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從不是多話的人，今日卻覺得自己話有些多了。
    從書院離開後，沈少從一路上也沒有機會與顧蓁蓁說話，各自回府後，他倒是可以去顧府，可是蓁蓁定在顧老夫人那邊，他也見不到人。
    隻是一直在府中等消息，倒不如自己過去。
    最後，沈少從還是去了顧府那邊，指點顧宴功課時也是心不在焉的。
    正院那邊，顧蓁蓁來時就看到跪在院子裏的母親，半夏一直在府中，早就在門口等著，將府裏的消息一一告訴了她。
    “夫人回來之後，老夫人就讓人在院裏跪著，已經一天了。”
    “夫人倒是沒有怨言，規規矩矩的跪著，與往日裏有些不同。”
    換成平時，夫人早就哭了，哪裏會這麽淡定。
    顧蓁蓁步伐不停，大步進了屋，路過母親身邊也沒有多看一眼。
    屋子裏，顧老夫人臉色不好看，看孫女進來，才擠出幾分笑來，“你回來了，說自己知道錯了，便一直跪在院子裏。我還沒有說什麽，她倒是先跪上了，既然想跪那就跪著。”
    顧蓁蓁扶著祖母起來時，手不經意的搭在了手腕上，把著脈發現沒什麽事，這才放下心來。
    祖孫兩個從內間移到外間，坐在榻上，隔著窗看著外麵的呂氏就更清楚了。
    顧老夫人歎氣，“你父親這是手軟不想管了，將人又支到我這裏來，他這是讓我怎麽辦？”
    “母親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看她日後表現，其他的事祖母也不必多想，畢竟誰知道未來會怎麽樣。”
    “我是不指望她能改了。”顧老夫人叫了下人過來，“去讓二夫人回去吧，隻說日後好好過日子，若是嫌棄府裏安靜，可以去山上陪大夫人。”
    司琴笑著應下，屋裏的兩人就看著。
    結果發現呂氏起來後，並沒有回去，與司琴說著什麽，司琴回頭往正房裏看了一眼，便又折了回來。
    “老夫人，二夫人說有事要與你商量。”
    “嗬，我就知道她不會沒事突然下跪，讓她進來，我也想聽聽她要說什麽。”
    呂氏很快就走了進來，跪了一整天，她的腿沒有力氣，是被下人攙扶著走進來的。
    顧蓁蓁起身見禮。
    呂氏笑了笑，“蓁蓁快坐吧，母親做的不好，又讓你為難了。”
    認錯習慣了，話張嘴就來，也不似以前那麽難張嘴了。
    顧蓁蓁挑眉，“母親說的哪裏話，是女兒不好，總是幫不上母親。”
    呂氏不會客套，認錯那幾句也是說習慣了，女兒這麽一說，她也不知道怎麽接了，幹笑兩聲，這才看向顧老夫人。
    “母親，我有件事想單獨和你說。”
    顧老夫人，“府中的事我早就不過問了，有什麽事當著蓁蓁的麵說吧。”
    “事關蓁蓁的婚事，當著她的麵說總是不好。”
    “婚事？老二給蓁蓁訂婚事了？哪家的？我怎麽沒有聽他說。”
    呂氏微微一頓，“到不是二老爺定下的，是我看著不錯，給蓁蓁定下的，蓁蓁當初不也是很中意親王府世子嗎？這次回來的路上，遇到親王府世子，一路上受他照顧，接觸下來發現人也不錯，路上李世子話裏話外也有意蓁蓁，這麽好的親事我尋思別錯過了。”
    顧老夫人這次沒有立馬回絕，先看了孫女一眼，然後才道，“這不好吧？蓁蓁與李世子之間的事多少我也聽說過，經曆了那麽多，兩個人不合適。”
    “母親，李世子可是大興第一才子，文韜武略，這樣的人實在難尋，男女之間可不就是這樣，你不覺得對方好時，對方才發現你的好，若是對蓁蓁無意，李世子也不會和我說那些話。”呂氏和藹的看著女兒，“蓁蓁，這是一門好婚事，母親知道你有脾氣，不過這樣的好事錯過了可再難尋機會了。”
    “母親說的是。”
    聽到女兒讚同，並沒有反對，呂氏的眼睛也亮了，興奮的看向顧老夫人，顧老夫人與孫女對視一眼卻看明白了。
    “這事我看不妥。”顧老夫人當場否定。
    “為何？”呂氏一臉錯愕。
    “兩個孩子的緣分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至於蓁蓁的婚事，我心裏早就有了人選，你不必管了，況且老二也說了，等他回來再說。”顧老夫人耷拉下眼簾，“行了，你也回去吧，至於親王府那邊，既然是李世子私下裏和你說的，想來也沒有經過家裏長輩子那裏，若是親王府上門來說親，我自會打發掉，你也不必擔心。”
    呂氏沒想到這麽好的親事，就這麽被老夫人給否了。
    這般回來的，不好和老夫人再鬧僵，呂氏隻能先回去了。
    呂氏走了，顧老夫人搖頭，“也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麽想的，先前你追著男子身後跑被拒，就是對方來提親也不能應下，顧家再不如親王府是皇家，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世間男子都死光了不成，非要找他一個。”
    顧老夫人還怕孫女心裏難受，勸道，“祖母一定尋一個比他好十輩的，讓他們看看咱們顧府的姑娘吃香著呢。”
    顧蓁蓁抿嘴笑，“祖母，眼下你快給兩位兄長和大姐姐相看親事吧，我這邊倒是有了不錯的人選。”
    顧老夫人眼睛一亮，“快說說是誰？”
    顧蓁蓁笑道，“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子，不過長的很俊，祖母看了也會喜歡。”
    “普通人家的小子也不錯啊，能讓你說俊的，一定是俊，什麽時候帶回來給祖母看看。”
    “祖母，我明年才及笄，還有兄長和大姐姐們呢。”顧蓁蓁隻是想讓祖母放心，這才說出來，結果祖母卻上心了。
    顧老夫人卻不管這些，一直拉著孫女不鬆手，晚上連沈少從和顧宴也是叫到她院裏用飯的，要不是顧宴太小，顧老夫人都會忍不住在他麵前問了。
    晚飯後散了。
    沈少從要從角門裏回自己的住處，他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要出門幾天。”
    “怎麽了？”
    “我舅舅一直沒有消息，我要去看看。”
    老怪物出事的消息才傳出來。
    顧蓁蓁沒再追問，“你自己注意安全。”
    沈少從應了一聲。
    當天晚上，沈少從就走了，顧蓁蓁以後會很久才能看到人，結果第二天早上就發現人在自己的臥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