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 花粉,你的名義真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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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凡是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
這是某片大宇宙中,一個至高教派的核心教義。
遇事不決,為什麽不問一問神奇的葉凡呢?
哪怕葉凡回答不出正確的答案……可,能用來排除一些錯誤的選項,也是極好的嘛!
葉凡,就像是一味後悔藥,能夠賦予改過重來的機會。
這簡直是上天恩賜的炮灰……不對,是小白鼠……也不對……
總之,得遇葉凡,這病有救了!
對症下藥,攻克“詭異不祥”這種特殊的傳染病毒,研發疫苗,現在已經有了主治大夫,思路也有了,臨床試驗不得安排下麽?
且,就連試驗的環境都準備好了,有人最大程度的提升了容錯率!
神蝶仙帝偏轉眸光,看著人世間,看著世外,看著歲月長河。
光陰奔騰,一去不複回,仿佛始終如一。
但是他知道,曾經有那麽一尊至神至聖的天帝,為這世間、歲月,施展了驚天動地、震古爍今的法,讓之都被“他化”了!
真正的他化自在,他化萬古!
時空看似如一,卻有萬千可能平行交錯,朦朧了唯一的真實,變得不確定了。
或許,當某一種可能被證實能夠“通關”,那時一道眸光觀測,所有的一切都會坍塌,將那種可能化作真實。
觀測者,似生非生,似死非死,若存若亡,在默默的等待。
‘這麽多逆天驚世的人物,或主動,或被動,拋頭顱,灑熱血……一位天帝慨然入滅,一尊魔祖身魂俱滅,一位邪祖背負萬古……’
‘我能生於此世,參與最巔峰的大戰,還有什麽可遲疑、猶豫的呢?’
神蝶的心境變得從容了,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
這一次,他麵對群情沸騰的上蒼諸帝,再沒有了一絲一毫愧疚之情,不為自己對他們的利用與欺騙而心虛。
‘你們呐……與其讓你們不幹人事,欺壓諸世,隻為門戶私計,開時代的倒車,倒不如被我綁上開往新時代的大船……’神蝶仙帝這麽想著,‘燃料室也在船上嘛!’
‘我們的魔祖、天帝,都放下了所有的籌碼和賭注……既然如此,就誰都別想置身事外!’
‘要我說,若非需要調動積極性,其實那位有蟜古帝的操作方式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可惜了,時代在變,壓榨也要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了……’
神蝶想到這裏,臉色有一瞬間的漆黑,像是回憶起自己被人抓去沒日沒夜傳花授粉的日子了。
‘……特殊情況除外。’
神蝶仙帝心中情緒的複雜,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藏在心底,看著激進的浪潮逐漸褪去,現出原型,是誰在裸泳,又是誰在馳騁。
同為仙帝,有的仙帝是不知道積攢多少世的狗運,終於在那一世天時地利人和俱全,僥幸成為了仙帝。
也有的仙帝,是因為死的時候才是仙帝,被來自詭異不祥的力量過早的扼殺。
上蒼天地,長存億萬時代,誕生過太多路盡級數存在,破百都不是問題。
在這裏匯聚了一小部分,卻也有數十位了,誰能肯定,這其中不會有什麽驚豔到極致的存在一直在冷眼旁觀呢?
神蝶仙帝微微眯著眼,他對自己很自信,對自己出身的母界很自信,卻也不會看輕了他人。
終於,他等到了什麽。
“我有一言,請諸位試聽!”
一片清光傾灑、普照,將道宮中熱血沸騰的餘韻掃蕩,宛若一輪明月綻光,照耀幽深叢林。
“林依道友……”諸帝看向清光的源頭,是仙帝中罕有的女性路盡者。
她帶著銀白麵具,麵具上鐫刻有各種奇花,瑰麗夢幻,掩去了她的真容。
但,僅僅是觀其體,聞其音,便能知曉,這多半是一個絕代麗人。
當然,其雖是女帝,卻無人敢輕視她,畢竟此前她曾出手過,麵對的是前來赴會的洛天仙幾人,下手極狠,在此過程中顯露出蓋世戰力,幾乎是摧枯拉朽的橫推,一隻手將洛天仙壓的抬不起頭!
那份戰力,即使不是女暴龍,也是母老虎,在道宮諸帝中名列前茅。
此刻,她在開口,要暢所欲言,誰能輕視?都沉默下來,認真傾聽。
“諸位同道,我等曾份數不同的時代,卻能在此共聚一堂,這等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叫我歡喜。”
林依仙帝微笑,“如今,大家更是展望未來,勵誌祭道、超脫,前途美好,宛若天命所歸。”
“但……”
她話鋒一轉,“或許,我們不該忘記,我們得以歸來的源泉是什麽?是大夢萬古,是花粉犧牲,是後來的眾生,對我們曾經功績的感慨,於是念念不忘,將我們從死寂中喚醒。”
林依仙帝輕語,讓道宮中冷場了。
——大家現在在做的都是什麽事情?你這麽說話,那不是在給大家添堵嘛?
更有仙帝眸光微妙。
——方才,似乎就是林依道友你下手最狠吧?痛打了洛天仙?
“道友的意思是,我們要對葉天帝、花粉天帝……這兩位天帝感恩戴德麽?”
有帝者笑了起來,感歎出聲,“實話實說,我倒也挺感激他們不假。”
“我也願意讓步、讓利給他們的後人、傳人……”
“可惜啊!”
“他們的後人、傳人,一個個都很硬氣,說什麽——不想跟我們同流合汙?”
“葉的後人是這樣,對我們的好意不屑一顧。”
“花粉的傳人更是直接上門,開始了群嘲。”
“唉!”
“這讓我們真的很難辦啊。”
“我等皆為仙帝,難道一點麵子都沒有嗎?被這樣反複打臉。”
這尊帝者歎息,“無奈之下,道不同,不相與謀。”
“不過,複蘇的恩德,我等還是記在心中的……”
“唔,若道友實在要求,我們祖庭也不是不能為紀念這兩位天帝,專門設一個節日……”
“比如,感恩?”
他提議道。
“日子麽,就是此前我等鎮壓洛天仙之時?”
聞言,不止一尊仙帝笑了起來,“這個日子不錯。”
多少有些地獄笑話了。
對此,林依仙帝失笑搖頭,“一個感恩的節日怎麽夠?”
“要做,就做的更多一些,比如為那位花粉天帝立神像,塑金身,日拜夜拜,讓祖庭下轄子民終日朝拜……”
她說道。
這讓諸帝錯愕,一時間竟懷疑自己的耳朵,之後轉而又懷疑起眼前的林依仙帝,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道友,你是認真的嗎?”
有仙帝幽幽道,讓殿堂中的氣氛變得凝重了。
“我當然是認真的。”林依仙帝很淡然,“你們不要用這麽嚴肅的表情看著我,我沒瘋……”
“……”
諸帝不語,隻是注視著她。
“不管怎樣,花粉帝的信仰是不能丟的。”
林依仙帝開口,“雖然這位女帝命途多舛,但是她終究是上蒼天地為數不多的閃光點。”
“許多仙帝、道祖,乃至於仙王,可以對其理念不以為然,但是在無數普通生靈的心中,她還是很被崇拜的。”
“祖庭需要這塊招牌,這是其一。”
聞言,道宮中的氣氛略微緩和。
“這倒是不錯。”鴻鈞仙帝主動接話,“雖然我們沒打算做什麽好人好事,但是對外宣傳卻不能這麽講,還是要講一講犧牲品德,講一講奉獻精神的……”
“在這樣的招牌下,在這樣的包裝下,我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有借口。”
“那都是……必要的犧牲!”
他吟誦一般的說著,“花粉帝都曾經為上蒼犧牲了,難道你還能比這位花粉帝更高貴,更犧牲不得?”
“放心,你的犧牲不是沒有意義的,是有價值的,後來者是不會忘記你的……”
“一切犧牲,都是時代的局限,是無奈的抉擇,是發展的陣痛,是曲折的前進,是偉大的探索……”
“是這樣嗎?”他看向林依仙帝。
林依仙帝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仿佛被這樣的話給噎了一下,就挺無語的樣子。
似乎她想說的話都被眼前的鴻鈞仙帝說完了,甚至說的比她想的更多,更好,更踏馬的缺德到家!
短暫的沉默後,她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這樣。”
“有了這樣的犧牲名義,有如此大義,你們借鑒古代霸主,建造葬坑、魂河、浮土、地府也好,還是號召那些道祖仙王踴躍獻血捐命也罷,都更加名正言順不是嗎?”
“是這個道理。”諸帝頷首,而後又搖頭,“但是,這樣的信仰,念念不忘,我們在擔心。”
“真要把那位花粉天帝給……念回來了怎麽辦?”
他們在擔心啊!
前腳才把人家的妹妹、傳人,給按趴下,後腳就把人家姐姐給叫回來了……作死也沒有這麽做的!
“我這出手最狠的都不怕,你們怕什麽?”
林依仙帝淡漠掃視一圈,“我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我敢這麽做,自然有應對的法子。”
這位女帝逐漸展露鋒芒。
“不錯,我是要為之立神像,塑金身……但你們應知曉,曾有古代霸主做過類似的事情。”
“他為一位無上強者獻上信仰,仿佛巫祝,可並不是為了當一個虔誠的信徒,而是在臨摹其道果,竊取其成就!”
“有蟜!”
“我上蒼眾生不死不休的敵人!”
“是他,煉化了上蒼,讓眾生諸強都淪為他的牛馬……”
“還是他,曾窮究詭異不祥的運用,要讓這種物質自主成精,造就聖墟聖靈……”
“更是他,是侵蝕、扭曲花粉路的主力,一度汙染了花粉粒子,讓走上這條路的生靈都會墮落……”
“他一路走來,最終有極盡的綻放,窺視了三世銅棺主人的部分道果!”
林依仙帝話音冷漠,像是在為上蒼曾經淪陷在這位古代霸主的手中而憤怒,絕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我等可借鑒之,依此而行,去篡奪花粉天帝的道果……奉之為神,卻由我等來釋經!”
林依仙帝道出了石破天驚的提議,讓諸帝動容。
好狠的女帝!
他們雖然在鎮壓了洛天仙的事情上出過力,也不願意見到那位花粉帝的歸來,但是心中仍舊存有三分的忌憚和敬畏。
可眼前這位……卻是想把花粉天帝的道統都給刨了!
她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看似為眾生做表率,在尊敬花粉天帝。
但是,卻在用其名義,成就自身的修行。
甚至,用花粉帝的影響力,讓眾生踴躍奉獻。
——花粉,你的名義真好用,我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欸!
“這很危險啊……”
諸帝不懷疑了,反而還擔憂,“那畢竟是一位祭道,站在世間最巔峰,最輝煌的時刻,曾一舉擊殺兩尊古代霸主……”
“與那位不想活了的三世銅棺主人不同,我感覺這位女帝挺想活過來的,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放過複蘇的可能。”
“當年,她就是因此功虧一簣的,否則我上蒼天地就誕生了一尊超脫的強者……”
他們扒著眾所周知的花粉帝的黑曆史——給她機會,她不中用啊!
若是花粉帝當時直接死透了,求生欲望沒那麽強,抱著不成功就成仁的決心,哪還有後來者什麽事?
這個笑話,得跟花粉帝一輩子。
對此,林依仙帝幽幽道,“是啊,她太想活了。”
“想活就好,這樣她的道果才能最大程度顯化,為我們所竊取。”
“若是失敗了呢?”有仙帝冷冷開口,“她將借此複歸,如何?”
“那就當作一招後手。”林依仙帝道,“我們無法確定,那些古代霸主、詭異始祖,會何時歸來,不是嗎?”
“若是我們準備周全了,他們才踏上歸途,那是皆大歡喜。”
“若是他們提前太多,彼時我等一尊祭道者都沒有誕生,需要有人頂上去,扛住壓力……”
“那時,非她莫屬啊。”
林依仙帝輕歎,“她畢竟是一個……好人。”
“好人是什麽呢?”
“就是明知道,我等鎮壓了她的妹妹,褻瀆了她的道路,但是在麵對外敵殺過來的時候,依舊會選擇以抗擊外敵為優先……”
“還有。”
“被花粉帝所鎮殺,無數年後,她氣消了,我等還有希望歸來。”
“被霸主、始祖所鎮殺麽……”
她意味深長道,卻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