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覆滅劍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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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仲出列道:“回稟陛下,陳禦史所言屬實,但是此事乃是有人刺殺小臣,小臣奮力反擊,故而導致街道損毀,還請陛下明鑒。”
    他雖不是世子,但他出生時即被賜予伯爵在身,  雖然幾乎沒人提及,但自稱小臣並無不可。
    陳跡道:“陛下,二公子雖非故意,但事實擺在那裏,數百人流離失所,惶惶不可終日,  又街巷堵塞,  行走不便,其中損失,  難以計量。”
    文帝點點頭,道:“此事昨日皇弟便上書告知於朕,朕已命戶部撥出銀子,神武軍著手安置,不致使百姓難以度日。”
    陳跡忙道:“陛下聖心裁決,龍心懷民,乃萬民之幸,可此事乃二公子所致,一應花費不應由戶部出銀子。”
    李稷出言道:“陳大人所言有理,此事個中花費便由王府所出,趙大人,不知其中花費多少?”
    戶部尚書趙謙老神自在的出列,將具體數目說了。
    殿中大臣無不暗暗心驚。
    重建京城一條大街竟要如此多的花費,  然李稷麵不改色的當即應下,  “好,三日後送銀子去戶部,到時還請趙大人清點。”
    “多謝王爺。”趙謙頷首。
    李仲聽到竟然要那麽大一筆銀子,  也不由吃驚起來,但他不過是來走個過場,不便說話,待朝會散場後忙問道:“父親,這般多的銀子,府中可能拿出?
    哎,可恨那劍閣閣主,竟是當街刺殺,惹出這麽大的簍子!”
    李稷上了馬車,笑道:“些許小事不必掛懷,聽彧兒說,你不是在喬峰身上壓了些銀子嗎,到時候收益給王府就好。
    若是還覺不夠,正有一事要你去辦,閣主一死,整個劍閣群龍無首,正是斬草除根的好時機,今日你便帶上人手,一路不要顯露蹤影,  快馬去將此事辦了。
    劍閣多年的積累定然雄厚,  給戶部的銀子便不算什麽了。”
    李仲呆了一呆,  麵色一喜,沒想到李稷竟是這個打算,突然他又想起什麽似的忙問:“從京城到劍閣城,少說也要五六日,等我們到了,會不會劍閣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畢竟昨日動靜那般之大,京城中的各方探子肯定都已知曉。
    李稷道:“昨日之事雖然聲勢浩大,但劍閣隱世不出,哪會有人知道閣主是誰,放心,此事不會被人截胡的。”
    “如此,那就放心了。”
    李仲點點頭,眉宇間隱有些興奮,劍閣多番殺他,如今也算是能夠有個了結了。
    他又道:“本來還想再藏些時日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暴露了修為,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李稷閉目養神,道:“好就是好,壞也是好,隻要自身實力強大,一切不過是雲煙爾。”
    聽了這話,李仲不禁有些汗然,沒想到李稷的話這麽有深意,讓他這個博覽古今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忙轉移話題:“父親,我與那禦史陳跡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來彈劾於我?”
    “陳跡是三皇子的人。”
    這話一出,李仲就明白了,哼哼兩聲沒有說話。
    此時,三皇子府中。
    三皇子正麵色煞白的躺在床上,身子不時抖動,看起來病得不輕。
    侍女擔憂問詢,都被他趕出房去,隻留一人在房中。
    他半睜著眼,嘴唇兀自顫抖,臉上一片驚懼之色,心中思緒翻湧。
    三皇子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李仲竟然是先天高人了!三下五除二還把劍閣閣主給殺了?!
    這其中的驚詫程度,全不亞於黃口小兒手持寶刀,過五關斬六將。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若非他親眼所見,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不過,對於三皇子來說,此時已非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自己日後該如何做的問題。
    自己數次遣人去殺李仲,一旦被揭露出來,那後果……
    想到這裏,他不由打了個冷顫,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他可不會相信,“隻許我殺人,勿讓人殺我”這種事,一旦被明王府發現,不管是明殺還是暗殺,隻有死路一條。
    三皇子不想死,但是劍閣已沒,他手中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護他安全。
    他躺在床上,回暖的天氣裏卻止不住的顫抖,即便蓋了數床被子依舊冷徹心扉。
    ……
    剛一回到王府,李源就興衝衝的跑來,壓低了聲音興奮道:“父親,二哥,那人招了!”
    “誰?魚腸劍主?”李仲登時喜上眉梢。
    李源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他!”
    “是誰讓他來殺我的,是閣主?”
    李源微頓,看了李稷一眼,“大哥在裏麵等著你們,咱們進去再說。”
    李仲心下奇怪,隨即明白了些什麽,跟著李稷進到府中。
    “是誰指使的?”李稷開口問。
    李彧歎了口氣,“是……三皇子。”
    “竟然是他?!”
    李仲又震驚又迷茫,還有些難以置信,他瞬間就個中原由,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想象不到對方隻因臘月初九之事就能數次暗下殺手。
    頓時胸中怒氣鼓脹,呼吸急促起來,大有要殺人之勢。
    李彧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遲疑著開口道:“父親,此事該如何處置?”
    人若殺我,我必殺人,此是正理,但對方是三皇子,身份尊貴,又牽扯甚多,實在不好處理。
    李稷深歎一口氣,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諸皇子中三皇子年歲最長,為人誌大才疏,守成之君亦是勉強。
    四皇子身份尊貴,乃是嫡出,但心比天高,行事張狂,難成大器。
    八皇子隻得皇上寵愛,不過爾爾。”
    “父親,您這是……”
    李彧心頭一驚,不知李稷此言何意。
    李稷眼也不睜的說:“陛下年歲漸長,又疏於武藝,身體早已不好,沒有幾年了。”
    “父親!”
    李彧一聲驚叫,滿臉震驚的看著李稷,心頭狂跳不已。
    李仲胸中的怒氣忽地散去,同樣一臉愕然的看向李稷。
    在場之中哪有傻子,李稷此言何意,如何聽不出來。
    隻是李稷同皇上一向兄友弟恭,平時裏無論是明麵上還是私下裏,從未有僭越之言,為何此時竟回口出狂悖之語,實在讓人震驚!
    李稷忽的抬眼,威嚴的麵目中一道精光閃過,隨即斂去,擺擺手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們不必多說,仲兒,三皇子之事暫且放下罷,下午即刻帶人出發!”
    “去哪兒?”李源奇道。
    李仲把眼一橫,“劍閣城!”
    當天下午,李仲一行十數人悄聲離京,一路向西南而去。
    此時樹梢春意漸長,層層綠意在林中乍現,儼然萬物複蘇,春回大地。
    但李仲卻滿臉冷酷,肅殺之意無半點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