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醉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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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沃這一夜不知喝了多少酒,阿瑞斯搭訕的對象也換了好幾個。而滄痕依舊跟薇兒就雲沃的處男身問題討論不休,最後兩個人因為酒精作用都有些舍頭大。連滄痕的那雙桃花眼都跟著溢滿醉意。說話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不過好在春日年華這種半包間形式隔音效果極好,沒有人來找事。
“沒談過戀愛算什麽,這問題不大,阿瑞斯那。。那孫子整天招蜂引蝶,不也就這樣,也沒看他生出個一男二女當老子,”滄痕大著舍頭抓著薇兒的衣袖說道。
“大不了我把我妹妹介紹給你,我妹妹。。。精靈人哎。很漂亮的。”他一口觜酒氣轉頭對雲沃說。
“怎麽樣,哥對你夠意思吧。放心吧,處男不丟人,一輩子處男才丟人,問題不大。”
而薇兒大小姐已經爬在沙發上睡著了,半張著口觜,一條亮晶晶的口水緩緩在她口觜角拉成一條水晶線。
見這姑娘這幅樣子,雲沃忽然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他眯起眼睛,看著自己身邊這幾個人,看著阿瑞斯和滄痕勾肩搭背,眼神猥瑣對著幾個舞女低聲嘀咕著什麽,偶爾嘿嘿笑幾聲,完全一副酒後亂性的癟三相,將他們心中最猥瑣真實的樣子展現在雲沃麵前。
“這就是一起嫖過娼的交情吧。。。。”雲沃慨歎一聲,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也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阿瑞斯與滄痕的親密戰友情勾起了他的記憶,一種莫大的悲慟籠罩他內心。
“真他麽的,這酒真特麽辣。。。”他一口喝光杯中酒,悄悄擦拭下眼角。月兌下外套蓋在薇兒身上。
雲沃有著嚴重的懷舊情結,阿瑞斯說他有詩人潛質,雲沃問什麽是詩人潛質,他說就是一種骨子裏的悲觀與懷舊。看到月亮會想起女人,看到落花會想起女人,看到白雲掩蓋秋陽也會想起女人。並且想起的女人從來都不是身邊的那個。要麽跟別人跑了,要麽死了。
雲沃說這不就是賤嗎,哪裏來的詩意。所以雲沃不承認自己有成為詩人的潛質,他隻是有些懷舊,單純的懷舊而已,其實他想的也是個女人,‘要不是那個女人,老子才不會懷念在孤兒院那些狗一樣的日子’雲沃內心的潛台詞說。
當初自己和好友不也曾經這麽快意過,當初那個女人不也躺在沙發上醉倒,隻不過給她蓋上衣服的是另一個男人。
他吸了下鼻子,覺得有些酸,眼睛又有些模糊了,所以他隻能大口喝酒,透過杯子他似乎看到洛女正帶著奇怪的笑意看著自己。
洛女的笑永遠那麽柔和,那麽優雅,如果說雲沃敢和世界任何女人開玩笑,那他唯一不敢褻瀆的就是洛女了。那個女孩兒明媚如光,恬淡如水,不管到了什麽時候總給人一種可以信賴,可以依戀的感覺。
隻是隔著酒杯,隔著朦朧的醉眼那張美麗的臉有些模糊不清,她的笑好不清,她的眸子也看不清,真是莫名其妙。這時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怎麽喝這麽多酒,瞧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不痛快。”
一個涼涼的東西被塞到他口裏,他大口喝了一口,覺得一股清爽涼意順著喉嚨直到胃裏。月匈中那股醉酒時的煩悶也好多了。抬眼一看,原來是悠悠,手中拿著一瓶醒酒飲料,喂給他,還有些嗔怪。
“怎麽喝這麽多,高興地?你這人呀。多大了還流眼淚。不怕別人笑話。”
看到悠悠那張嫵媚的麵孔,雲沃嗬嗬一笑。“悠悠姐,來陪我喝酒。”
“去,我還有客人。”她眼睛看看雲沃這幾個同學,除了那個黑頭發的婉約美女其他的都醉的差不多了。“我走了,別再喝了。”
說完她起身離去,雲沃一把拉住她的手。這貨這次是真喝多了,大聲說道,“讓你的客人見鬼去吧,今天你弟弟我就要和你喝酒。你不許走,走了我就再不理你了。”
看他孩子氣的樣子,白臉通紅,醉意濛濛,悠悠心中泛起一絲黯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雲沃,好了好了,快去休息一下吧,我。。。我不想讓你同學看到我和你關係很好,我。。。我是幹什麽的,這樣對你影響不好。”
她一把抽出手,將醒酒飲料放在桌上,施施然走開了。
雲沃一手支著額頭。自嘲一笑。對我影響不好,有什麽不好,我是什麽身份,又怕什麽影響?其實我們都一樣,是這個星空海洋中的一條鹹魚,是大世界的棄嬰,是光輝文明時代的輸家。我就是一個癩蛤蟆,不在乎癩疤。
“雲沃,你喝醉了。”雲沃耳邊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哦?洛女,你酒量很好呀。”
洛女剛要和他說什麽,滄痕忽然從沙發上跳起,過來就抓住雲沃的手,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大聲宣布,“走,兄弟,哥帶你去找女人,徹底結束咱們兩個恥辱的處男生涯。”
說罷不待分說拉著他就要向舞池中那些職業舞女奔去,口觜裏還嘮嘮叨叨什麽‘處男可恥,美女二代寧有種乎’的歪話。
剛走兩步還沒碰到美女的邊,滄痕就被洛女一個過肩摔扔在沙發上。滄痕早就醉的不行了,被這麽一摔,爬了一下沒有起來,竟然直接趴在那裏睡著了,腦袋還很自覺地找到薇兒的大月退舒服地枕下去。薇兒本能一翻身抱住他的腦袋,然後滄痕也抱住她的大月退沉沉睡去。
“雲沃,過來,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洛女拉住雲沃的手說道。
“嗯?,裏伽馬,(你幹嘛),冷麽森森靡靡,(怎麽神神秘秘)”
洛女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臉,就這麽看著也不說話。良久,她歎氣一聲,
“雲沃,這些話要不是你喝多了我是不會跟你說的,有些事還是你自己慢慢體會明白才好。”
“嗯。。。。”
“你這人有很多優點,比如你很理智,很少被情緒左右判斷,這很好,也是一個強者所必須的,你懂得放棄,懂得放手,須知在這個年代有些東西不是靠手段和決心就能得到的,一味的所謂執著,所謂堅定不移往往會起到相反的效果,結果是傷害自己和他人,好在你並不是一個固執的人,這點我很欣賞你。但你知道你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是什麽嗎?”
“嗯?。。。。”
要是在平時雲沃肯定會很奇怪,並且警惕地問洛女今晚是怎麽了,自從他進入亞武分校開始,自從他認識這個知性優雅的女人開始,她寧靜如幽潭,溫和似春風,偶爾投來一抹微笑,偶爾微微蹙眉,但卻很少和他說什麽,她永遠若即若離,永遠像是雪山上的女神,讓人不忍靠近,不敢靠近。
所以雲沃有些暈,偏偏酒精麻痹了大腦,看麵前的女人一個變成兩個,搖搖頭,兩個又變回一個,可憑著對洛女的了解,他還是認真看著她。
“雲沃。”洛女接著說,“你遇到事情總愛替別人著想,想別人會不會不高興,想別人會不會因此而討厭你,是,在道德上這是一種美德,但美德是不能當飯吃的,這樣一次兩次可以,別人會覺得你很好,很善良,但總是這樣便會讓自己畏縮不前,什麽是總是顧忌別人的看法,束手束腳,這樣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我這話有些難聽,但你要知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貶低你,這次你出去的工作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必須成長起來。”
聽到這雲沃要再不清醒那他注定當一輩子鹹魚了。他眼神漸漸從昏蒙變得清晰,狠狠甩了甩腦袋,一口將那瓶醒酒飲料喝下一半。看一眼洛女,然後低頭不語。神情很是落寞。
“洛女,你說的我都懂,但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見過太多無奈悲苦的事情,也經曆過太多陰暗的東西。”
他笑著笑著,忽然一行淚從眼角流下。口觜唇抿起,轟隆不斷聳動,竭力抑製自己的情緒。
他陷入回憶,遺忘明明是人類自我保護的手段,可偏偏有些人有些事是窮其一生也無法忘卻釋懷的。
雲沃聲音有些低沉,有些黯然,他說。
“曾經有一個女孩,比我大五六歲,她像姐姐一樣對我,我也很依賴她,你不知道,我們那裏是一個廢棄星,院長能養活我們已經是極限了,根本無力承擔更多的孤兒,所以每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都要‘領養’一個新收到的孤兒,我就是被那個女孩‘領養’的。”
他看一眼洛女,見她很認真很認真地聽著,這才繼續說下去,現在的他在酒精之下有種強烈的傾吐願望,想將心中所有不快的記憶,所有不願與外人分享的過往和這個知性的女人說一遍。
“後來在她十七歲時,看上了一個有錢人,我們那裏所謂的有錢人不過是一些當地官員,你知道像我們那種廢棄星,官員幾乎沒有人管,聯邦根本不會為了一個偏遠的廢棄星投入太多的警備力量,所以在那裏他們比聯邦法更有說服力。”雲沃抬頭看看洛女,
“那個官員不過是我們區行政官的外甥,很年輕,姐姐過夠了苦日子,便天真的以為那個男人會真的愛上自己,於是她幾乎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那個男人,結果呢?哼哼,結局可以預見不是嗎。”
“幾乎每本故事裏都會有這種橋段,因為在現實的世界裏這便是定理,後來姐姐被他拋棄了,當時我怎麽勸都勸不好,她曾經對我說,她最大的夢想是進入聯邦機械設計院,設計那些魁梧的軍用機甲。”
“我問她為什麽她一個女孩子會希望設計軍用機甲,她說那些機甲讓人很有安全感,躲在裏麵不用怕外麵的風吹雨打,槍林彈雨,發生了那件事後,她整個人幾乎都崩潰了,她哭著說是自己的錯,是自己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最終她和許多救濟院出去的女孩子一樣,成為附近廉價娛樂場所的坐台小姐。我勸她說等我以後養她,可沒等我實現自己的承諾,她就死了。”
雲沃一口氣將半瓶烈酒喝光,在身上摸索半天才記起自己早就戒煙了。隻得苦笑著拿起一根牙簽叼在口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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