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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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百年前,前朝皇室糜爛,朝廷官員欺壓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致使天下起義軍四起,戰亂紛飛。
    北唐太祖皇帝在這波詭雲譎的天下紛爭中,打下半壁江山,建立北唐,做了北唐第一任皇帝。
    可是他在長年累月的征戰中,體內暗傷無數,登基不到十年,就傷勢爆發,病重去世。
    太祖皇帝膝下兒子不多,加上戰亂去世,庸碌無能之人,隻李菽、李稷二人可堪為用。
    李菽於武道上隻稍有天賦,更多的才能是在治理天下之上,而李稷則於他恰恰相反,年紀輕輕便武功超凡,在太祖打江山時立下汗馬功勞。
    他們二人一母同胞,兄弟情深,李稷甘辭皇位,原為李菽的左膀右臂,護衛天下。
    於是太祖立李菽為太子,即為當今聖上。
    李菽登基後對李稷信任萬全,封他為明王,禦賜監察天下之權,三品官員以下,可先斬後奏。權力之大,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李稷這麽多年勤勤懇懇,從未有僭越之心,兄弟二人感情始終如一。
    當今皇帝隨著年紀增大,逐漸不理朝政,更是放權給明王,信任無比。
    但此次李稷之事傳遍天下,皇帝卻不急不驚,對此事未有什麽看法,也未有何意見和措施。
    這在有心人的眼中,大有深意。
    ……
    每年臘月八日,宮中都會舉辦宴席,宴請皇室子弟和三品以上官員誥命。
    而臘月九日,明王府會擺宴,請皇室眾人相聚歡宴。
    明王在時,皇上有時會來,明王不在,去位皇子也就罷了。
    但這一次,不但三皇子、四皇子、八皇子三位極出色的皇子都到了明王府,連一向深居簡出,但簡在帝心的長公主也到了。
    當今皇子不少,但公主隻有淑妃所出的一位,鳳陽公主。
    且她還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是實實在在的長公主!
    早年前,鳳陽公主同駙馬郎才女貌,恩愛非常,可惜天不假年,駙馬英年早逝,鳳陽公主寡居京城,一向不摻和京城諸事。
    但眾人都知道,鳳陽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極重。
    若說皇子奪嫡,有李稷的支持,是十拿九穩,那在李稷不出手的情況下,得到鳳陽公主的支持,少說也有一半幾率。
    故而鳳陽公主今次的到來,讓眾人都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除了宮中的一些宴席,鳳陽公主一向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不知今日為何到了。
    不管什麽原因,見到鳳陽公主到了,韓夫人隻有驚喜,沒有突兀,關懷備至的體貼照顧,噓寒問暖,生怕有什麽地方照顧不周。
    鳳陽公主麵色澹澹的,隻道:“多謝叔母關懷。”
    她素來如此,韓夫人也不生氣,識趣的離開。
    李氏原先是隴西望族,族中人口眾多,一人得道後,其餘族人也跟著升天,故而北唐雖建立不久,但皇族宗室卻枝繁葉茂。
    明王府設宴,誰會不給麵子,又有那敗落的支脈,拖家帶口的來吃頓好的,熙熙攘攘來了不知多少,席麵擺滿了前後院落。
    一番熱鬧之後,族人回去,但有些卻被韓夫人請到了正廳中。
    廳堂正中是兩個紫檀木太師椅,兩側一水的黃花梨圈椅,其後各有兩排紅木桌椅,坐了有二三十人。
    這二三十人,除了韓夫人母子,鳳陽公主,三、四、八三位皇子,其餘人都是宗室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還有的是德高望重,胡子斑白的族老。
    韓夫人坐在上首,李源坐在她身後,此刻的他目光呆滯,雙目無神,形如木偶,看起來有些奇怪,不過若隻安靜的坐在那裏,旁人也看不出什麽。
    見來人到齊,韓夫人還未開口,有人就道:“王妃今日將我們大家聚集在一起,不知是有何事相商,竟如此隆重?
    隻是這般大的陣仗,王爺卻不在,終是有些不足,如今京中事務繁多,不若大家先散了,待王爺回來後再議如何?”
    韓夫人目光一凝,抬眼看向說話的人,心道:來了。
    說話的人坐在右手邊第六個座位上,是個麵色和善的中年人,在他前麵是五個老頭,如此位置,可以說他是宗室首屈一指的人物。
    這位名叫李曄,字子揚,時任神策大將軍,負責拱衛京城城防,位高權重。
    他與李稷同輩,是李稷一手提拔、舉薦上的人物。
    這次韓夫人請眾人相會,在明眼人眼裏,那是司馬昭之心,李曄同她天然立場相對。
    “子揚侄兒,”他前麵一個族老開口,“王妃既將大家夥都叫來,想來要說的不是簡單是事,不妨聽聽再說。”
    “九叔說的是。”中年人從善如流的應下。
    叫九叔的族老道:“都知道你神策軍事多,不多耽擱了,王妃,你有什麽事就說吧。”
    “多謝九叔。”
    韓夫人起身一禮,又環環行了一禮,說道:“今日將各位族老、宗親聚在一處,是為一件大事。
    我雖是王妃,但終究還是婦道人家,知道自己人微言輕,這樣重大的事不敢自專,所以請各位叔伯兄弟前來相商……”
    “既知自己是婦道人家,便不該行事如此莽撞,有甚大事等王爺歸來自可解決,怎得要你一個婦人拋頭露麵。”
    這話說的韓夫人麵色一陣青白,卻又無法反駁。
    說話的是一個顴骨高聳的老太太,身材瘦小,一身錦袍罩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寬大,頗有些不合適。
    但她坐在左首第五,隻在鳳陽公主和三位皇子之下。
    隻因她份屬嫡枝,夫君同李稷是一個爺爺,她與已故去的先皇後是閨蜜之交,曾兩次舍命相救先皇後,為人方正,即便當今,她也是訓過的。
    禦賜一品誥命,因她夫君在同輩中排行第三,眾人都稱三夫人。
    即便她不會任何武功,在場中誰人敢輕視,鳳陽公主和三位皇子方才還讓她上座,再三禮讓才如此坐的。
    她既出言,誰敢接話。
    韓夫人有些後悔把她請來。
    這時九叔又道:“伯軒媳婦,你這話說的太刻薄了些,她是王妃,王爺不在,明王府她說了算,這話不要再提。”
    韓夫人就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忙道:“三夫人說的有理,隻是這事太過重大,不得不請諸位來商。
    王爺發生了何事,大家都已知曉,這麽多天生死不知的實在讓人揪心,而或兒又莽撞,帶人外出這都多少天了,音訊全無,若是他們……我們王府的孤兒寡母該怎麽辦……偌大的王府不可沒了主子,這世子之位……王爺情況不明,或兒沒有消息,老二不必提了,諸位覺著……”
    話說到這裏,早猜到的,剛反應過來的,都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了。
    廳中眾人麵麵相覷,小聲議論紛紛。
    九叔輕咳兩聲,說道:“王妃的話不無道理,不知大家是什麽意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