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國之不存毛將焉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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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樣說雲娘就不對蕭家抱著多大的期望了。
回家以後雲娘懷著忐忑的心情讓人查了一下蕭家這些年的事跡,等拿到手的情報跟風雪衣說的是一般無二的,雲娘忍不住想曾與雲家比肩的蕭家,如今是真的沒落了嗎?
若讓她嫁給這樣的人家,她會心甘情願嗎?
雲娘素來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也不是沒有發現,臨近她的及笄禮,父母臉上雖然看著是高興地,可是在高興裏卻隱藏著憂慮,每每母親摸著她的頭的時候,她總是覺得母親的眼神像是在說,為什麽她要這麽快就長大了一樣。
她從未將這份憂慮跟自己聯係到一起,可是自從去了風家回來以後,父母所有的憂慮仿佛在一瞬間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雲家想來也不想要一個這樣的女婿,和一個敗落的親家吧!
而另一邊,風雪衣已經拿著雲娘寫的推薦信到了藥暉閣,她緊張的握著手帕的手都忍不住在抖。
徐茯苓原本在自家醫館的後院分揀各類藥材,忽然接到了一封不同尋常的信件。
楚國其實是不支持女子學醫術的,認為女子學醫大多卑賤,她雖然身為徐家女卻也無奈於世俗的眼光。雖然從神醫穀出來以後她的身份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不會有人敢用世俗眼光看待她,但是她還是不願意給家裏招惹麻煩,索性每日就在醫館後院處理一些事情。
徐茯苓捏著信件說:“請那位姑娘到後院來吧!”
風雪衣被帶到藥暉閣後院的時候心情還是有些忐忑,偌大的後院裏擺著各種架子,架子上則放置了各種藥材,整個後院藥香味濃鬱。
一個身段曼妙的女子穿著一身青衣在架子間穿梭,即便穿的是粗布衣也難掩其風華,她對於這裏的熟悉仿佛閉著眼睛都不用怕會撞倒這裏任何一個東西一樣,從容自得。
徐茯苓從架子間走出來道:“這位,就是風小姐吧!”
風雪衣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衝徐茯苓虛膝行了一禮:“風家風雪衣,來求茯苓姑娘為我治腿傷。”
徐茯苓點了個頭,指著她旁邊不遠處一個石凳說:“既然是治腿傷,那就不要站著了,免得加重病情,去那邊坐吧!”
徐茯苓說起話來就是一個大夫的派頭,也沒有多少女兒家的委婉,卻更顯得落落大方。
風雪衣又虛行了個禮,慢慢的走到了石凳前,徐茯苓跟在後麵說:“我不喜見生人,不能讓風姑娘的侍女也一起進來,實在抱歉。”
風雪衣連忙擺了擺手說:“茯苓姑娘願意伸出援手已經是雪衣之幸,怎敢再讓他人來打擾姑娘清淨。”
她稱呼徐茯苓為茯苓姑娘,話語間又將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說的像是朋友一樣熟悉,這種迅速拉近兩個人關係的方法,徐茯苓自認自己是學不來的。
風雪衣在石凳上坐下,一手搭在旁邊的石桌上,徐茯苓則屈膝跪下,將她一條腿放置在自己腿上開始例行檢查……
風雪衣一邊觀察著徐茯苓一邊說:“聽說茯苓姑娘不喜被人打擾,結果雲娘擔心我的身體還是寫了信讓我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希望茯苓姑娘不要責怪我和玉娘的魯莽。”
徐茯苓說:“我的確曾跟雲娘說過我不喜被人打擾,你的出現也在我意料之外,既然來了也算有緣,隻是往後我希望自己的身份不要被暴露出去,煩請風姑娘和雲娘說一聲,一次也就罷了,以後還請不要再這樣做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風雪衣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尷尬,沒有想到徐茯苓是這麽不歡迎她,想來沒有把她直接趕出去已經算是幸運了,但是徐茯苓說的一些話也的確讓她不舒服,時人都說神醫穀的人清冷高傲,沒想到連女子都是個性十足。
等到風雪衣從後院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明顯感覺到腿傷好了很多了,別的不說,神醫穀的醫術的確是非同一般,這也讓風雪衣變得更想要盡力拉攏徐茯苓這個女神醫。
而與此同時,正在追查狀元案的楚季丘也恰好出現在了藥暉閣內。
原本隻是循例來問幾個問題的他和風雪衣差了一天在原來的劇情上不期而遇。
風雪衣和楚季丘在此刻眼神交匯,兩個人中間迸濺出火花,風雪衣心如擂鼓強行移開目光從楚季丘身邊擦肩而過,她拄著拐棍過去的時候卻恰好因為拐棍一滑,在險些就要摔倒的時候,一聲驚呼才發現自己已經倒在了楚季丘懷裏。
劇情的齒輪,在此處哢嗒一聲,重新運轉了起來。
而蘇墨漓現在正手捧著剛從街上淘來的小說津津有味的看著。
正看到男主角抓著女主角的肩膀說:“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把你交給他!你隻能是我的女人。”她集齊五十顆瓜子仁一把塞進了嘴裏,嘎吱嘎吱。
小五坐在旁邊給她匯報著近來發生的事情,直到聽到風雪衣和楚季丘相遇她那一段才停了下來。
“還是相遇了啊,而且是在藥暉閣裏,緣分不淺啊!”嘎吱嘎吱。
她坐在秋千上晃來晃去,說起事情的時候平白多了兩分不經意和漫不經心,小五默默地把盤子裏的瓜子挪了個位置,放的遠遠地禁止她再繼續吃。
他繼續說:“藥暉閣裏,有一個徐茯苓,看情報的樣子,風雪衣已經認識了徐茯苓了,搭上了神醫穀這條大船,也是走運。”
蘇墨漓抱著秋千腳尖點著地麵抬頭看著清澈的天空說:“神醫穀的大船哪有那麽好上,徐茯苓脾氣還不好,也不知道表姐受不受得了。”
她說著又咯咯咯笑了起來:“平常都是她給別人氣受,這一次怕是要在徐茯苓身上吃不少苦頭。”
她雙手合十,表情歡快:“不錯,今天心情很不錯。”
小五看著她兩條腿像是劃船一樣擺來擺去就知道她心情是真好了,難得的也在眉眼染上了兩分笑意:“楚季丘還在查狀元案的事情,還是一個月為期限,他倒是勤快,別人巴不得往外扔的東西,他都義不容辭。”
蘇墨漓點點頭說:“反正這段時間閑著沒事幹,我們也去查查狀元案吧!”
小五歎息一聲,從袖籠裏抽出一張紙遞給蘇墨漓:“早就知道你不會不管,這是目前查到的一點消息。”
蘇墨漓笑嘻嘻的拍拍小五的胸脯說:“就知道你最靠得住了。”
當初她跟楚齊遠要求要查案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並不是說說而已,隻不過楚齊遠和楚季丘並不在意,反而是借著這個讓楚季丘帶著蘇墨漓在街上閑逛,他知道那個時候蘇墨漓就已經極度不爽了。
狀元案徐嘯天直指蕭家,其後必然有風雪衣的指示,隻可惜徐嘯天低估了蘇墨漓,所以狠狠摔了一跤。
但是,既然風雪衣的目標是蕭家的虎符,她就不會這麽輕易放棄陷害蕭家,蘇墨漓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決定去查狀元案。
任何對蕭家有安全隱患的東西,蘇墨漓都會第一時間剔除。
蘇墨漓展開紙張就看到上麵列出了零零總總十幾條,大都是跟狀元案有關事件的人的一些事情,她一邊看一邊說:“沒有想到,魏國公主居然還有一個戀人,且戀人還是護送她來和親的將軍,哇,現實版的霸道將軍愛上我啊!”
小五歎了口氣:“你少看那一些奇怪的書。”
蘇墨漓不以為意:“藝術源自於生活,你看,這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嗎?把心愛的女人親手送去和親,該是何等的心碎啊!”
小五說:“魏國這兩年被齊國攻打,雖然看起來還是兵強馬壯,實際國內已經亂成一團,聽聞這個魏國公主是魏王最疼愛的女兒,倘若不是國將不存,魏王也舍不得將女兒送來和親吧!”
蘇墨漓點頭順手合起紙:“國之不存毛將焉附,話說回來,襄子禹的死會不會跟這個魏國公主有關係啊?”
小五沉了沉嗓子說“不是沒有可能,聽說這個公主很是任性,先前就因為不想遠嫁鬧過不少事端,現在就幹脆讓隊伍停在了魏楚交界的無涯海邊,至今都未挪動半分。”
蘇墨漓哇了一聲說:“那還真是有夠任性的啊,如果不是因為襄子禹恰好死了,楚國一時也顧不上她,恐怕兩國邦交都要因此被破壞掉了吧!”
她剛一說完,眉頭就一皺,瞬間意識到一個事情,她看著小五,小五也看著她,兩個人異口同聲道:“襄子禹恰好死了……”
小五道:“襄子禹死的那天,好像正好就是魏國公主停在無涯海的那天,從那以後就一直沒有動過。”
蘇墨漓哇哇哇了好幾聲從秋千上跳下來道:“不會被我們猜中了吧,難道魏國公主真的和襄子禹的死有關係?因為不想遠嫁就派人把襄子禹給殺了?”
這話聽起來荒謬,可是想一想卻又不是沒有可能,戀人就在身邊,如果不想嫁一個陌生人,那就讓那個人死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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