看來母親的病最重要的應該是山茄。”孫氏在沈立修耳邊提醒道，相比起在藥中兌水，這山茄可是致使老夫人病重的罪魁禍首。
    “大伯父，沒想到裕壽堂居然還有這樣醃臢的東西，可要好好查一查，證據確鑿，免得冤枉無辜。”
    沈淺音一說道冤枉無辜，沈立修就想起了之前因為榮媽媽一個眼神就要把沈淺音關起來，如今老夫人真正的病因找到了，沈立修都不敢去看沈安，眼神有點躲閃。
    沈桓見此，手緊緊攥緊了拳，難怪剛才沈淺音一點都不驚慌，原來是留了後手，費太醫可是有名的禦醫，就連父親都不敢得罪，他可不能質疑費太醫說的話，否則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啊…嚏”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五丫頭，你這是怎麽了。”孫氏看著沈妙琳不合時宜的咳嗽了起來，皺眉訓道。
    “母親，我剛才聞到了四姐身上的香味有點熏人，所以才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沈妙琳摸了摸鼻子，低著頭羞愧的說道。
    最近丁姨娘得寵，有一個原因就是丁姨娘院子裏的花香，沈立修每每去飛絮院，都能問道丁姨娘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氣，因為胡姨娘流產，沈立修當時正是煩心的時候，丁姨娘帶著異香勾住了沈立修的心神，自然也就願意在飛絮院裏多待了。
    丁姨娘和沈悅茹現在住在一起，身上會沾染了香氣也是很正常的，不過就是妾室爭寵的手段，沈立修也沒放在心上，可是費太醫卻開口道：“不知這位小姐可否把絲帕給老夫一觀。”
    沈悅茹聽見這個有點吃驚，這個太醫要絲帕幹什麽，絲帕可是女子的貼身之物，怎麽可能隨便給別人，這費太醫都可以做她父親了，打得什麽心思，沈悅茹有點不情願。
    “四丫頭，趕緊把帕子給費太醫。”孫氏看著沈悅茹這麽久都沒動作，有點不悅道，真是沒眼力見，這費太醫老爺都得好生招待著，如今人家都發話了，沈悅茹居然還敢怠慢，到底是庶女不中用。
    沈悅茹不情願的把帕子遞了過去，費太醫看著那一塊方形白絹手帕上麵還繡著一朵紅蓮，放在鼻下一嗅，眼裏多了幾分深意。
    “這帕子上有山茄的香氣。”
    費太醫的一句話，讓屋子裏的人把目光都投在了沈悅茹身上。
    “四妹，你這該怎麽說。”就像剛才沈悅茹對沈淺音那樣，沈淺音此時看著沈悅茹的目光裏滿是譏諷。
    “父親，我也不知道這手帕上為什麽會有山茄的味道。”沈悅茹看著沈立修的眼神，直接跪了下來，梨花帶雨道，“父親，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養在祖母身邊，我怎麽可能去害祖母呢。”
    沈悅茹這一番話，倒是中情合理，孫氏不是什麽良善的嫡母，沈悅茹這樣的庶女，要是沒有老夫人庇護，那裏會有今天。
    “父親，這事一定是有蹊蹺，四妹沒有害祖母的理由。”沈桓出聲道。
    “二少爺，你這是怎麽說的，剛才榮媽媽還沒說是三丫頭幹的，你都一口咬定是三丫頭指使榮媽媽，怎麽如今在四丫頭身上發現了山茄的香氣，這都有物證了，難道是費太醫要冤枉四丫頭嗎，你身為兄長，應該一視同仁，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孫氏看著沈桓的樣子，心裏冷笑，如今峰回路轉，有費太醫的話，那吳大夫雖然發現了老夫人的藥有問題，可是卻沒發現山茄，現在沈桓還在為沈悅茹開脫，孫氏又怎麽能讓他如願。
    “父親，你一定要相信女兒啊，我隻不過是沾染上了丁姨娘房裏的香氣，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有毒的山茄，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沈悅茹說著說著，直接走到沈淺音麵前，指著沈淺音說道：“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陷害我的，父親，自從她來了府上，咱們家什麽時候消停過，我看沈淺音就是這個掃把星，克死了父母不算還要來禍害沈家。”
    沈悅茹此時完全沒有以前的溫婉俏皮的樣子，此時她真是氣急了，畢竟謀害祖母可是大罪，她可絕對不能惹上這個麻煩，要是傳了出去，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堂兄，雖然是你家裏的事，我不方便插手，可是嬸母如今躺在病床上，這事可不能姑息啊。”沈安看著沈悅茹張狂的樣子，麵無表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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