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無盡戰典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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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陸衝霄懷抱著被折磨得不輕的月玨回到了月龍館中,順便讓怒把昏迷中的月玲也帶了回來。
進館之時,月衝山正在廳中的一張躺椅閉目養著神,身旁還放著幾杯剛剛斟好尚且溫熱的茶。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時微然抬眼皮朝門口看了一眼,隨之輕笑道:“回來了?”
陸衝霄見他如此模樣時恨得牙根兒都有些發癢了:“老頭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肯定會去龍家?”
月衝山對此不禁啞然失笑道:“也隻是隨便猜的而已,不要太在乎那些細節。”
陸衝霄異常憋屈道:“別廢話!好酒好菜給小爺端來,為你們家這點破事操碎了心、跑斷了腿的,你得管飯明白嗎?”
“十分明白。”月衝山奸笑一聲衝後麵拍了拍手,隨後竟是真的有不少下人端著杯盤走了出來,在旁邊的桌擺放著飯菜。
“罷了,我是真算計不過你。”陸衝霄有氣無力地扶著月玨站定後分別指了指她和月玲道:“你的兩個閨女我都給你帶回來了,不過那個已經半廢了,是她未婚夫親自動的手。至於月玨所受的雖然都是皮外傷,但也還是趁早治療的好。”
“知道了。”月衝山將二夫人給喊了出來,隨後吩咐她領人請大夫醫治去了。二夫人見到女兒能夠歸來自是喜極而泣,衝著陸衝霄千恩萬謝一番之後不敢怠慢地吩咐人抬著月氏姐妹去後堂了。
月衝山屏退旁人後看著陸衝霄幾人道:“坐吧,我重傷在身就不起來迎你們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估計你們也不會因此而挑我的理。”
陸衝霄撇了撇嘴,坐定之後也沒有跟他客套的意思,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東西一邊有些蒼白無力地辯駁道:“誰跟你自家人啊?你見過有誰可著自家人坑的?偶爾也換個坑不行嗎?”
月衝山哈哈一笑道:“這不是看你比較有這方麵的潛質嗎,怎麽,還真生氣了啊?”
“我呸!”陸衝霄異常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對天發誓這是我讓你坑的最後一次,要是再有下回我立馬跟你拚命!”
月衝山聞言輕笑道:“可別介,我那苦命的女兒剛剛才逃得活命,你忍心就這麽讓她守寡?”
陸衝霄不覺一怔,隨之苦笑了一聲道:“這事不都說算了嗎?先前臨走之時便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做這些沒有其他的企圖。”
月衝山淡淡看了他一眼:“怎麽,就這麽瞧不我的女兒嗎?”
陸衝霄不答,隻是出言反問道:“跟一個朝不保夕隨時可能喪命的人談這些有什麽意義呢?”
月衝山緩緩搖頭道:“我隻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為女兒考慮而已,玲兒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我實在是沒有心力再讓玨兒去賭了。況且除了你之外,你覺得她真的還會對其他的異性動心嗎?”
陸衝霄平靜答道:“也未必啊,她還小嘛。人總歸是會長大的,那時候眼界開闊了,便不一定再會執著於年少十分的些許執念了。”
月衝山歎息一聲道:“也罷,你們年輕人的事自然有你們年輕人自己的意願,我確實不想過多去幹涉。但你記住,你之於我月家而言永遠是西席座之賓。不光因為你確實與玨兒有過一段師徒之意,還因為在我心中也確實將你當做了我月家最大的功臣。”
陸衝霄見到月衝山這副恭謙的模樣時隻覺有些不適應,隨之也隻能麵露尷尬地搖了搖頭道:“有件事忘了跟您說了,你月家的世傳之寶破天杖不慎被古越給毀了,我並未能將其帶回來。”
“這倒無妨。”月衝山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纏在陸衝霄右腕間的青紅藤蔓道:“世之事自有世之理,機緣造化二字也確實不可言明,該懂的時候你自然也就懂了。”
“呃……好吧。”陸衝霄實在不明白他話中的深意,隻能自顧自地低頭開始扒飯了。
而就在此時,月衝山卻是突然開言道:“你先前托我打聽的同伴下落,已經有些眉目了。”
“在哪!?”陸衝霄聞言之後眼睛瞬間便瞪圓了,臉更滿是狂喜之色。
月衝山緩緩開言道:“千靈穀。”
“千靈穀?!”陸衝霄將這三個字又重複了一遍,隻覺有些熟悉。隻是片刻之後他便想起來了,滿含納悶兒之意地出言發問道:“我聽月玨跟我說,您先前跟二夫人似乎就是在那裏調養身體的吧?”
“正是。”月衝山微然點了點頭,隨後卻是又連連搖頭道:“不過我當初所待的地方跟你同伴們可能待的地方比起來,恐怕無法相提並論。”
陸衝霄不覺挑了挑眉道:“為什麽?”
月衝山耐心解釋道:“千靈穀隻是那地方的統稱,實際卻是要分外穀與內穀的。所謂外穀隻不過是千靈穀最外側的一圈地帶,也是我曾經休息調養的所在。但若是我的消息準確的話,你那幾位同伴很可能身處內穀當中,而且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陸衝霄雙眉緊鎖道:“內穀裏麵有什麽玄機嗎?”
月衝山沉吟半晌後才試著解釋道:“我這麽跟你說吧,千靈穀對於武者而言就像是一處靈力勁氣頗為充盈的聖地,若有較為穩固的功法加之那裏的靈力輔佐,突破起來也會比常態快得多。”
“可一般階別比較低的武者是不敢冒然去那裏的,一是因為那裏有不少蟄伏於暗處的凶悍異獸,一不小心便可能被其所傷。再則便是由於那裏的靈力勁氣實在太過濃稠了,隻是待一兩天或許還能借此之力衝擊一下自身實力的瓶頸,但若真的就把這當成提升力量的手段,最後隻會因為勁氣過於堆積導致爆體而亡的。”
聽到這番解釋後陸衝霄的表情愈加凝重了些:“所以說這地方待久了之後很容易加劇武者的死亡嗎?”
月衝山苦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卻是有些遲疑道:“即便是我這種步入練氣天境已久之人,也始終隻敢徘徊在千靈穀的外穀,這才能勉強控製靈力的攝入量不會超出身體的承受能力。而據傳言來說,內穀當中的靈力濃稠度何止是外穀的幾十倍?一旦有武者不慎落入了其中,怕是……凶多吉少啊!”
陸衝霄聞聽此言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同伴們很可能已經死在千靈穀中了?!”
月衝山對此不置可否,隻是麵露難色地補充道:“整個千靈穀就像是一個沙漏的模樣,端是外穀的範疇,下端有一處極小極窄的入口直通向內穀,但內中乾坤卻是頗大。而且由於其構造的緣故,其間的靈力勁氣幾乎是以一種內在循環的方式在不斷盤旋的,這就導致常人想要突破這種力量闖出來幾乎不可能。尤其是對於武者而言,這種近乎於實質的靈力勁氣反倒是更為致命的東西。”
陸衝霄因此而沉默了片刻,許久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言道:“我要去那裏。”
月衝山似乎並不意外於他會有這樣的決定,隻是目光異常深邃地注視著他道:“你想清楚了嗎?萬一你真的進了內穀,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陸衝霄平靜答道:“可萬一我不去,我的同伴也可能終生被困在裏頭不能出來。哪怕隻有些許的希望,我也不打算任由這一幕發生,總歸要親自去看看才能死心的。”
月衝山幽幽歎息了一聲,隨後卻是自懷中掏出了一張早就繪製好的地圖交給了他:“麵有前往千靈穀的具體路線和內穀的入口標示,我重傷在身無法跟你一同前往,一切多加小心吧。”
“明白。”陸衝霄接過地圖來小心揣入了懷中,而後立時起身拱手拜別道:“月館主,若此行衝霄還能活著回來,那時會再來拜會您的。”
月衝山滿麵欣賞之色地打量著他,眼神如同確實再看自己待定的女婿一般:“好,我跟玨兒都會等著你來的。用不用我現在把她叫出來,讓你們告個別?”
陸衝霄微然搖了搖頭:“不必了,又不是沒機會再見,犯不弄出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嗬嗬,說的也是,那便祝你一路順風吧。”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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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衝霄簡單客套了幾句之後迅速帶著怒和噬木蟲後離開了月龍館,而後頗為急切地照著地圖所繪的路線趕往了千靈穀。
而就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月玨悄無聲息地從後堂的門處走了出來,臉滿是留戀不舍之意:“爹,你覺得他還會再回來嗎?”
月衝山早就知道女兒在後堂偷聽,因此倒是並未因為她的突然出言而有什麽意外之意。不過聽她問出這個問題時,倒是麵色有些無奈地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是對他的實力沒信心,還是對他的人品沒信心?”
月玨神色頗為複雜的垂下了頭,口中小聲呢喃道:“都不是,我隻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罷了……”
月衝山聞言嗬嗬一笑,隨後分外慈愛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這可不像是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玨兒小公主會說的話,未免太過喪氣了些吧。”
“可是我……我覺得自己配不他……”
“爹隻問你一句話,你是真的想嫁給衝霄那孩子嗎?”
“我……想!”對於一個女孩兒而言,當著父親的麵說出這個字來也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月衝山很是欣慰地笑著衝她點了點頭:“那就好,隻要你願意,爹必然會讓你成為一個足夠匹配於他的強者的。但前提是你絕對不可以懈怠,要知道你那心人可不是尋常武者少年可比的。”
“好,我記住了!”月玨神色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而後更是下意識看著陸衝霄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等我們再次相見之時,我必定有資格成為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