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窯瓷盤傳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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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葫蘆屯東邊一塊平坦的地方,有個“秀堂學館”,附近屯子的孩子都來這裏上學。
    三間草房一字排開,每間屋子門框上掛著牌子:分成高、中、初,共三個班,有一個圍牆,一個大門。大門上,一個破舊的匾,上書:秀堂學堂
    他看了一眼上等的老參,低聲說:“土匪咋處理,這事縣上開會早就訂好了。不過,我可以打個招呼,天黑你把雙辮拉走。對了,好多人都議論,雙辮咋是光頭,難道他戴的是假辮子?”
    說是家,其實劉縣長自己就住在縣政府的宿舍,他的家眷都在佳木斯不願意過來。對於朱永和深夜到訪,劉縣長有些吃驚。
    朱永和:“手榴彈炸死的,哪看見什麽真辮子、假辮子。”
    朱永和也不願意多呆著,話多語失嘛,推說有事,趕緊出了門。
    晚上,朱永和一個人來到縣長劉東輝的家,他知道劉縣長有個九十歲的老父親,便帶了一根多年老人參。
    紅玉頭都不回頭,輕輕用手指一彈,說:“髒爪子,少碰我。”
    虎子一身幹淨的布褂子,布褲子,從紅玉身邊走過,朱紅玉停住腳步看虎子。
    楊懷啥也沒說,一揮胳膊就朝著虎子掄過去。虎子一閃身,躲過,原地轉了一圈,一腳就踹到楊懷的身上,楊懷踉蹌幾步差點趴在地上。
    這時,一個老先生走了過來,看著虎子說:“這位學生你就是新來的?叫啥?怎麽剛來就打架?你們都十幾歲了,都是突擊學打算盤的,好有個安身的手藝,打架的,我可不收啊。”
    鳳鳴答話道:“他叫田山虎。”
    圍觀的學生都散了。
    楊懷說:“你等著, 田山虎。”
    虎子看老師在身邊,沒有說話。朱紅玉走到虎子身邊,小聲說了一句:“還用得著轉一圈再踹腳,真笨。”
    虎子一愣,不由得又看一眼朱紅玉。朱紅玉是朱永和大叔的閨女,昨天虎子聽朱永和念叨過,沒想到朱大叔也讓閨女來學打算盤了。
    昨天的一大早,虎子剛一出門隨長勝找到他,帶他到了三棵樹。緩緩的山坡有三個挺拔的大樹非常顯眼,枝繁葉茂,足足有三米高。朱永和在這裏等他。
    朱永和招呼虎子過來,說:“你不是勞作噩夢嗎,今天埋他,讓你在場,以後就不做惡夢了。”
    朱永和走到坑前, 從一個小布包裏拿出一件紅色的衣服和雙辯的小辮,虎子幫他把這件衣服放在雙邊的身上,小辮子給他戴在頭上。
    不到一個時辰,漫崗上,立起個大墳頭。墳頭前除了燒著香,還擺放了一些朱永和帶的吃食。
    虎子在雙辯墳頭前小聲嘀咕:“大哥,多有得罪了,多吃啊。”
    朱永和說:“你們先走吧,我跟雙辯兄弟說幾句話,長勝你把虎子送回家啊。”
    隋長勝說:放心吧。
    虎子和隨長勝下了山。
    四周非常安靜,藍天白雲,草地蔥綠,極目遠望,山連山,水似白蛇,在群山之間蜿蜒纏繞著。
    朱永和坐在雙辯的墳前,燒著紙,就像當初雙辯臨死前坐在他的身旁。朱永和的大白馬在旁邊悠閑的吃草。
    朱永和說:“雙辨兄弟,一路走好。紅鬆木的棺材,給你置辦上了。嗨,兄弟,你真是害我啊,還榮華富貴呢,為了取這存窯差點打起來,誰想到那個當鋪老板是小日本子呀,他還看上那個盤子了,你咋就偏偏找了這麽一個當鋪啊.嗨,經過昨天這麽一鬧騰,我算是知道了這盤子還真是值錢的玩意兒。
    朱永和又往紙堆中續上燒紙。
    朱永和接著說:“我以前跟小日本子打過仗,知道他們不是善茬,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我可咋辦呢,賣也不是,留也不是,兄弟你死了倒是痛快了,我也差點找你去了,現在小日本在東北到處搜嘍物資,我看早晚有一場仗打, 我是真不願意在再打仗了。老了,想抱孫子嘍。兄弟,跟你說個秘密,屯子裏來了外來戶,就是用彈弓打你的,原來是個半大小子。我咋一看這孩子就親,上輩子好像認識,他叫虎子。你的兄弟們讓縣上給處置了,我一點辦法也沒有,誰讓你名聲大,都指著你的死要賞錢呢。”
    大白馬慢慢的走過來,用嘴拱朱永和。
    朱永和說:“兄弟,有時間我再來,保佑我別再出事了。”
    虎子笑笑沒說話。這時,朱紅玉英姿勃勃走過來,楊懷趕緊上前剛要打招呼,朱紅玉穿著一身紅色翠花的衣服,從楊懷身邊高傲地走過。。
    楊懷問旁邊一個學生說:“鐵蛋,紅纓槍咋來了,她不是退學了嗎。”
    “上算盤班的吧。楊懷,你還說你們定過娃娃親,可人家不理你啊。”
    虎子說:“木匠活兒,簡單,不學我也會,就是不愛幹。”
    鳳鳴說:“問你呢,昨天幹啥去了。“
    虎子:“沒事。“
    倆人剛要進大門,從西邊走過來楊懷和兩個學生,虎子和楊懷一碰麵,兩人相互看著,然後不由自主的怒目相爭。
    鳳鳴拉著虎子,低聲說:“走吧。他可不好惹。”
    鳳鳴說:“昨天長勝個找你幹啥去了,竟敢逃課。今天帶你認門,我三天後就不來了,跟二叔學木匠活了。”
    這天一大早,虎子和鳳鳴手裏拿著一個小布包一起來到“秀堂學館”大門口。稀稀拉拉的學生陸續進了大門,空氣清新,陽光照耀,這是個美好的一天。
    楊懷看著朱紅玉背影說:“她認不認我都娶她。”
    楊懷緊跑了幾步拉了一下朱紅玉的胳膊,說:“你也學打算盤來了。”
    朱永和不繞彎子直接提出,第一,打死雙辮的事不提葫蘆屯保安隊,不提朱永和的名字,賞錢悄悄拿。第二,六個土匪屍首不示眾,朱永和掩埋,此事也要保密。
    劉縣長多聰明啊,當時就明白了,這是怕報複。但他想想說:“既然你痛快,我也痛快,第一條,我現在就答應你,沒問題。第二條,不示眾,這事不可能的,明天就在南廣場示眾了。”
    劉縣長別看五十多歲一點都不像,也就三十歲的樣子,戴眼鏡,在北平上過大學,很儒雅,一米八五的個頭誰見誰喜歡的類型,他在唐元縣城當縣長兩年了,不得罪人,總有借口不在唐元呆著,具體的事情也不願意管。他太清楚了,當地的土豪劣紳得罪不起,都有很深的根基,自己是調過來的。會當官的人一有好事自己肯定有份,不好的事發生時,他總是不在現場。
    對於朱永和剿匪的事,劉縣長當然清楚,眼前的朱永和背景不簡單,是張大帥“鐵杆”吳俊升的把兄弟,他非常熱情的招待朱永和,忙著沏茶倒水。
    朱永和裝可憐,有點哀求地說:“這麽快?您想想辦法吧,我這兩天夜裏老是做噩夢,雙辮惡狠狠地瞪著我,要燒死我全家。”
    二人四目相對時,劉縣長想到了前年那件事,土匪報複一個剿匪的保長將他們全家的人燒死了,兩歲的孩子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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