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丁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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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複初時兩三子尚能跟上,但第四子時就慢了下來,而後愈來愈慢。
    直到第十三子時,他已是大汗淋漓,呼吸急促,雙眼赤紅的看著前方,手上一個不穩,棋子掉落在地,潰散一歎:
    “我輸了。”
    “公子!”“公子爺!”
    鄧百川、包不同幾人搶上來,將慕容複扶了回去。
    慕容複一時不察,被棋局亂了心智,不過此時的慕容家慕容博尚在,非是他獨木難支之境,暗地裏雖有謀劃,卻不曾到書中那般自殺境地。
    他臉色煞白坐在那裏,半晌才恢複過來,回想起方才的景象,依舊心有餘季,久久無話。
    公冶乾低聲關切道:“公子爺,您如何了?”
    慕容複擺擺手,沒有說話。
    蘇星河麵色如常,對他這種情況半點也不意外,開口道:“下一位誰來?”
    張鬆溪嘴唇微動,傳音入密,宋青書對他微微點頭,當即起身道:“我來試一試。”
    “宋公子請。”
    蘇星河一揮袖袍,方才二人落的子忽的飛回,精準的落入棋盒,當當脆響。
    他這一手令在場來人不禁心頭一凜,均心想這老頭多年不下擂鼓山,在宗師榜中也排在後列,沒想到功力這般精湛,從前真是小瞧了他。
    宋青書隻堅持九子,便麵色發白,拱手道:“蘇前輩棋力高超,在下認輸了。”言罷,坦然自若的回去坐下,全然不似方才慕容複的狼狽。
    包不同低聲罵道:“好個張鬆溪,果然詭計多端。”
    張鬆溪耳朵微動,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有這兩位當代數一數二的年輕人打頭,其他人皆上前一試。
    但他們明顯棋力不佳,少的三五子,多的十一二子,便拜下陣來。
    更有甚的亂下一通,氣的蘇星河大聲嗬斥。
    過得片刻,無人上前,蘇星河麵色失望,遍看來人,忽的目光一亮,道:“段世子不來一試?”
    段譽起身行禮,坦然道:“在下粗通棋藝,這珍瓏棋局世所罕見,自歎不如。”
    “不試一試,又如何知道,請吧。”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無崖子同李秋水依舊存有前緣,無量山也是去過,可惜二人終究分開,無崖子回到擂鼓山振興逍遙派,李秋水則去西夏做了太妃。
    無量山山穀裏的北冥神功秘籍仍舊被段譽所得,此刻他雖身懷內力,可無法施為,隻得巴天圖上前代子。
    段譽於棋道上頗有天分,又肯鑽研,同蘇星河拆分十九子才落敗,引得眾人一陣驚訝。
    蘇星河可惜道:“段公子英俊瀟灑,可喜可親,而所下的十餘招,也已極盡精妙,在下本來寄以極大期望,豈知棋差一著。”
    段譽臉有慚色,道:“晚生資質愚魯,有負前輩雅愛,極是慚愧……”
    他一言未畢,就聽山道上一個聲音傳來:“師兄,怎麽如此大事,都不通知師弟!”
    蘇星河聞聽此聲麵色一沉,轉身看向無崖子。
    無崖子眼皮動了動,隨即恢複如常。
    那邊山道上砰砰兩聲,兩名弟子倒飛過來,身上一陣嗤嗤聲響,口吐白沫,身冒白煙,分明身重劇毒,引得眾人紛紛閃避。
    蘇星河身子一晃,到了二人近前,已然斃命。
    他麵色陰沉,大聲喝道:“眾弟子散開……丁春秋,你想做甚!”
    一個紫袍老者飄然而來,須發皆白,卻麵色紅潤,手持羽扇哈哈大笑:“師兄,我身為師傅關門弟子,逍遙派的衣缽應有我來繼承,你說我來做什麽!”
    眾人一時麵麵相覷,不知這發生了何事。
    眾人都知丁春秋是無崖子的二徒弟,這些年都是他在江湖中代表逍遙派出麵。
    這次來擂鼓山未見他本就奇怪,哪想這竟有如此一出。
    蘇星河抬手一指,恨恨道:“好叫諸位英雄知道,丁春秋欺師滅祖,修煉毒功,暗算家師,早已叛門而出,不是我逍遙派弟子!”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嘩然,聯想到無崖子壽數將盡,逍遙派一反常態的挑選傳人,方才弟子所中劇毒……一時間都對丁春秋警惕起來。
    武林中欺師滅祖,那是要被唾棄的。
    李仲拉著李清瑤幾人退開,取出解毒丹提前給他們服下,丁春秋毒功防不勝防,以防萬一。
    任盈盈在側,便也分了她兩粒,換來兩句感謝。
    丁春秋眼見眾人如此,冷冷一笑,羽扇一指從到來就未曾說過話的無崖子,“你收我為徒,卻不肯教習真正的武功絕學,整日裏沉迷旁門左道,門派打理也未管過一分,逍遙派能有今日,全賴我之功。
    眼見我已垂垂老朽,竟連宗師榜也未入,偌大的逍遙派,空有個名頭,真是可笑!
    老夫修習毒功,乃是不甘在逍遙派蹉跎。逍遙派不仁在先,休怪老夫不義!”
    丁春秋一番話義正言辭,可在場之人誰不是人精,任他說的冠冕堂皇,偷襲師傅、背叛宗門的罪孽根本無從洗刷。
    在場之人不乏武林名宿,如玄痛、空智、張鬆溪等人,都在宗師榜中,此種情形開口說解一二尚可以的,可都各有心思,一時無人開口,隻看如此發展。
    蘇星河怒發衝冠,指著對方破口大罵:“好歹毒的心腸,師傅救你性命,撫育你長大,教你武功,這樁樁件件,如何抵不過那可笑的原因。
    從前份屬同門,我不好多說,今日便都說破吧。”
    他撫掌冷笑:“你行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事,不就是為了北冥神功嗎!你既做的出,又何必遮遮掩掩,如此種種,可堪為人?!”
    蘇星河言辭辛辣,句句直戳丁春秋心肺,暗地裏不堪的目的被當眾點破,哪裏還忍得住。
    就見他腳尖一點,身子倏忽而去,羽扇前端閃著寒光,直指蘇星河,同時口中喝罵道:“老匹夫,枉你空為大弟子,今日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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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星河大袖猛揮,一股罡氣直直湧出,丁春秋身子急轉,避開罡氣,身上澹紫色煙霧忽的飄起,朝前當頭罩去。
    不待蘇星河回招,“嗖嗖”兩聲,一旁的樓閣內響起一個女童聲音:“欺師滅祖,該死!”
    李仲目光微凝,眼前一花,隱約看見兩枚冰塊直擊丁春秋胸腹穴道。
    這一擊來的又急又快,丁春秋哪裏避的開,眼見中招之時,“砰砰”兩下,冰塊憑空而碎。
    一個女聲回蕩在四周:
    “師姐,如此重手,當真是你的風格。”
    眾人頓感周圍溫度猛然一降,方才女童冷然開口:“賤人,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