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蓁做了決定之後，與家裏打過招呼，當天晚上沈少從就來了。
    蓁蓁嫁給他他當然高興，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嫁給他，他又心裏說不出來的憋悶。
    “蓁蓁，我說過我不會逼你。”
    顧蓁蓁看他，“不逼我，把我的婚事都破壞掉，這些算什麽？”
    沈少從被問住了。
    顧蓁蓁和他直接說正題，“你祖父那邊怎麽說？雖然他退下來了，但是畢竟也是你的長輩，你的婚事自己做主，外人會怎麽議論？到底還是要長輩出麵才好。”
    “他一直知道我要娶的是你，所以一直在等著，等著這個機會，好讓我答應他。”
    “你那個堂弟堂妹？”
    “是，他要讓兩個人明正言順的呆在京都，呆在沈府裏，甚至還要把我的第一個孩子過繼到沈亦行的名下。”
    “你祖父是不是瘋了？”前麵的條件顧蓁蓁還能理解，可是後麵的，她是真理解不了，“沈亦行做下的事，他心裏最清楚，這種人怎麽配有子嗣，誰家的孩子放到他身邊，還有未來嗎？你祖父莫不是糊塗了？”
    以前顧蓁蓁還真挺佩服沈首輔的，覺得經曆了這麽多，他都能保全自己，可是現在看看他提的這些要求，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他不是糊塗了，隻是他在乎的一直是他們兩個，而不是我。”沈少從笑了笑，“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從小到大就是，左右我怎麽做他都不會看在眼裏，那就算了，做自己要做的事就好了。”
    “你這樣想也沒有錯，但是婚事也不能你自己做主，明天還是讓你祖父上門吧，至於他提的條件你答應他，等孩子生下來怎麽做他做不得主。”顧蓁蓁想著沈老首輔既然是那種糊塗的人，那她也沒有必要和他信守承諾。
    沈少從明白她的意思，他想的也是這樣，提什麽條件都應下，最後做不做還不是他們。
    等成親了，祖父就是反對也沒有用。
    兩人商定好了，沈少從見她心情不是太差，這才放心離開。
    而沈少從回到沈府後，沈老太爺就一直在等著他，看到人回來才淡淡道，“我老了，這個家也沒有精力管的，我的意思是帶著你弟弟和妹妹去郊外的莊子，你怎麽看？”
    “挺好，不過還要等幾天，等我成親之後吧。”沈少從坐下，甩著腰間的流蘇，“祖父應該能知道消息，知道我這些日子在忙什麽，所以還是不要急著走了。”
    “要成親了嗎？顧家那邊鬆口了？這是好事啊。”沈老太爺開口道，“我一直盼著你早些成親，將來你弟弟也就有子嗣了。”
    沈少從嗤笑出聲，“好啊，這是你的條件？我同意了，明天你便去顧府提親吧。”
    “你這麽輕易答應我？”
    “那你還想怎麽樣？”沈老太爺眯起眸子，“空口無憑，既然你答應了，那就找個中間人吧，先給第一個子嗣取好名字，把人先過繼到你二弟名下。”
    沈少從眯起眼睛，“事情可沒有祖父想的那麽容易，而且這種事情，總要等孩子生下來才行。”
    “不是要等孩子生下來，是你從未想過要將孩子過繼給我二弟。”沈老太爺挑破真相，“也罷，我知道我這樣做是強人所難，不過我還有一個別的條件，你二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是我也要你給他尋一門親事，至於梧秋那邊，她可以招一個上門夫婿，待生下孩子可以過繼給你二弟。這樣你總不會攔著了吧？”
    沈老太爺強調道，“我要說的是你暗下裏不能做別的手腳。”
    “可以。”對於這樣的條件，沈少從自然應下，“不過你也告訴好他們，不要鬧騰別的事情，自己作死，我不會手軟。”
    “沈少從，這就是你的承諾嗎？”
    “是。”
    “好，既然這樣，那你的婚事就自己做主吧，我老了管不動你了。”沈老太爺起身離開。
    沈少從看著離去的身影，眼裏流出冷意。
    他就知道是這樣，在祖父的心裏，他永遠不是重要的那一個。
    那兩個廢物，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大哥，心裏一定很難受吧？知道祖父為什麽這麽厭惡你嗎？是因為祖父最疼愛我父親，可是因為你父親，我父親死了，祖父失去最疼愛的兒子，你說祖父為什麽不恨你？”
    沈少從回過頭，看著身後的沈亦行，笑出聲來，“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老實的，這才回來幾天，就把尾巴露出來了？”
    “大哥，你不想聽也沒有辦法，我說的是事實。”沈亦行笑了笑，“從小到大，我沒有對你做過什麽，要真說錯，就是我與梧秋的事，我承認我讓祖父失望了，不是他想要的樣子，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是啊，你確實讓祖父失望了，他難受的是因為我父親他失去了自己疼愛的兒子，可是他卻不知道他疼愛的兒子，根本不是他的兒子。”沈少從冷言道，“你真的以為我沒有去調查過嗎？你父親並不是祖母生的，而是祖父在外麵與妓、子生的孩子，抱回來後祖母當成親生的對待，所以你父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至於家中引來的災禍，也是你父親引來的，他明麵上說喜歡的是女子，暗下裏卻與別的男子勾搭在一起，最後惹惱了對方，才給家裏招來禍事。”
    自從接管東方閣之後，沈少從就讓人去調查這些事情，也是在舅舅出事之後，他才在閣裏找出這些調查的真相，舅舅一直在瞞著他。
    隻是知道真相後，他已經懶得去問了，問了又如何？祖父根本不會覺得愧疚，若他真有良心，這些年就不會這樣對他。
    沈亦行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他看著沈少從離開的背影，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從未想過他引以為豪的驕傲和優越感，竟然是最大的恥辱。
    “大哥，這些都是真的嗎？”沈梧秋從一旁的樹蔭裏走出來，臉色同樣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