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窯瓷盤傳奇》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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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金增慈愛地說:“你就是田山虎,聽小六說你為他打過架。小六去縣城她姑姑家上學了,臨走時還說,讓我關照你。”
虎子:“您要是為了小六特意關照我,我就不自在了。小劉臨走前找我告別了,繼續學習挺好的。”
田長青說:“明年從劉家回來,給你張羅個媳婦。”
虎子舉著手裏鋥亮的槍在田長青眼前晃晃,做出各種打槍的姿勢,顯擺。
虎子拍拍田長青的肩膀,裝作大人的口氣說:“你老還是先給自己張羅個媳婦吧。”
田長青嘀咕一句:“沒個正行。”起身走了。
夜晚,虎子盤腿坐在炕上,哼著小曲認真地擦槍。田長青走進屋,看兒子這麽高興,也高興地點了一袋煙,坐下。
劉東家嚐了一口鹹菜,欣喜的說:“聽說過田慶雲家媳婦是鮮族人會做鹹菜,還真是的。走,我帶你去小院,你親自給你嬸子。”
劉金增非常高興,帶著虎子去後院。
小院很別致,院門虛掩著,進了院子,從北屋開著的門飄出檀香的味道,一眼看見劉小六娘正在閉眼對著麵前的觀音像念叨,一個小女孩在旁縫衣服。屋內很安靜。
二人站在門口,小女孩看見他們輕輕的走出來。
劉金增:“明玉,這個小鹹菜是給你師傅的。還缺什麽?”
明月也就是十四五歲,搖搖頭說:&ot;啥也不缺。就是小六去縣上讀書跟她告辭後,就每天延長了祈禱的時間。吃的也少了。”
劉金增看看藍莓的背影,沒舍得打破這寧靜的氣氛,和虎子輕輕的走出了小院。
劉金增說:“帶你去見孫爺。”劉家院子非常大,劉金增老爺和虎子走在通往西跨院的路上。
虎子說:“東家,孫爺爺脾氣很大吧,我看二愣子挺發怵啊。”
劉東家說:“嗯呐,脾氣大的很。現在好幾百頭牛馬,都歸他管,他是我劉家的定海神針。他要喜歡你,一肚子的學問都願意告訴你,要是沒看上你,你也呆不長。我也幫不了你啊。”
虎子自信地說:“您老放心。我就把他當親爺爺待。”
老孫頭屋是間西房,屋子其實不大,也就十幾平米,二人推門進來,他正把自己窩坐在椅子裏,板著個臉,耷拉著眼皮,像別人欠他八百吊似的,雪白的山羊胡子向前翹翹著,鼻頭通紅通紅的。
老孫頭抬起眼皮說:“又來一個。”
劉東家說:“孫叔,這小子叫田山虎,今年虛歲十七了,就在屯子裏住新落戶的。您老歲數大了,要人照顧。我看這小子穿戴幹淨,又懂禮數,就讓他和您住一塊吧。打個下手。”
虎子趕緊鞠了一躬說:“孫爺爺好!”
虎子直直溜溜,不卑不亢地站在那。白裏透紅的笑臉恬淡中透著精靈;穿著一身嶄新的布衣褲。老孫頭上一眼下一眼地審視起虎子來,喝了口茶,臉上擠出一絲笑紋,說:“三天。看看再說。”
劉東家剛要走,老孫頭說:“先別走,我還有話。”
劉金增站在原地沒敢動:“您老說。”
老孫頭開始一通嚷嚷:“把那個黃二楞給我整走!毛手毛腳的,幹啥啥不行;一件事說八百遍也記不住;還一點眼裏見都沒有,完蛋貨!還有那個朱大牙,四十多歲的人了,也太埋汰了!馬都不願意吃他喂的料。也給我換了! ”
劉金增不停地點頭:“您別生氣。我馬上去辦!”
“東家,朱保長兩口子來了,在前院呢。”劉東家如釋重負,趕忙走了。
老孫頭的眼睛像針刺在虎子的每一個細胞,半響,他說:“念過書嗎?”
“念過。”
老孫頭:“為什麽到劉家來呀?”
“劉家的牛馬多。能學到手藝。”
老孫頭:“什麽手藝呀?”
“飼養、調治牛馬的手藝唄。”
虎子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接著說:“上次在馬棚我看見您製服了搗亂的人。我來劉家就是衝著您來的。”
老胡頭臉上的笑紋不見了,說:“那得看你的造化了,來當勞工還大包小裹的,都帶了啥?”
虎子把放到炕上的行李卷打開,說:“您看,我爹讓我帶的一套被褥和換洗衣服。”
然後他又將手上拿的柳條箱放到炕上,打開說:“這是臉盆、手巾、胰子和牙具。”
老孫頭十分驚訝,說:“你還知道刷牙?”
虎子說:“ 我爹說累活、髒活要搶著幹,但自己不能埋汰。”
老孫頭的臉似乎舒展了一下點點頭,說:“在這偏僻之地,還有這般明事理的人,真難得。你就住我這屋吧,在我這幹記住了:不許偷懶!不許糊弄!而且,我的話不說二遍!”
虎子高興地說:“我聽您的。”
老孫頭說:“快晌午了,去到小灶房給我把麵條端來,你右拐走出這個院子,左邊的房間就是小灶房。”
這時,劉東家帶著朱永和和白海棠進屋,虎子和朱永和兩口子打個照麵,雙方很親熱的打了招呼。
朱永和說:“孫叔,這孩子到您這學手藝了?”
老孫頭點點頭說:“這孩子眼睛都會說話,還不錯。”
劉金增說:“朱保長,馬上就晌午了,就在我這吃了。我去安排飯菜。”
朱永和看了一眼白海棠。白海棠說:“嗯呐,我們今天就打擾了。”
屋裏就剩老孫頭和朱永和兩口子了,白海棠從手裏拿的包中拿出一個小布包,放在老孫頭的小炕桌上。
朱永和打開布包,說:“我這有個物件,您給看看。”
布包打開,露出瓷盤,老孫頭渾身一顫,手在身上擦擦,拿起瓷盤挪到窗戶下仔細看。
老孫頭壓低嗓子說:“我可是一直等你們呢。”
虎子拿出一個布包,說:“這是我爹讓我給您帶的一點禮物,您收下。”
劉金增東家說:“喔,這是什麽呀。”
虎子打開小包袱說:“這是一條棉褲,我鳳英姐做的,您試試看。”
虎子笑著說道:“跟您說實話,我就是喜歡馬,想學給馬看病的本事。劉家的孫爺爺是治馬高手,我就是衝著孫爺爺來的。”
劉金增點了點頭說:“有誌氣!”
他對旁邊的一個夥計說道:“二愣子,你帶虎子去你孫爺爺那兒,就說新給他招來一個打下手的學徒。住哪兒,幹什麽,讓你孫爺爺定。然後,你再告訴賬房給他落個名。”
二愣子看著劉東家,麵帶難色地說:“我還是先去賬房吧,孫爺那裏還是您去得了。”
劉金增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說讓你去孫爺屋,你就找茬躲。”二愣子趕緊跑了。
劉金增:“你家現在農活那麽多,你為什麽還出來?不幫家幹活?”
劉家大院的門房裏,當家人劉金增,五十來歲身穿綢布衫,坐在椅子上,清晨的陽光照在屋裏,他看著站在麵前的田山虎,笑眯眯的臉透著喜興勁兒。
劉東家拿起棉褲,比劃了一下高興的說:“這麽輕。好,我收下了。”
虎子說:“我大爺和嬸子說,小六娘吃齋,這個小鹹菜讓我給嬸子。”
田長青說:“你大爺和劉家說好了,明天去劉家當幫工,先去一年。”
虎子:“幹啥?別看我的算盤課學完了,我可不幹算賬的事,我就想當馬倌。”
田長青:”我一看你拿槍心裏就砰砰跳。別出去瞎顯擺啊。”
虎子歡快地說:“這槍就是我大兄弟,彈弓是我二兄弟。”
田長青笑笑:“你倒想呢,劉家的帳恐怕你還不讓你算呢。你自己跟東家說,如果老孫頭看上你了,你就留下。沒看上,就回家來。“
田長青盯著虎子看,虎子低下頭:“沒事回屋歇著,老看我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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