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兔起鶻落(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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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道長冷冷一笑,“小娘皮,也敢來阻我。正好將你擒下,做個順水人情。”說話間一掌拍出。
李仲轉頭一瞧,心底立感不妙,雙手翻飛,變換招式,“喀喀”兩聲雙掌連環將對方拍飛,然後身子一轉,將林溪輕輕撥開,掌力吞吐,正對來掌。
刹那間,一股陰寒內力直衝而來,李仲運轉十成十的內力,一湧而出,“彭”的一聲重響,將玉虛道長震飛出去,整個人在空中口吐鮮血,麵色發青的厲害。
李仲抬手一看,掌心處微白,運轉內力略一遊走,恢複原樣,他心頭連閃過數個想法,試探叫道:“玄冥神掌?”
修煉玄冥神掌之人與人對掌時,若是自身功力不足,極易被對方功力回激反衝,陰寒掌力反湧入自己體內,立時重傷。
玉虛道長這幅模樣,分明是犯了玄冥神掌的忌諱,他自覺練功多年,而李仲隻是個毛頭小子,功力再深也比不過自己,故而未盡全力,哪知李仲使了十成十的功夫,直接將他重創。
“玄冥神掌?百損道人?”
李仲一語道破,張鬆溪悚然一驚,立刻想到張三豐多年前曾與一個叫百損道人的人交手,被對方重傷而逃,而那人使的就是玄冥神掌。
兩個黑臉漢子嘿嘿一笑,把頭臉一抹,露出本來麵容,冷笑道:“張四俠好見識,不知張老道如何說起家師?”
李仲輕吐一口氣,立刻猜到這二人當是鹿杖客、鶴筆翁。
他見二人同張鬆溪、白世鏡鬥了百餘招,雙方勢均力敵,心想,這二人的武功不當如此啊?驀然一驚,急聲叫道:“張師叔、白前輩小心!”
張、白二人心頭一驚,卻為時已晚,鹿杖客口中呼哨兩聲,從懷中摸出一根鹿角短杖,手中招式急變,化作一團黃光,直將張鬆溪全身籠罩其中。
張鬆溪臨危不亂,長劍疾刺數招,這每一招都是武當正統劍法,深諳武當真意,中正平和,威力極大。
但那黃光迎著劍光直撲入他胸中,砰砰砰一連三聲脆響,張鬆溪長劍拋飛,整個人連退十數步,臉上青色一閃而過,跌倒在地,不顧情形,立刻運功療傷。
鹿杖客將其重創,看也不看,扭身閃開。
一旁白世鏡相比張鬆溪相差無幾,被逼與鶴筆翁連對三掌,寒氣浸體,倒地不起。
鶴筆翁還想補上一掌,瞥見李仲掠過,扭頭疾走,直奔旁邊樓閣而去。
他們竟是想要從逍遙派得些什麽。
情急之下,李仲哪能讓其得逞,大喝一聲,整個人大鵬展翅一般一撲而下。
鹿、鶴二人對視一眼,奔出十數步,忽的同時轉身,雙掌齊出,以下克上。
李仲手中虹光亮起,長虹劍出現手中,身周火紅色罡氣一閃即過,周遭溫度驟然上升,化作一團火紅旋風,一撲而下。
鹿、鶴二人玄冥神掌掌力遭這熱氣一吹,威力消弭大半,立時震驚,分持鹿角短杖、鶴嘴雙筆,將李仲周身大穴籠罩其中。
他二人的兵刃卻以招數詭異取勝,兩人的名號便是從所使兵刃而得,鹿角短杖和鶴嘴雙筆,每一招均淩厲狠辣,世所罕見。
而李仲手中長虹劍所使火舞旋風劍法亦非凡物,紅炎陣陣,熱意蒸騰,正與二人內功相克,且這門劍法是貓將軍在虹貓藍兔七俠傳中蹉跎一年所得,有它指點,再加上王府劍道高手磨煉,已臻至第十層。
即便此時因地勢,未敢發揮出全部威力,也是當世一等一的劍法。
霎時間,紅光、黃光、黑光交織一處,都是宗師境的大高手,卻不約而同將一身罡氣引而不發,隻用來護體,以單純招式、內力對攻。
那邊,李清瑤扶著林溪,快速掃視著場中情形,而那位美貌女子正躺在一旁,昏迷不醒。
方才,李仲同玉虛道長對掌時,她要來偷襲,林溪哪裏肯讓,持著寒月劍便迎上。
可誰知這女子與劍道上造詣匪淺,功力又高林溪一層,一時竟占據上風,還招式狠辣,意欲盡快將林溪拿下。
林溪哪裏是吃虧的人,別看她平日裏不輕易言語,性子可傲的很,長劍一合,便是人劍合一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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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立刻同時受傷,而女子功力到底深厚,還有餘力攻擊,林溪想也不想,任她手指抓向自己要害,反身一劍後刺,意圖同歸於盡,端的是果斷非常。
就在這時,一柄拂塵驟然卷在女子手腕,讓她攻勢一滯,這一下全然出乎她的預料,未來得及變招,下一刻便被寒月劍斜刺穿小腹,然後李清瑤掠來,手指疾點她胸腹數處大穴,將她直接點倒在地,再無還手之力。
好在這點穴亦將其腹部流血止住,不然,她昏迷著,非血液流盡而死不可。
李清瑤、林溪謝過及時出手的李莫愁,爾後便觀察此間的局勢。
……
李秋水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白虹掌力已是全力擊發,卻被天山六陽掌正麵擊破,自己一時間竟是隻能勉力周旋,心底暗罵:
“好個老虔婆,竟然如此厲害!”
她與巫行雲雖是同門,但巫行雲長她數歲,修煉的又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這等極霸道的功法,若非早年間被她打擾,致使走火入魔,此刻巫行雲進入先天榜前十亦未可知。
巫行雲心頭滿是怒火,早年間走火入魔的仇恨,加上使人偷襲無崖子,再有情傷,這數層仇恨夾雜一處,新仇舊恨,直欲讓她要將對方碎屍萬段。
出手間自是豪橫霸道,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輪番使來,招式間還隱有生死符這等奇詭武功,直壓著對方打。
二人從開打到現在,已過了百多招,李秋水大落下風,她斜地裏瞧著其他兩處,都不是一時半刻能分出勝負的。
她心底暗恨,鳩摩智也就罷了,能同郭靖戰到此刻還平分秋色已是爆種,而你同深受重傷的無崖子戰到現在還未分勝負,實在可恨。
腦中一連閃過數個念頭,李秋水身姿輕轉,竟是朝無崖子那邊奔去。
巫行雲正是擔心無崖子,這賤人如此恰合她心意,便一時緩攻,綴在她身後,朝那邊而去。
“亢龍有悔!”
鳩摩智臉上風輕雲澹,嘴裏佛牙緊咬,硬接下這一掌,胸口一窒,喉嚨微微發甜,被他強壓下去。
他笑道:“郭施主戰力非凡,降龍十八掌果然厲害。”他看著風輕雲澹,若是細看,便能見到他口齒間已微帶血絲。
郭靖麵色凝重道:“國師的火焰刀已臻化境,不在我之下。都道天機閣識人精準無誤,無有錯漏,今日一看,也不盡然。”
鳩摩智怔愣著看他,一時間竟不知這話是褒是貶。
你將我誇的如此程度,卻依然落入你下風,豈不是將自己抬了一手。
他心想,旁人都說郭靖為人憨實,平易近人,誰知暗地裏也是花花腸子滿肚,真是傳聞難信啊。
不管他如何腹誹,他今日的任務是將郭靖拖住,決不能讓他脫身。
鳩摩智心頭壓力愈增愈多,自覺不敵,但想起此事的報酬,終究一聲佛號長曰,抬手迎戰。
郭靖麵色沉沉,見李秋水已朝無崖子那邊而去,掌下龍吟聲起,一掌拍出。
李秋水身法卓絕,輕紗曼舞間轉眼已至無崖子這邊。
黑衣大漢從對戰到此刻,江湖中的無數掌法、拳法、指法、腿法等種種武功信手拈來,欺負無崖子功力不濟,以此等武學同無崖子戰了個旗鼓相當。
無崖子被他一掌拍飛,李秋水身子掠來,隨手拍出一掌,嘴上朝黑衣大漢冷笑道:“平日裏高傲自負,竟是連半個殘廢人都拿不下,哪裏還有臉麵在這裏裝模作樣……我明白了,不敢露麵,是怕丟人罷。”
黑衣大漢麵色一沉,瞪了她一眼,粗重的鼻息將蒙麵黑布吹起,相當氣憤。
“砰”的一聲,李秋水扭頭過來,正奇怎的隨手一掌便立大功,抬眼一看,立刻花容失色。
無崖子右手橫抓她手,借力一扯,二人立刻身體正麵相貼,李秋水立時反抗,對麵身體卻從各處傳來陣陣吸力,一陣手腳酸麻,全無力氣反抗。
“北冥神功!”李秋水無力驚聲,眼底深深一抹絕望,她如何不知北冥神功的厲害。
無崖子浸淫閉門功法近百年,造詣高深莫測,此刻這般被吸住,如何還有還手之力。
隻是……
她低低叫道:“你功力……不足一半,膽敢來吸我的……內力,不怕……不怕功力暴漲而死嗎……”
無崖子淒然一笑,“秋水,你我之間……唉,你讓丁春秋傷我,又召集這麽多高手而來,我絕……”
他說著話,連帶李秋水二人往下一撲,直衝那山崖之下,極速墜去。
“不……”
巫行雲正見到這一幕,隻覺天旋地轉,腦中一懵,噗通跪倒,指著崖下破口大罵:“賤人,你死有餘辜!賤人,不得好死……”
她目光凶狠,直恨不能將李秋水碎屍萬段。
然後想到無崖子,低低一歎,不自覺落淚道:“師弟,你死也要同她死在一起嗎……你可知,我……”
她伏在山石上看著崖下,低聲痛苦,數種情緒交織,一時悲痛欲絕。
這一番兔起鶻落,驚呆了黑衣大漢,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這二人死不但於自己無害,反有利的很。
再看到伏在那裏痛苦的巫行雲,他腳步平緩,不發一聲的走過去,右掌高高舉起,到了近處,以雷霆之勢拍下。
巫行雲哭聲驟然一停,反身一掌迎去。
她這一掌對的倉促,被打飛出去,整個人如斷線風箏一般落下山崖。
黑衣大漢哈哈一笑,整個人興奮異常的躍到崖邊,低頭一看,數道破風聲響起,急忙彎腰避開,接著看也不看的腳下連點,疾速退開。
下一刻,一個小巧手掌悄無聲息的印在他方才所在之地,雄渾的掌力直將地麵拍出一個數丈大小的印痕,深入地下數寸。
巫行雲落在崖邊,一雙小手緊握,喀喀作響,麵無表情的輕吐一口氣,盯著黑衣大漢的眼神,彷佛在看一個死人。
黑衣大漢後背一冷,頓覺不妙。
……
澹紫色煙霧一罩蘇星河雙手高舉,一股罡風席卷著紫霧飛向高空,他麵色微微一紅,略有些喘息粗重。
丁春秋揮著羽扇哈哈一笑:“師兄,我這毒功味道如何,是不是比你逍遙派的內功要厲害的多啊?哈哈哈。”
蘇星河後退兩步,指著他道:“丁春秋,你修習此等毒功,背叛師門,你不陪為人。”
丁春秋笑道:“成王敗寇,我配不配為人,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你,你……”
蘇星河到底是清修之士,常年不與人爭鬥,在口舌上哪裏是丁春秋的對手,恨恨的一掌拍出,勢要同他分個高低。
丁春秋羽扇輕揮,毫不畏懼的迎上。
突然,一股犀利疾風從旁側襲來,丁春秋忙閃身避開,疾風從他身側吹過,將地麵刮走一層。
他朝來處定眼一看,正是古嬤嬤,上下一瞧,認得是李清瑤身邊的人,不屑一笑,“老太婆,我給郡主麵子,你可不要不識好歹,還不速速退去!”
古嬤嬤不答他話,隻同蘇星河道:“郡主讓我來助你,共抗大敵。”
蘇星河感激一笑,“多謝郡主,多謝援手。”
他重鼓振氣,一攻而上,古嬤嬤從旁協助。
她的功夫不俗,但較這二人差了一些,因此隻以龍頭金拐從旁偷襲,偶爾劈出金風,將丁春秋毒氣吹走,讓蘇星河壓力大減。
這廂,李仲同鹿杖客、鶴筆翁鬥了一百餘招,越戰越勇,他二人心意相通,也拿他不小。
李仲一時心頭豪氣湧升,縱聲大笑,聲傳比間,震的人人心頭驚駭非常。
李清瑤正猶豫是否助他,聽得此笑,大喜道:“二哥胸有成竹,不必想要助他。”
而後她鳳眸掃過蘇星河三人,也暗暗點頭,再抬頭看郭靖等人,隨即收回心思,那裏的戰鬥不是自己可以摻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