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寶和沈少從走遠了，兩人在祥軒閣二樓坐了下來。

    點了幾道菜，李德寶揮退身邊的人，隻留下他和沈少從，才開口問，“你和你二弟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著怎麽和顧二有關呢？”

    “沒有。”沈少從垂下眼簾，“你別亂猜。”

    “我不是亂猜啊，你看看昨日你們一起受罰，你祖父去顧府道歉，然後今日你那個堂弟又過來，好像一直繞著顧二似的。”李德寶打量他一眼，“我是把你當成好朋友的，顧二也是我好朋友，她被人欺負，便是你的家人我也不會同意的。”

    “真的隻是這樣？你不是要去邊關嗎？”沈少從抬眸看他。

    李德寶就是一噎，“你怎麽發現的？”

    “從邊關回來你便一直心不在焉，我看著你就像有心事似的，別人猜不出來，我卻知道你在邊關時與將士在一起的自在和灑脫，又有幾個人不向往那樣的生活。”

    “你知道歸知道，可不許說出去，我家子嗣單薄，到我這一輩就我一個，我祖母和姑母們要是知道我有這種想法，還不得把我綁在府裏。”李德寶說著說著，自己也是滿心的失落，“別人都羨慕我，出生就有了爵位，可是誰能知道我的苦衷，哪個男子沒有自己的夢想，這些年活的混混沌沌的，終於有自己的夢想了，卻隻能看著，什麽也不能做。”

    沈少從沒被他的話給騙到，“可是據我所知，你已經在做準備了。”

    李德寶的嘴角抽了抽，“你胡亂說什麽，我可什麽也沒有做。”

    “放在我這裏的銀票，還有整日裏打聽邊關的事情，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沈少從這時少了平日裏膽小怯弱的口氣，整個人穩穩坐在那，仿佛統領天下的霸主，“你家人不會讓你離開，不說你祖母，就是你那三個姑父也將你盯的緊緊的，我都能發現你異常的地方，何況是他們？你也把他們想的太過簡單，若真有那個心思，現在起就加強自己功夫的鍛煉，隨時準備著，早晚有一天會有機會。”

    他的聲音頓了頓，“顧將軍在邊關也不會呆太久，他離開後，那邊還不知道有多亂，你過去隻會將自己搭進去。”

    “顧將軍要回來了？什麽時候？顧二怎麽沒有和我說。”

    “就你這副腦子，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到邊關之後，隻會淪為犧牲品，還是老實在家裏呆著吧。”

    菜上來了，兩人都沒有胃口，何況還不到中午，便坐桌旁看著菜發呆。

    許久過去，李德寶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回府吧。”

    沈少從跟著起身，兩人下了樓。

    在樓下，遇到了李衍進了隔壁的藥鋪。

    “親王府一向明哲保身，可暗下裏早就站隊二皇子那邊，所有人都知道，如今也不知道為何，他們也不掩飾了。”李德寶一臉嫌棄，“什麽正人君子，也不過如此。”

    沈少從瞥了李衍的背影一眼，親王妃對蓁蓁的評價和保護，京都裏的人是看著的，還有李衍麵對蓁蓁的道歉時，沒有多說一句話。

    他是男子，自然知道李衍的心裏在想什麽。

    沈少從的手慢慢緊握成拳。

    回到沈府，便見鞏書早早的在等著他，仿佛知道他這時會回來。

    “大公子，老太爺在書房等你。”

    沈少從撇向鞏書，鞏書不為所動，仍舊攔在前麵。

    “我祖父還真是沒白養你。”

    “屬下的命是老太爺救的。”

    沈少從嗤笑一聲，往書房去。

    書房裏，沈亦行在磨著墨，沈少從進來時，他知禮的叫了一聲大哥。

    沈少從根本沒有看他，“祖父找我？”

    “你昨晚去哪了？”

    “祖父不是知道嗎？”

    啪的一聲，沈首輔摔了手裏的筆，“越發沒有規矩，你就是這樣和長輩說話的？你怎麽樣我不管你，但是不能再與顧府來往，昨日我親自去過顧府，顧府已對沈府生怨，顧家做事一向睚眥必報，顧府的人受了委屈，決不會善罷甘休。”

    “那又如何？那也是二弟該擔心的事，而不是我，不是嗎？”沈少從看向一旁規矩低頭站著的沈亦行，“我實在想不明白顧蓁蓁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讓你派人去滅口，我更好奇的是這一點。”

    “住口，別忘記了你姓沈。”

    “我倒寧願自己不姓沈。”沈少從聲音平靜，卻是說出了心裏的真實想法。

    沈首輔目光與孫子對上，見孫子目光堅定不移，最後無力的揮揮手，“你下去吧。”

    人走了，書房裏又恢複平日裏的安靜。

    沈亦行卻知道不是這樣。

    他撩起袍子跪下。

    沈首輔看著次孫，“到底是何事，你還不說嗎？”

    “祖父，孫兒真的隻是不想讓祖父與大哥之間因為外人而產生間隙。”沈亦行咬緊牙。

    “你也退下吧。”直到這時，還不肯說實話。

    看著次孫離開的背影，沈首輔也在想他到底哪裏出了差錯，一心培養出來的孫子，竟在不知不覺之間長歪了？

    “讓人盯著二公子。”沈首輔心中無力，卻也不能真的不管。

    鞏書低聲應下。

    “顧府的二姑娘手段了得，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一定要盯緊了。”

    鞏書心想不用老太爺交代，他也知道不能大意。

    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顧二姑娘的能力，太子和二皇子都吃過虧，又豈是普通人。

    後院裏，沈亦行麵容嚴肅的回來，看到屋裏等著他的妹妹，臉色才緩和一些，“在這裏等多久了？”

    “二哥，祖父又訓斥你了？”沈梧秋擔心的問。

    “沒事，大哥在外麵又是一夜未歸，祖父發了脾氣。”

    沈梧秋低下頭，“二哥，不然....”

    觸到兄長的目光，沈梧秋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若是祖父一直在，他們的事情早晚瞞不住，除非....沈梧秋也不想，可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件事情我會好好想，你不必再擔心，如今大家都去郊外遊玩，你也不要將自己憋在府中，約幾個好友出去散散心。”

    沈梧秋應下，可心裏卻亂亂的，哪有心思出去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