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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沃打算聯係一下佩鸞和溫莉，隻是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麽樣了。他還不知道佩鸞以為他凶多吉少，已經將他扔下自己先走了。

    剛剛撥通通訊器，佩鸞的影像就馬上傳了出來。

    她略顯憔悴，額頭滿是汗水，一見是雲沃立刻麵露出喜色。一瞬間如冰霜初融，陽春三月般，隻是這樣的景色隻是一瞬便再次恢複了冷漠。

    “你怎麽樣了。”

    雲沃將自己的見聞挑簡略的說了一遍。

    這一說不要緊，佩鸞頓時大驚失色，脫口說道。“原來是這樣，你快點來第一層生物儲藏艙，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雲沃點點頭，剛要說什麽。

    影像那邊，靜香出現在佩鸞身邊。

    “佩鸞，五十三區外守備軍正在集結，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準備的接應飛船就在外麵，如果不快點的話，恐怕會被守備軍發現，到時就走不了了。”

    聽她這話，紗織不願意了，冷眼看了她一眼。

    “雲沃還在第二層，你的意思是不管他，我們先逃走？”

    “雲沃這次來這裏的任務是保護佩鸞，可事實你也看到了，他並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就算沒有他我們依然完成了任務。現在何必要因為他冒著所有人被發現的危險等在這裏，守衛和自主機器人很快就會覆蓋這裏，到時候誰都走不了。”

    她見佩鸞在深思繼續說道。“我們能都得到那些資料有多麽不容易，我相信雲沃也會了解的，”她對雲沃說道。

    “雲沃，我想你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第二層到第一層間的通道已經關閉了，如你所說，生化獸逃了出來，為了安全，這裏很可能被直接炸掉銷毀，要是你，你會等待一個幾乎不可能生還的人？”雲沃低頭想了想，搖搖頭，他什麽也沒說，心卻涼了一大半，看著佩鸞，等待她的命令。

    佩鸞習慣性揉著額角，緊蹙纖眉。

    這時靜香的通訊器響起，信號是外麵進來的，三維立體影像中是一輛小型飛船，那飛船正在五十三區外盤旋，畫麵一轉，影像變為一個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

    “佩鸞，我們本五十三區發現了，再不出來，恐怕五十三區的導彈就要鎖定我們了。”

    這飛船是佩鸞的後路，原來的計劃是，他們從五十三區礦洞出來後，就乘著這艘小型飛船飛上停在外太空的那艘大型遠航船，然後離開母星。

    場麵一下靜了下來。

    “不同意留下來等雲沃的舉手。”佩鸞臉色陰寒說。

    靜香第一個舉手，然後是洪波，大衛，最後溫莉也緩緩舉起了手臂。

    雲沃看著他們臉上不同的表情，或悲或喜，或猶豫或決絕，忽然感到有些好笑起來，看著溫莉那雙低垂下去的眼眸，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時，她那微微上翹的嘴角，想起她和佩鸞鬼鬼祟祟破壞聯邦電腦時那種竊喜的笑，此時她卻麵無表情，連蒼白空洞的眸子都更加沒有情緒了。

    看著洪波麵色凝重，舉起的手卻決絕而果斷，他想起這個邋遢大叔，和他在陽台上吸著煙，對著漂浮在帝皇星夜空中那些促銷飛艇討論裏麵的促銷小姐是何等誘人，那個看上去木訥呆板的大叔，此時卻有種軍人獨有的鐵血與冷漠。

    至於大衛和靜香，他都懶得看。

    “既然如此，”佩鸞擔憂地看了一眼雲沃。

    “就按表決的辦。”

    靜香鬆了一口氣，洪波皺著眉，最後看了一眼雲沃似乎想要說什麽，終究隻是搖搖頭，叼起一根煙看著天花板不語。

    紗織像隻母豹子一樣跳了起來，大吼道。

    ：“你們什麽意思，卸磨殺驢嗎？雲沃他是我們的同伴，你們也要像那些政客一樣？利用完了就拋棄。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就讓他自生自滅？”

    雲沃懶得理他們的爭論了，他隻是覺得有些好笑，原來自己終究還是個可有可無的累贅。

    他下意識搖搖頭，摸摸脖子，抿起嘴角來。看似溫和的眼睛微微一眯，就像徜徉在極樂的雲霧間自在的神祈一樣。那目光仿佛對世間一切盡皆了然，盡皆指掌，人情冷暖如過眼雲煙的領悟一般。

    紅月在一邊幸災樂禍。先前對他的所有不滿憤恨都變作一絲輕笑，幽美的容顏越發嬌媚起來。紅月最好聽的聲音不是撒嬌時，也不是軟語相求時，而是嘲笑時哪一種似是玩味，似是樂禍的微嗔。

    她聲音如銀鈴。“怎麽，你也被同伴拋棄了？真是不幸，姐姐我好替你傷心呀。”忽然她又幽幽一歎。

    “人類呀。。。既然都拋棄了，還要找一堆理由，真是虛偽讓人惡心。”她衝靜香和溫莉努努嘴。

    這時候紗織還在和靜香大聲爭辯，連洪波和大衛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善起來，好像她在不識趣就連她也一起留在這裏一樣。

    雲沃大喊一聲。“都住口。”

    他認真地看著佩鸞。

    “佩鸞，你帶他們走，記著幫我照顧小嵐。”

    佩鸞好像想通了什麽，忽然展顏一笑。

    “這話對我說可沒用。”

    雲沃一聽立馬變色，難道她連這個要求都不答應？真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小嵐吃的很少，而且她是聯邦大學的學生，能養活自己的。。。”

    卻見佩鸞目光悠悠，淡淡笑著看著雲沃。“我是說，我恐怕不能做到這一點了。”她將手中一個東西交給溫莉。

    聲音有些低沉。

    “我最信任你，這個東西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溫莉好像明白了什麽。連忙道。“姐。。你。”

    “你們走，我在這裏等著雲沃。我相信他能從第二層逃出來。”

    “姐。”溫莉一聲大喊，第一次變了顏色，但佩鸞的性子她最了解不過，轉而對雲沃說道。

    “雲沃，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的人，等著你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你從第二層的自主機器人和守衛手中逃了出來，就算逃出五十三區，你能怎麽辦，沒有飛船來接你們，你怎麽離開大氣層。”

    “你想我勸她和你們一起走嗎？”

    溫莉用力點點頭。

    卻聽佩鸞惱怒地皺眉。“溫莉。”

    她就這麽看著溫莉的眼睛，溫莉耳邊的輔助視覺係統不斷發出明滅閃動的光，顯示她心中的不平靜，最後終於在佩鸞的咄咄逼人目光下低下了頭。

    看佩鸞這麽說，紗織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深深看了一眼雲沃。

    這時洪波忽然走到佩鸞身後，忽然對她脖子就是一下。佩鸞本來還想說什麽，結果隻是嘴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呼聲，便癱軟著倒了下去。

    突然的變故讓幾人一愣，紗織指著洪波怔怔不語。

    洪波此時哪裏還有半點大叔模樣，他果敢，冷血。對著通訊器中雲沃的影像說。

    “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的。”

    雲沃點點頭。“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麽做。”

    “她不能陪你在這裏等死，她還不能死，你是廢棄星出來的，這種情況你一定理解。”

    雲沃一邊歎了口氣，一邊對紗織說道。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不要管我了，這種事情我見的多了，有你那句話就夠了。”他說完就關掉了通訊器。

    紗織呃了兩聲，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幾個人在溫莉和洪波的帶領下順著來時的那個門口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靜香沒有看雲沃一眼。

    大衛歎了口氣，看了看佩鸞，又看了看溫莉，忽然眼睛一紅，開始抹眼淚。還抽抽嗒嗒地，結果被洪波一下子打在脖子上，這才止住哭泣。

    “難道你一點兒都不生氣嗎？”紅月靠在牆上對雲沃說道。

    雲沃一邊破解自動門的密碼一邊對她說道。

    “為什麽要生氣，要麽一起死，要麽死一個人，其他人有很大機會活著，我憑什麽生氣，如果我是洪波我也會這麽做的。”

    紅月哼哼一笑。

    “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呀，我一直以為隻有蟲人才有這樣的奉獻精神呢。”

    “這不是奉獻精神。”他扯斷幾根電線，然後重重一拳砸在自動門上，自動門嗤嗤兩聲，自動打開。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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