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蓁看著詩集，再看看手裏的信，答案已經不用李曼霜說了。
    她沒有想到一切是會那個默作不聲的胡彩香做的。
    不，她應該早就想到。
    胡彩香能不要名分的跟在沈少從身後，甚至在她被尋回來之後，胡彩香就回到自己家，還能坦然的麵對她，就是這樣的心性，也知道她的心思有多深。
    “這....怎麽會是這樣？”李曼霜也驚呆了。
    剛剛顧二來的時候，已經把事情經過都和她說了，她沒有想到小姑子也參與在裏麵，甚至是背後的黑手，胡彩香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能力，胡振有沒有幫她？
    李曼霜的臉色變了，顧蓁蓁回過神來，“你先別多想，這事得從長計議。”
    李曼霜已經笑不出來了，送走顧蓁蓁之後，看著丈夫回來，心有千言萬語想問，卻又怕問了之後，眼前的一切就都破碎了。
    顧蓁蓁回到家裏之後，沈少從一直在等著她，看她的樣子，原本愜意的臉也慢慢嚴肅起來。
    “打聽出來了？”
    顧蓁蓁看著他，“你猜是誰？”
    沈少從看著她，“胡彩香？”
    顧蓁蓁笑道，“你還不傻啊，竟然猜到了。”
    “看你的神情，又剛從胡府回來，想著應該是她。”沈少從的聲音頓了頓，“當然，最重要的是你看我的眼神。”
    “那你說說接下來我要怎麽做？看你能不能猜到？”
    沈少從點頭，“我覺得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可能要睡書房了。”
    顧蓁蓁扯開嘴角，“不是一個月，是接下來的半年，你都去睡書房。”
    留這麽一顆毒瘤在身邊，一直也沒有發現，若是日後再搞什麽，豈不是一家人都危險？
    兩個年幼的孩子。
    顧蓁蓁瞪他一眼，“你自己去解決。”
    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沈少從摸摸鼻子，眼裏閃過冷意，這事確實是他沒有弄好，將這麽大的危險放在身邊。
    胡府那邊，李曼霜心事重重，胡振多聰明的人，他清退四周服侍的人，親自照顧妻子，看妻子慢慢放鬆下來，這才詢問。
    “可是有什麽事？我聽說今天顧二來過了。”
    李曼霜的身子微頓，搖搖頭。
    “你我是夫妻，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還是你不相信我？”
    李曼霜沉默。
    妻子已經許久沒有這樣了，胡振眉頭也緊緊皺起來，知道一定是事情很嚴重，不然妻子怎麽可能不說呢。
    這時，聽到外麵響起妹妹的說話聲，而妻子的身子更僵硬了，一瞬間胡振便猜出來與妹妹有關。
    他讓妻子躺好，“你需要休息，先躺著，我去把彩香打發走。”
    見妻子沒有攔著，可見妻子是真不想見妹妹。
    之前姑嫂關係很好，現在突然這樣，再聯想到顧二來過，胡振也不能不重視起來。
    他直接帶妹妹去了書房，“你這些日子可有做過什麽？”
    胡彩香笑道，“大哥，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弄的怪嚇人的，我整日裏呆在府中，能做什麽？你怕我欺負嫂子不成？嫂子是咱們家的大功臣，我怎麽可能欺負她啊。”
    胡振可沒有被妹妹笑嘻嘻的態度打發掉，“我正在和你說嚴肅的事情，你這些日子有沒有做過與沈大人有關的事情？”
    胡彩香的笑僵在臉上，“大哥，你在說什麽？我們怎麽可能呢。今天顧二來過府上，是不是她和嫂子說什麽了？我知道她與嫂子的關係好，但是也不能說什麽，大哥就相信什麽啊？這些年我是怎麽做的，大哥又不是沒有看到，我要真有那個心思，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坦然的麵對他們。而且沈大哥多聰明的人，我對他真有什麽不正當的心思，他早就發現了。”
    胡振覺得也是這樣，再觀察妹妹沒有一點心虛，這才放下心來，“不是你嫂子和我說什麽了，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也不小了，如今外麵也沒有人在議論什麽，也該找一門親事了，母親一直很擔心你的事。”
    “大哥，我說過了，我不想嫁人，你就不要逼我了。”胡彩香站起身，“罷了，我回自己院子了，讓你這麽一問，弄的我心情不好，連看小侄子侄女的心情都沒有了。”
    胡振送走妹妹，眉頭才再次擰起來。
    總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而且一定與妹妹有關。
    但是妹妹看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胡振都有些糊塗了。
    回到臥室，看到妻子還在盼著他回來，胡振走到床邊，“我讓她回去了。”
    “胡振，你可有事情瞞著我？”
    胡振微愣，“夫人是指什麽事？”
    “所有的事。”
    胡振抿嘴。
    他這副樣子，那就是有事情了。
    李曼霜閉上眼睛，“你不要和我說謊，若是說謊還想騙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曼霜，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今天回來後看你就怪怪的，也與我疏遠了，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事？”
    “你隻管說你騙我的事就行。”
    “是，我是有事騙過你。當初去程府退親，並不是我想負責，而是我心裏早就喜歡你，在看到你掉下水那一刻，我覺得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我知道我跳下去救你，就要負責一輩子，但是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自私的想法，我知道我隻有那一次機會。”
    李曼霜瞪大了眼睛。
    “曼霜，我怕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所以我現在都和你坦白了，你罵我陰險我也承認，隻要你別離開我好嗎？”
    “還有嗎？”
    胡振搖頭，“我的為人你應該了解，隻要我說了，我就一定會全說出來，怎麽可能再瞞著你。”
    李曼霜心裏掙紮，“那你有沒有幫彩香做過什麽事？”
    “沒有。”胡振嚴肅問，“曼霜，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今天顧二過來，到底說了什麽？我們是夫妻，你和我說實話吧。”
    李曼霜不用再猶豫說不說了，沈少從來了，將胡振喊走了。
    當胡振看到那封信還有什麽不了解的，別人還要對比，他卻對自己妹妹的字再熟悉不過。
    難怪妻子的情緒不對，原來是怕他參與到裏麵，是因為在乎所以才害怕吧？
    意識到這一點，胡振是高興的，可是看著妹妹做下的事，他又很茫然。
    想到自己妹妹天真的樣子，而在他不知道的另一麵，竟然有這樣深的心思。
    “沈大人，這件事情你看怎麽解決。”
    “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人不能留在京都，至於怎麽處理，你看著辦吧。”沈少從起身，“不管她是為了什麽？你告訴她，在我眼裏，她隻是你妹妹。”
    胡振緊了緊拳頭，“沈大人放心，我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
    沈少從看他一眼，大步走了。
    他有很多種辦法對付胡彩香，但是還有胡振，斟酌之後，他還是決定將處置權交給胡振，也算是看在昔日裏的情麵上吧。
    胡彩香還在自己的房間裏等著丫頭打聽來的消息，最後等來的卻是自己的兄長，看著兄長嚴肅的臉，她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了。
    “東西我讓人都收拾好了，你現在就走吧，在老家那邊有一處姑子庵很合適你，我已經和父母說好了，你是自己想過去的，一心想出家，他們也很傷心，雖不同意，卻也不想駁了你的想法，便不見你了。”
    胡彩香默默的流下淚來，嘴角還扯著笑，“大哥，我知道會有這一天，沒事我不怨你，隻怨我自己喜歡不上該喜歡的人。沈大哥那樣的人，怎麽是我能喜歡的。”
    胡振不看妹妹，便是喜歡又如何？
    傷害別人而去成全自己，這樣的想法太自私。
    沈少從回家之後，把自己的處置說給了顧蓁蓁，“我知道你會生氣，那樣的人，如螻蟻一般，還不值得咱們去動手，豈不是抬舉她？胡振是個傲氣的人，他妹妹做下這樣的事，不給他一個機會贖罪，他心裏一定會不好受，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他去處理。”
    “也好。”顧蓁蓁抬頭，“果然成熟了，我希望你能守著自己的初心，又有自己的主見，處處想著我，卻不是看著我的臉色行事，我不是你的上級，隻是你的妻子，我也隻想做你的妻子。”
    沈少從眼睛慢慢亮起來。
    “晚上搬回來住吧。”顧蓁蓁嗔他一眼，起身走了。
    夫妻嘛，不是誰聽誰的，隻要他在乎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