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知道丈夫這已經是底線了。
    不然娘家出這麽大的事，丈夫完全可以將自己關在後院，不讓自己管娘家人。
    她也明白，不是因為夫妻感情，而是看在孩子的麵上。
    嚴夫人不語。
    嚴孝正在外麵跑了一天，處處求人，回到府中，看到妻子這副樣子，越發覺得心累，“明日我會讓明武帶著人去莊子上，你就在府裏好好呆著吧。”
    丟下話，人已經走了。
    看著還留下的兒子，嚴夫人落淚，卻不敢再像昨日那樣說了。
    “母親，我會將外祖母和表妹安排好，你不用擔心，經曆了這場大事，外祖母一定會想開。”
    “好。”嚴夫人也說累了，讓兒子早點回去休息。
    待兒子走了，嚴夫人才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都是顧二，若沒有顧家，娘家怎麽會出事？
    便是真做了那種事，也不會被牽扯出來。
    嚴夫人捂著臉低低哭了起來，一直到深夜，人哭累了，這才睡過去。
    而被恨上的顧蓁蓁，在知道沈府的事後，不禁驚訝，昨日沈少從說過了，順天府這種事不可能拖著，倒是鎮國公還真能出麵，將女眷保護下來，讓她很意外。
    院子裏，沈少從拿著書在看。
    “要小考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正在看。”沈少從放下手裏的書，“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說。”
    “我想和我祖父挑明，沈府大公子假死，然後以別的身份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在嚴明武的事情之後，沈少從不想再等了，也不想給別人機會。
    顧蓁蓁看了他一眼，“也好，隻怕你祖父那邊不會同意。”
    “在書院這邊念過書後，等參加完明年的春閨，我想就先斬後奏。”
    “好。”顧蓁蓁笑了笑。
    她今年十四，明年十五，及笄後可以訂親，親事當然也可以再拖上兩年。
    沈少從太早從沈府裏出來，她也嫁不過去，但是他若有能力，倒是可以往上爬一爬。
    有些事情不用多說，兩人心照不宣。
    天色不早，沈少從才離開。
    次日，書院裏小考測試。
    放學的時候也早，李芊柔不想回去，拉著顧蓁蓁去外麵吃。
    自是去了祥軒閣二樓的雅間，兩人也沒有告訴旁人，但是卻聽到了外麵的叩門聲。
    開始以為是小二，結果文竹去開門，竟然是嚴明武。
    以前覺得這人好，可是出事之後，這人就放棄了姑娘，文竹看了人自是不喜歡。
    隻是沒有主子的吩咐，她也不能將人趕走，一臉不快退到一旁，讓屋裏的主子能看到人。
    顧蓁蓁看到人之後，點點頭，“嚴校尉有事嗎？”
    她待人倒是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
    嚴明武反而一臉的尷尬，“我有幾句話想和二姑娘單獨說，不知道可否方便？”
    顧蓁蓁想了一下，站起身來，“那就去後院吧。”
    兩人走了。
    李芊柔這次才開口，“該說的不是都說了嗎？轉身沈府出事，又過來找人，真是有毛病。”
    文竹也不待見，偏主子又將她留在樓上，還不讓她跟著。
    李芊柔抿嘴笑，“不讓咱們跟著，又沒有說不讓咱們偷偷看。”
    說著，她將窗戶推開，往下望就能看到院子裏的場景。
    文竹也探身過去，見姑娘和嚴校尉隔的遠遠的，這才高興了。
    院子裏，顧蓁蓁示意嚴明武有話就說。
    “我是為昨日的事過來道歉，沈府的事二姑娘一定也聽說了，我父親將我表妹和外祖母送到了莊子上，日後她們隻是普通人。縱然如此，昨日答應給二姑娘一個說法，我還是要親自己過來解釋一下。”嚴明武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
    府中鬧的厲害，母親做的那幾次事，已經讓他無顏對麵對方，表妹又下毒，他就是再喜歡對方，也做不到厚顏無恥的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鬆手了，心裏空落落的難受。
    如今就這麽遠遠的看一眼，心裏的酸痛也緩解一些。
    “嚴校尉，事情我是聽說了，我也沒有咄咄逼人的習慣，沈府已經出事，沈姑娘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也算是看在嚴校尉的麵子上。”顧蓁蓁並不想把事情做絕，“嚴校尉這個時候忙，你的歉意我收下了，你也快去忙吧。”
    嚴明武這時才抬起頭來，深深看顧蓁蓁一眼，抱拳轉身離開。
    明明就這兩句話，非要單獨說。
    顧蓁蓁搖頭，搞不懂嚴明武為何要這樣做，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不知站在那裏多久的沈少他。
    她眨眨眼睛，“你考完試了？”
    “考完了，聽安叔說你們到這邊來了，便過來看看，看到你和嚴明武在說話，就沒有打擾你們。”沈少從眨巴著眼睛，一副你解釋，我相信你的樣子。
    顧蓁蓁隻當看不出來，往樓上走，“考的這麽快，想來考的一定很好。”
    沈少從抿了抿唇，“還好吧。”
    這不是他要聽的話，可是蓁蓁又不說，沈少從進了雅間之後，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李芊柔好奇道，“這是考的不好？不會啊，整日裏看著你在溫書，怎麽也比我考的好吧？”
    對於一個剛剛識全字的人來說，時時看書也不代表著能考好啊。
    顧蓁蓁隻在一旁看笑話。
    沈少從不搭理李芊柔，隻對顧蓁蓁道，“我祖父要讓我回去祭祖。”
    “祭祖？”顧蓁蓁挖挖耳朵，“你祖父不是還在嗎？”
    問完，就覺得說的不對了。
    “外祖母還在那邊。”
    顧蓁蓁點頭，“要去多久，這樣一來書院的課豈不是耽誤了？”
    “最快也要一個月吧。”沈少從把玩著手指，“雖然小時候就離開老家了，不過我記得那邊的景色一直很好，有山有水。”
    “聽了就想去。”李芊柔開始還計較沈少從不搭理她，但是聽到有好玩的之後，立馬就忘記了還在生氣，“咱們不能去，不然也可以出去轉轉。”
    “是不能出去。”顧蓁蓁沒有留餘地，“書院裏不能請假是一方麵，再有咱們跟著過去，以什麽名義？沈首輔也不會同意。”
    家中長輩更不會同意，對名聲也不好。
    李芊柔聽她都沒有辦法，便也死了心。
    沈少從眼裏也閃過一抹失落，卻也知道這事確實不能強求，沒有理由讓他們跟著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