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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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漓和楚季丘走在前麵,小五走在後麵。
她知道他們在走來的一路上楚季丘都不停地往後瞟小五,即便他在小心動作多了也是容易被人發現的,蘇墨漓還以為他是看上小五了,結果,走著走著,楚季丘忽然道:“蘇小姐身邊沒有侍女嗎?”
蘇墨漓愣了一下說:“我不喜歡帶侍女,小五就很好。”
楚季丘眼眸裏一閃而逝了什麽東西,但很快就掩飾了起來,繼而道:“再好也是個男子,蘇小姐身為女子身邊還是要帶著侍女才比較好,帶著男人出來,總會讓人不免非議蘇小姐的清白。”
蘇墨漓算是聽出來他是什麽意思了。
小五也在後麵已經握住了自己的劍。
楚季丘是看不上小五,也看不上帶著一個侍衛就出門的蘇墨漓,他認為女子身邊就該帶著侍女,若是帶著男子便是不成體統。
這種想法把蘇墨漓稍微惡心了一下,她帶什麽人出門還輪不到一個跟自己才見第二麵的人批駁。
蘇墨漓笑著道:“我和小五一起長大,在山上的時候就是小五照顧我,換了旁人我不習慣。”
她剛說完楚季丘臉上就露出了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半響他還是道:“蘇小姐雖然一直住在山上,但是下了山還是要入鄉隨俗不是嗎?在汴京可沒有女子身邊會不帶侍女隻帶侍衛出門。”
蘇墨漓知道他是被惡心到了,畢竟在他腦子裏,不帶侍女隻帶侍衛的蘇墨漓就不免要被貼上一個“不講禮數”的標簽,然而,說起無禮這個四皇子仗著自己的身份就對自己說教才更無禮,她還用不著楚季丘教她怎麽做人。
蘇墨漓露出一個天真的表情說:“可是,也沒有人告訴我不可以隻帶侍衛啊,小五也不隻是我的侍衛,他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站在後麵的小五聽到這句話就漸漸鬆開了緊握著劍的手,楚季丘見勸說不動便不再說什麽,隻是笑了笑。
把一個侍衛當成家人,實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果然是生長在山上的女子,不懂凡世的禮數。
他不說什麽,可不代表蘇墨漓回就此作罷,她繼續道:“剛剛我就聽到路人說我是常玉郡主,常玉郡主是誰啊?她也帶侍衛出門嗎?和我很像嗎?”
她說完楚季丘臉上就露出了難以言表的表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蘇墨漓和常玉的確很像,因為她們都帶著侍衛出門,且都不以為然。
常玉郡主是當朝四皇子的表妹,也是皇後的親侄女,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汴京貴女,為人驕蠻任性,且與京中一般貴女不一樣的是,她出身武將世家,汴京的貴女一般都是溫雅端莊,而她則是腰間別了根鞭子,專愛抱打不平,最喜歡的人就是她的四表哥楚季丘。
此時此刻,她正坐在汴京某酒樓第二層看著他的四表哥“含情脈脈”的看著另一個女子,而她身邊跟著的幾個貴女則是一個個露出了嫉妒卻又極力掩藏表情。
她們中不乏有對四皇子傾心的,可是她們既要討好常玉郡主,便不能在她麵前露出對四皇子半點非分之想,否則這個常玉郡主可是一言不合就就會拿鞭子甩人的人,她們細皮嫩肉的哪能受得了這個。
自己沒有辦法親近的人,當然也不想要看見別人親近,她們在樓上看見楚季丘喜笑顏開的跟了另一個女子有說有笑,心裏早就被嫉妒燒成了一片荒地。
一個身穿粉色羅裙女子嬌嬌柔柔的拿帕子捂著嘴笑著說:“原來以為隻有郡主才能和殿下說說笑笑,沒想到還有別人也可以啊!”
她說的也正是顏晨雀一直認為的事情,她從未見過表哥和任何一個女子在街上一起笑的那麽開心,嫉妒讓她在一瞬間就折斷了手裏的一根筷子。
旁邊的貴女見到她連筷子都折斷了就連忙多遠了些,唯恐怒火波及道自己的身上。
蘇墨漓他們正在一個首飾店裏看東西,出來的時候她不小心踩到了裙擺,險些絆倒在門檻上,幸好旁邊的楚季丘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她一把將人拉了回來。
這一幕就剛好被樓上的顏晨雀看到了。
她把腰間的辮子一扯,“這女人好不要臉,竟然在街上同男人拉拉扯扯。”
顏晨雀說著提起鞭子就往樓下奔去。
被扶住的蘇墨漓皺了下眉連忙就從楚季丘懷裏站了起來,楚季丘還以為她是因為被碰到了傷口才皺眉便也沒說什麽,小五忙拉住了蘇墨漓的手,焦急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蘇墨漓笑了搖搖頭,“無礙。”
剛剛說完,一條鞭子竟直直的往蘇墨漓臉上甩過來,楚季丘眼瞳一縮,小五往前一步伸手一把將鞭子抓住,並大喊道:“何人竟敢當街行凶!”
小五用力往裏一扯就將人群裏的顏晨雀給扯了出來。
顏晨雀雖然練過武但也隻是花架子,腰間別根鞭子也隻是好看,碰上小五這樣的就是踢到了鐵板上。
她把鞭子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卻發現完全扯不動,便指著蘇墨漓氣呼呼的道:“你,賤人,快讓你的侍衛放開我的鞭子!”
她罵完,小五手裏就又多使了兩分力氣,顏晨雀死要麵子,一直吹噓自己有多厲害打得過多少人行過多少正義,如今被一個侍衛單手扯住了自己的鞭子,簡直就是恥辱,她說什麽也不肯先放手,便抱著鞭子咬緊了牙關。
蘇墨漓看著穿著一身改良過的戎裝,看上去英姿颯爽的常玉郡主微微一笑道:“小五,鬆開。”
小五果真隨手一丟鬆開了鞭子,顏晨雀抓的緊,被他猛地一放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險些把自己的屁股坐成四瓣兒,疼得她齜牙咧嘴。
顏晨雀像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顧不上屁股的疼痛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又將鞭子一甩道:“賤人,你故意的!”
故意?蘇墨漓的確是故意的,誰讓她一口一個賤人,小五也是故意的,不過他們都不會承認就是了。
蘇墨漓假裝驚訝道:“這位姑娘,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出手傷人,我的侍衛不過是在保護我罷了,說要鬆開的不也是姑娘你嗎?”
的確,如果不是這個侍衛出手及時,蘇墨漓今天就會挨上一鞭子,甚至慘遭毀容。
在這一刻,楚季丘才稍稍消除了一點對小五的偏見,若是蘇墨漓上街都這麽危險的話,普通的侍女的確是沒有半點用,昨天踹的徐嘯天的那一腳也十分解氣就是了。
顏晨雀往日在汴京裏橫行霸道,跟在楚季丘身邊的人也沒有不認識她的,她還是頭一回被人稱作“這位姑娘”,登時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你,居然不認識我,你是哪家的!”
蘇墨漓還是微微一笑:“我應該認識你嗎?”
顏晨雀眼見著就要發作,站在一旁的楚季丘就站了出來道:“常玉,不要胡鬧!快點跟蘇小姐道歉。”
顏晨雀聽到自己的表哥維護別的女人更是打翻了醋壇子道:“哪個姓蘇的,汴京隻有一家姓蘇,難道是蘇清婉?”
汴京隻有一家姓蘇,且還是丞相,蘇清婉就是蘇丞相的獨女,蘇清婉的母親和顏晨雀的母親是姐妹,蘇清婉和顏晨雀也就是表姊妹關係。
女人吃起醋來可不管你是不是親戚,就算是自家表妹她也能翻好幾個醋壇子。
顏晨雀把手裏的鞭子一甩道:“蘇清婉,你不是喜歡二表哥嗎?為什麽要跟我爭四表哥,你這個賤人,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蘇墨漓躲在帷帽下靜靜地聽著,原來蘇清婉喜歡的是二皇子楚軒河,可是楚軒河的母妃可跟蘇家不對付的很,蘇清婉要想嫁給楚軒河,那簡直就是登天的事情。
不過,蘇清婉要是知道她的表姐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心事都喊出來了,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表情。
楚季丘見顏晨雀口無遮攔臉色一時紅一時綠好不精彩,便厲聲喝道:“常玉,你住嘴!”
他也是急了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嗬斥顏晨雀,可是顏晨雀可不會管他急不急,她就是認定了蘇墨漓就是蘇清婉,而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因為蘇清婉嗬斥她,這讓顏晨雀一顆芳心都碎了一地。
“表哥,你居然為了個賤人吼我!你是不是喜歡蘇清婉了,這個賤人有什麽好的,一邊勾搭二表哥一邊卻又跟你一起出來,她就是個賤人!賤人!”
顏晨雀氣得跳腳。她雖然嬌蠻任性,但也是世家女子,罵來罵去就隻能罵賤人,這對於蘇墨漓來說無關痛癢,但小五卻不這麽認為,他無法容忍蘇墨漓被罵。
小五剛想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卻被蘇墨漓攔了下來,蘇墨漓說:“她罵的是蘇清婉,我又不叫蘇清婉,隨她去。”
兩女當街爭一男的景象可不多見,尤其是主角是皇室中人的時候,就代表這場熱鬧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非常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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