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芊柔不說話。
    李世風就知道他問住了，“你明知道現在的處境，為什麽還要這樣做？你和離時扯到顧二他們，他們沒有計較，你就該知足了，而不是還在暗下裏搞這些，咱們郡王府根本惹不起他們。”
    “大哥，我就說幾句實話，又沒有做別的，顧二總沒那麽小氣。”
    這個時候了，妹妹還在嘴硬，李世風忍不住氣道，“小柔，你到底在想什麽？顧二小氣？她若是小氣你就不會還能來參加狩獵了。你讓我怎麽說你好呢，事情鬧成這樣你還不以為意，難不成真要整個郡王府為你搭進去嗎？”
    “大哥是在怪我嗎？”李芊柔垂下眼簾，“若是這樣，大哥不必擔心，我左右是和離出府的，自己搬出去過，也就不會牽連到郡王府。”
    “好，我說不得你，隻要我一說你，你就要搬出去，我惹不起你。”李世風起身，“該說的我都說了，若是你還在乎咱們家人，就去顧二那裏認錯，若是覺得不重要，便不去。”
    兄長走了，李芊柔麵上的堅強也退了下去。
    她知道兄長是在變相的逼她，若是她不去找顧二認錯，那就說她不在乎家人，如今隻有家人能幫著她，便是再不想去也得去。
    顧蓁蓁剛用過早飯，就聽說李芊柔來了。
    她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直接讓人進來。
    看著坐椅子上的顧蓁蓁，李芊柔抿了抿唇，“昨日是我衝動，並不是有意針對你，是自己心情不好，這才說了那些糊塗話，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
    語罷，李芊柔還福了福身子。
    堂堂一個縣主，能做到這樣，確實也算是給麵子了。
    可顧蓁蓁了解李芊柔，她不是這麽容易低頭的主，她現在這樣做，一定是有別的原因，但顧蓁蓁不想再與她牽扯下去，決定今天把事情都說清楚了。
    “縣主，我與你之間並無恩怨，說起來大家也曾經做過朋友，一切從嚴明武開始，你與他成親我沒有阻攔，暗下也什麽都沒有做過，但是你卻一直牽怒到我身上。我細想過為什麽是這樣，後來想想應該是在我覺得嚴明武適合嫁的時候，你也相中他了，隻是你不好意思表露出來，後來鎮國公府提親，你立馬選擇了他，但是又防著我，把我當成仇人對吧？”
    事情真相被戳穿，李芊柔臉乍青乍紅，“是，我承認我也認為嚴明武好，但是那又如何，嚴府不想娶你，我嫁給他沒有錯。”
    “是，你嫁給他沒有錯，但是我做錯了什麽？你處處針對我。”顧蓁蓁淡淡的看著她，“你怎麽不敢承認你是怕我搶走嚴明武？又怎麽不敢承認嚴明武心裏有我，所以你嫉妒了？”
    “嚴明武心裏根本沒有你，我也不會嫉妒。”
    “昨日是你親口說的，嚴明武心裏有我，甚至一直不碰你，怎麽過了一晚就忘記了？”顧蓁蓁不想和她爭論，“事情說開了，自始至終都是你自己在搞事情，與我無關，昨日你說的話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不代表著我好欺負，你是聰明人，日後怎麽做心裏有數。”
    李芊柔抿著唇。
    顧二再讓她離著遠點。
    這樣囂張的口氣，還不是因為顧府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想到自己也是皇家的人，還不如一個大臣的女兒，李芊柔心裏升起諸多不甘。
    顧蓁蓁，“看你的樣子是不服我說的話了？還是不接受？”
    “我接受。”眼下不能不低頭，李芊柔還是知趣的低頭了。
    “好，那你回去吧。”顧蓁蓁不多說，也不談以前的情分。
    李芊柔走了，文竹才道，“姑娘，奴婢看著她根本就還恨著姑娘。”
    “自然，她怎麽可能低頭呢，無非是昨日李德寶鬧的動靜大了，郡王府那邊對李芊柔施壓了，不然她怎麽會上門低頭呢。”
    “那今日的事...”
    “一會兒再說。”顧蓁蓁不多解釋，是在等著沈少從和李德寶。
    今日出去狩獵，眾人跟在皇上身後一起進了山，在山裏時，顧蓁蓁把李芊柔的事情說了，“你們兩個什麽也不要做。”
    “幹嘛給她麵子？”李德寶不同意。
    “你有別的想法？”沈少從問她。
    顧蓁蓁點頭，“李芊柔不會善罷甘休，她一定會憋著大招，與其讓人覺得我小心眼，不如讓她再鬧騰鬧騰。”
    顧蓁蓁沒那麽大度，拿她家人說事，誰也不行。
    李德寶也察覺到這一點了，便也不再說話。
    其實隻要與顧二接觸的人都會知道，她最在乎親人。
    拿她的親人說事，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雖然李芊柔惹顧蓁蓁的事情沒有傳開，但是暗上裏大家還是知道了，待狩獵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在盯著這事，想看看顧府有什麽回應，轉眼半個月過去了，也沒有一點動靜。
    而遠遠被發配到邊關的李衍，身上的衣袍雖然是普通的棉布，但是他人長的好，卻並不影響他的氣質。
    李親王已經沒了，如今親王府隻有原來的親王妃帶著兒女在這邊。
    李曼霜看到兄長回來，放下手裏洗到一半的衣服，起來迎過去，“大哥，你回來了？”
    “今日母親怎麽樣了？”
    李曼霜搖頭，“大哥，我怕母親挺不過去了。”
    知道父親做的事情之後，母親就病倒了，待父親沒了之後，母親身子更是每況愈下，一路到邊關之後，母親隻剩下一口氣吊著。
    家裏是被流放到這裏，就是吃藥錢也沒有。
    兄長每日裏出去做短工，才強撐著家裏餓不倒，至於她幫別人洗的衣服，也掙不來多少錢。
    “我去和母親說說話。”李衍進了屋子。
    “母親。”
    “衍哥回來了？”親王妃猛咳一陣，在兒子輕撫下，才慢慢平複下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怕是不行了，我心裏放不下的就是你們兄妹，你整日裏看著沒事，我卻知道你心裏一定不好受，衍哥你要記住了，不要去恨任何人，誰都沒有做錯，做錯的是咱們李家。”
    “母親，兒子記下了。”李衍苦笑。
    他沒有想到他心裏的恨，還是被母親察覺到了，就憑著這樣的心情，又如何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