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媽媽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
    一個下人，還輪不到她和主子解釋，更沒有資格讓她去讓主子與別人示威。
    她給出來的理由說不通，更不合理。
    顧蓁蓁看到這一幕，也不意外。
    母親糊塗，身邊的下人若聰明，也不會犯這樣的錯。
    “呂氏，你的意思是你的錯嘍？”顧老夫人問。
    “是兒媳的錯。”呂氏不敢抬頭。
    顧老夫人眼裏閃過失望，“好，很好。既然你知道錯，為了我顧家的名聲，你便去郊外的寺院裏小住幾個月吧。”
    呂氏聽到這麽輕的處罰，鬆了口氣，連連應下，卻沒有注意到杜媽媽灰白的臉色。
    “你的婆子你覺得沒有錯，那你就帶下去吧。”顧夫人不想多看兩人一眼，揮手讓人帶她們下去。
    呂氏自然不想在婆婆這裏呆，和杜媽媽出了壽安院之後，才吐口氣出來。
    她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隻留她與杜媽媽兩人。
    “媽媽也是的，我不是交代過，這事不要和旁人說，媽媽回府就把我賣了。”
    “夫人，不是奴婢說的，是二姑娘已經查出來了。”杜媽媽見夫人還不知道事大，苦口婆心道，“夫人，你不該為了奴婢而扛下事情，應該把錯都推到奴婢身上，老夫人仁慈，不會處死奴婢。”
    “算了，不過是去寺院裏呆幾個月，清苦了些，也沒什麽。”呂氏不以為意。
    “夫人，你知道你去寺院之後，外麵會怎麽說嗎？”杜媽媽著急，“夫人的名聲不好，影響的是公子和姑娘的名聲，就是顧府也會受影響。所有人嘲笑的是二老爺。”
    呂氏低下頭，“這些我想到了，左右外麵對顧府的評價也不好，也不差這一件，而且老爺那邊也會理解我的，這些年我對他是否真心，他心裏都知道，也不會懷疑我。”
    杜媽媽不知在說什麽。
    男子怎麽能會喜歡聽自己的妻子去私會外男？
    見怎麽說夫人都不覺得嚴重，杜媽媽心裏越發不踏實。
    她雖留了命下來，可她知道待二老爺回來，怕是好日子也到頭了。
    呂氏這邊還怨著女兒，“當著她的麵，我跪下，她也不說幫我求求情，蓁蓁對我越來越不親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怨先前我打她的事。”
    杜媽媽不敢接話。
    二姑娘為夫人收拾了那麽多的爛攤子，今日的事不出頭，也是夫人行動不端，做子女的怎麽出頭？
    壽安院裏。
    顧蓁蓁還在安撫著祖母，祖母氣消了些，她才回竹院。
    便是如此，她麵上也沒有笑意，“去讓表姑娘收拾一下東西，明日與母親一起去寺裏，對外隻說母親念及邊關死掉的眾將士，要為他們祈福超度。”
    文竹退下。
    顧蓁蓁又叫了半夏過來，“將蘇茂的當初給我母親做夫子的事傳揚出去，明日再送一份厚禮給蘇茂。”
    半夏應下，“姑娘為夫人做的，夫人一定會明白的。”
    “我不求母親明白，隻望她少罵我幾句就是了。”顧蓁蓁笑了笑，“這種事情也虧她做得出來，還不知有錯。祖母就是想網開一麵，也得她自己腦子夠用。”
    為了一個下人，連顧府的麵子都不在意，怎麽能不讓人心寒。
    就是顧蓁蓁看了都覺得心寒。
    “姑娘，杜媽媽就這樣放在夫人身邊嗎？”半夏眼裏閃過狠色。
    倒不是她心狠，而是杜媽媽明知道這事的嚴重，還袒護夫人去做。
    這哪裏是忠仆，根本就是仇人。
    顧蓁蓁揉著額角，“這半個月是多事之秋，先是遇到刺客，還沒有查清是哪裏來的，又有書院裏中毒之事，眼下母親也不讓人省事，杜媽媽先留著，有個蠢的更好，真換個聰明的，蘇茂下手也不容易，一個弄不好，動靜也會鬧大。”
    “倒是便宜了她。”半夏難得說這樣的話。
    顧蓁蓁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笑道，“為一個蠢人生氣不值當，今日起讓陳鍾派人跟著，那些人最好不要出手，出手就休怪我不客氣。”
    至於蘇茂，不過是顆棋子罷了，出事第一個被拋棄的就是他。
    現在唯一要防著的就是這人在外麵亂說，明明與母親沒有什麽，最後還說出什麽來。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顧蓁蓁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在書院那幾天，為防著暗下裏的眼睛，她整個人也沒有鬆懈過，今日回到府中，還要處理母親的事。
    終於躺下來，顧蓁蓁連多想的精力都沒有，一閉上眼便沉沉睡去。
    夜裏，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後窗，推窗而入，又站在床邊。
    黑影遲疑了一下，手才撩起床帳，最後在床邊坐下來。
    沈少從看著深睡的身影，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無聲的離開。
    次日，顧蓁蓁醒來時，並沒有察覺到異樣，到是這一夜無夢，整個人都有精神了。
    書院那邊放了幾日的假，顧蓁蓁早早收拾妥當，雖然不想管母親的事，但是作為親生女兒，又怎麽能真不管。
    呂氏看到女兒過來，也很意外，“你....”
    “我送母親去寺院，為將士祈福，女兒也想盡一份心意。”
    呂氏想到昨日她還在埋怨女兒，今日女兒就站出來為她辯護，鼻子也是一酸，“是母親不好，幫不上你的忙，還總給你添亂。”
    “母親說的這是什麽話，見見故人也沒有錯，再說你去寺院祈福原本就是好事，又怎麽能說給女兒添亂呢。”顧蓁蓁上前扶過母親，親自將人扶上馬車，自己又坐了進去，看到早就等在裏麵的呂慶雲，她點點頭，“我要去書院，不能陪在母親身邊，接下來的日子要麻煩表姐照顧母親了。”
    “能陪姑母一起為將士祈福，也是好事，哪能說辛苦，表妹客氣了。”呂慶雲是真心道謝。
    昨晚她想不開，覺得顧二是為難她，但是一晚上她也想明白了，祈福是好事，對她的名聲也好，不管顧二是不是有別的用意，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顧蓁蓁笑著點點頭。
    馬車一路出了城，待到寺院的山腳下停下時，已近響午，“要走上去才能在山上用齋飯，母親和表姐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