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蓁淡淡的看著杜媽媽。
    杜媽媽知道今日若是不表態，是過不去了。
    她咬咬牙，“蘇茂當年在府中教書，是老太爺請回來的夫子，在江南當時很有名，長的俊秀，又年紀輕輕考中秀才。老太爺為了大爺便將人請回來，姑娘知道後便也鬧著要一同上學，後來...在相處中，蘇茂就帶著姑娘私奔了，當時奴婢還未在姑娘身邊服侍，是後來出事後，老夫人才將奴婢從莊子上找回來送到姑娘身邊的。”
    “蘇茂帶著姑娘私奔後，在外麵受不了苦日子，又有老太爺派出去的人一直尋找，受不住壓力，扔下姑娘便走了，姑娘這才回府的。”
    “姑娘雖然與蘇茂私奔，但是並未做出出格的事情，姑娘咬著成親才能成，蘇茂許是看到姑娘不是那麽好騙，最後也放棄了。”
    “後來就是姑娘嫁給二老爺，一直到現在。今日出府奴婢扶著夫人下馬車，蘇茂不知何時衝了上來，夫人便將奴婢打發走回府了。”
    杜媽媽把知道的事都說了，頭皮也緊緊的貼著地麵。
    顧蓁蓁眼睛盯著她的發髻，“杜媽媽，你作為下人是該聽主子的，但是你回府之後一直對祖母撒謊，你可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奴婢知錯，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回吧。”杜媽媽不停的磕頭。
    顧蓁蓁對文竹點點頭。
    文竹走上前，“杜媽媽起來吧，怎麽處罰你不是奴婢能做主的，畢竟你是夫人身邊的人，還要等夫人回來了處罰。”
    杜媽媽聽了麵上徹底沒了血色。
    按夫人的性子自然是不會對她怎麽樣，但是姑娘的態度卻也代表了另一種意思。
    是要逼著夫人處罰她，這樣才能殺雞儆猴，警告夫人身邊的下人，到底這府中誰是主子，日後在夫人身邊要怎麽做。
    杜媽媽整個身子軟癱下去，兩條腿哪裏還有力氣站起來，是被文竹喊進來的兩個婆子架出去的。
    這事顧蓁蓁沒有讓人瞞著，杜媽媽被架出去的同時，事情在府中就傳開了。
    呂慶雲聽到之後，用力的擰著手中的帕子，“顧二這樣做，日後姑母在府中哪裏還有下人會聽她的？當家主母不被尊重，這也太...”
    "姑娘。"銀杏勸住她，“杜媽媽是夫人近身之人，她回來了夫人卻不見了，這樣的事換到別的府裏，早就拖出去打殺了，哪裏還會留性命，二姑娘已經很仁慈了。況且這是顧府的事，姑娘還是小心隔牆有耳。”
    呂慶雲狠狠瞪她一眼，卻又不得不承認銀杏這丫頭說的對，顧二那脾氣，誰也不放在眼裏，一個不高興牽怒到她身上，再對她做點什麽，她也丟不起那個臉。
    “父親那邊可有信過來？”呂慶雲在顧府裏呆夠了，想回江南。
    即便是回不了江南，也可以回自己家在京都的宅子住，總好過呆在顧府日日像犯人一樣。
    銀杏回道，“姑娘，老爺昨日不是剛來過信嗎？讓姑娘好好呆在顧府。”
    呂慶雲聽了便將手裏的杯子摔了，卻也隻能是這樣做。
    西院那邊，許氏聽了卻很高興。
    “二房得意這麽多年，總有讓他們倒黴的時候。”許氏讓下人給染著指甲，抬眼看向女兒，“你的婚事可問你祖母了？”
    “母親，如今二嬸還下落不明，我去提這事不好，若是母親心急，可以直接去和祖母說。”
    許氏眼睛一厲，“顧錦蘭，連你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顧錦蘭站起身，“母親又何必處處逼著女兒，女兒實在沒臉去祖母那裏問自己的婚事，婚姻大事原本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若是能做主，便去做，女兒不敢反駁。”
    丟下話，人便走了。
    也不理會身後大罵的母親。
    許氏隻敢對女兒發脾氣，哪敢去老夫人那裏鬧騰。
    西院有什麽動靜，不過片刻就能傳到顧老夫人那裏。
    顧老夫人聽了冷哼，“去將我整理出來的各家公子的條件送過去，她既然這麽急，那就讓她從裏麵挑一個，待守孝期一過，便給大姑娘辦事。”
    司琴應聲去裏間，再出來時懷裏捧著一個紅漆的盒子，直接去了西院。
    許氏見是司琴過來了，也收斂了許多。
    “司琴姑娘過來了，可是母親那邊有什麽吩咐？”
    司琴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隨後將捧著的盒子放到許氏身旁的桌子上，“這裏是老夫人打聽來的，各家公子都在裏麵，老夫人說讓大夫人自己挑挑，有中意的拿出來，待大姑娘守孝滿一年，便給大姑娘婚事辦了。”
    許氏笑僵在臉上，“這怎麽好。二弟妹那邊還沒有消息，我卻在這邊給大姑娘挑選婚事，那我這也太冷血了。”
    司琴道，“二夫人那邊隻是見故友去了，並無大事，大夫人不必擔心，且大姑娘的婚事也是大事，大夫人還是認真挑選吧，奴婢也回去給老夫人回話了。”
    語罷，又福了身子，人走了。
    許氏臉色青乍青紅，卻不敢像先前那般和女兒發脾氣。
    她前一刻和女兒發了脾氣，後一刻老夫人那邊便送了東西過來，這不就是打她的臉嗎？
    況且她中意的婚事，可不在這個盒子裏。
    就是不看她也知道，老夫人不可能讓蘭姐嫁進皇家。
    既然是這樣，那這些東西又有什麽可看的？
    許氏知道老夫人現在盯上了，也不敢再鬧騰，委屈又氣憤的哭了一場，這才又安分了。
    另一邊，顧蓁蓁下午便出了府，直接往茶樓而去。
    茶樓二樓雅間裏，呂氏看到推門進來，慌亂的站起身來，“蓁蓁，你怎麽過來了？”
    “母親遲遲不歸家，女兒隻能親自過來接母親了。”顧蓁蓁回過母親，看向一旁的男子。
    男子雖近中年，卻一身的儒雅，並沒有因為歲月和窮苦變的一身落魄，可見這些年日子過的很好。
    蘇茂麵對顧蓁蓁的打量，微微頷首，“二姑娘。”
    “你認得我？”
    “大興朝的人誰沒有聽說過二姑娘，蘇某在書院裏做先生，自然也聽過二姑娘的事跡。”
    “書院裏的先生？那如今來了京都，莫不是要到京都書院裏任教了？”
    “正是。”蘇茂沒有一點懼色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