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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驚的馬根本不受控製，她力氣早已經被耗光，手上也被韁繩勒出了一條血印子，可愣是不敢撒手，怕馬把自己給甩下來，也怕馬失去最後的牽製會踩傷別人，憑著最後一絲意誌在和馬奮戰。

    騎在馬背上的時候她雙腿間早已經被磨破了皮，她痛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也模糊了一大片的視線，多希望現在有個人能救救她，可惜……那個人現在在陪著自己心愛的人，連一抹餘光都不願施舍給她。

    “求你，來個人救救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終於聽到了她的心聲，她感覺耳畔忽然一陣風刮過去，一個人就坐到了自己的背後拽住了她手裏的韁繩，在她耳邊說：“郡主，你沒事吧！”

    也沒來得及多說兩句，馬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更加激動了，顏晨雀背後的人道：“郡主，您抓穩了！”

    她趕緊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就看見一雙手抓在自己麵前的韁繩上，然後用力往後一拽，將馬強行拉停了下來，接著一聲嘶鳴，馬前蹄子往空中使勁翻騰，他又擰著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感受到力量的馬匹也停了下來，這種烈馬要是遇上烈性的人，保管收拾的妥妥帖帖的。

    街道上的東西都亂成一片，幸好沒有人受傷，京兆尹和巡捕營的人也趕了過來，開始對現場善後。

    徐嘯天翻身下馬並對顏晨雀伸出一隻手：“郡主，您沒事吧，能下馬嗎？”

    逆著夕陽的他背後像是被渡上了一層金光，顏晨雀再也忍不住，撲到了他懷裏大聲哭了起來，徐嘯天先是一愣，險些把人從懷裏丟了出去，可是看到顏晨雀的臉又按捺住了這個想法，僵硬的抬起頭安撫了兩下。

    “郡主，您別哭了，這大街上的……”

    顏晨雀根本不聽，哭的更大聲了：“表哥，表哥為什麽要喜歡那種女人！”

    這件事情鬧得也不小，等宮裏宴會散去，楚季丘也把風雪衣送回風家，楚齊遠就來到了皇後的宮裏，見到顏晨雀正伏在皇後膝蓋上哭的抽抽搭搭的，小身板一顫一顫的，看的好不可憐。

    他原先想教訓一頓，看到這小可憐的樣子，怒氣又消了一半，想著她今天也受到了驚嚇，幸好是沒有鬧出什麽事情，也沒有那麽生氣了，可還是板著臉走了過來。

    顏晨雀還是被皇後提醒才後知後覺發現楚齊遠走了過來，她連忙收拾了一下踩著小碎步過來請安：“參見皇上。”

    看著她不同於平時的步伐楚季丘也笑了說：“怎麽今日走路走的那麽乖巧？”

    她這還不是因為起馬磨破了皮才這麽別扭著走路的嘛！

    顏晨雀猛一打嗝，哭唧唧的說：“陛下也嘲笑我。”

    怎麽說也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感情還是有一點的，再加上楚齊遠今天心情也不錯，便也沒有多加責罵，隻是指著她的鼻子說：“你啊，從小就不老實，那驃騎參領的馬也是你能騎的？”

    驃騎參領是正三品武官，平常都是起馬上朝的，平時又最喜烈馬，幸好這次騎出來的不是家裏最烈的那匹，否則顏晨雀今天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收場。

    顏晨雀怎麽知道那是驃騎參領的馬，她當時就看見宮門外有個馬夫牽著一匹棗紅馬，生的樣子是高大威猛，她搶了就騎上去，好死不死撞到了烈馬手上。

    顏晨雀委屈的福了一禮說：“我錯了。”

    楚齊遠點著她的鼻子說：“你呀，幸好沒鬧出什麽大亂子，不然今天朕看你怎麽收場。”

    顏晨雀說：“那是因為有人救了我，要是我還在馬上，陛下今天就看不見我了。”

    楚齊遠哦了一聲問：“是哪個好心的救了你呀，看來朕要好好的嘉獎他了，阻止了汴京裏一樁慘案的發生。”

    顏晨雀又被楚齊遠氣的漲紅了臉說：“我不知道，他說他姓徐，是個守城門的，陛下……咱們楚國守城門的也這麽厲害嗎？那馬他騎上來就被馴服了呢！”

    說起這個的時候她的眼睛裏全然不似剛才那般，滿眼都是星星絢麗奪目。

    楚齊遠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要是連守城門的個個都這麽厲害，那楚國就所向披靡了，他的名字應該是徐嘯天，先前是朕身邊的侍衛，後來犯了錯才被朕罰去守城門的，他可是我們楚國一等一的高手。”

    顏晨雀摸著額頭哦了一聲，眼睛直直的說：“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先前父親也說他很厲害來著，那他這次算不算是將功補過了，陛下把他官複原職唄！”

    楚齊遠說：“他這次有功是要嘉獎，可還不至於能官複原職，這個朕心裏有數，關心別人的時候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顏晨雀嚇得一縮脖子說：“陛下……您不是要罰我吧！”

    難為她在楚齊遠身邊也待了這麽多年，也算能摸得著他一點心思，知道楚齊遠什麽時候要罰人。

    楚齊遠點著她的腦袋說：“就罰你禁足三天，抄女德女戒一百篇。”

    “一……一百篇。”顏晨雀都要厥過去了，馨兒姑姑連忙來扶住。

    她自小不愛念書就愛耍刀槍棍棒，她一拿筆杆子就想睡覺的毛病楚齊遠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是明擺著要她生不如死嗎？

    楚齊遠淡然地說：“看來一百篇還是太少了，不如就……”

    顏晨雀登時從馨兒姑姑懷裏跳起來說：“夠了，一百篇夠了，我這就回家抄去！”

    她二話不說一溜煙就跑了出去，看的皇後和楚齊遠都笑了起來，皇後捂嘴笑道：“這丫頭，就會在陛下麵前撒嬌。”

    楚齊遠說：“是個開心果，可惜不是個能進皇室的料。”

    對於這一點，楚齊遠比皇後更加的理智，說起這個皇後的笑容也冷淡了下來，問道：“季丘早已經及冠，也是時候娶一門親了，以陛下看哪個更合適一些呢？”

    楚齊遠坐到皇後身邊說：“蕭尉的外姓孫女倒是不錯。”

    皇後也點了點頭說：“是不錯。”

    楚齊遠像是看見了個什麽新鮮一樣看著皇後說：“難得你在這方麵上跟朕有同樣的想法。”

    皇後歎了口氣說：“隻可惜，她是蕭尉的孫女，即便是個外姓……”

    兩個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楚齊遠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汴京這麽大，總能挑到一個合適的。”

    這也算是個安慰，皇後想伸手揉一揉自己的額頭，舒緩一下頭疼的感覺。

    她是有自己的想法，也想找個合適的，可是她的兒子比他們都有想法，已經自己找了一個，她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希望他能夠開心，可風雪衣的確不是她心中最理想的人選，可倘若因此弄得母子不和就更不好了，想著想著時間又為難了起來，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顏晨雀當街騎馬被人救了的事情也傳到了風雪衣的耳朵裏。

    深夜，徐嘯天翻牆進來，風雪衣還在窗戶口站著，看到她徐嘯天皺了下眉頭說：“怎麽站在這裏？你身子還沒好，要是吹了風受了涼怎麽辦？”

    風雪衣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風說：“站在這裏，我清醒一些。”

    徐嘯天沉默了一下問：“今天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風雪衣是不是和楚季丘鬧了矛盾，她受了委屈沒有。

    風雪衣撐著頭說：“嘯天，我是不是錯了，不該去爭去搶。”

    徐嘯天喉嚨艱澀說：“你沒錯，別這樣怪自己。”

    風雪衣苦笑著點了下頭說：“你還記得蘇墨漓嗎？”

    蘇墨漓這個名字他當然記得，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怎麽會成了一個守城的士兵。

    徐嘯天皺著眉頭忙問：“怎麽了？你是不是受什麽委屈了？”

    風雪衣沒有回答他，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從十年以前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我知道我想要什麽，也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任何一個決定，可是我付出一切才能得到的東西，旁人卻垂手可得，為什麽我沒有生一張蘇墨漓一樣的臉，這樣就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愛……”

    她說起話來毫無章法，整個人都是亂的，連徐嘯天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可依舊能夠感受到她的絕望和無奈。

    “雪衣，在我眼裏你才是最特別的，你無須那一副狐顏媚骨的樣子，做你自己就好。”

    風雪衣撐著身子痛苦的說：“可是皇後喜歡她，連楚季丘都險些為她傾倒，我為了楚季丘擋箭，險些付出性命，還不如她站在他們麵前一刻鍾有用。”

    徐嘯天不忍心，他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背後說：“你需要我做什麽？”

    他知道這裏是一個深淵，可他已經跳下來了，就隻能看著風雪衣把他掩埋。

    風雪衣抓著他的衣服說：“你今天救了顏晨雀是嗎？”

    徐嘯天怔愣，點了下頭：“是。”

    風雪衣緊緊拽住他說：“我要你幫我拉攏顏晨雀，我要成為名正言順的楚季丘的正妃，我不要被任何人踩在頭頂上，尤其是蘇墨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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