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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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折寒點頭。“倘若找到此人,大人準備怎麽做?”
    “讓他把知道的都吐出來,在所鎮妖使前,指認鐵坤、黃聞、田福達。他們膽大妄為,竟敢操縱妖獸獵殺獵妖師,這可是大罪。
    白仲逸是商人出身,在他眼裏,人都是唯利是圖的。李折寒這樣能讓他安心和信任。
    “我讓你繼續戴鐐,你沒有想法嗎?”
    “我來告訴你我回城後的計劃。”白仲逸道,“鐵坤、黃聞、田福達,這三人在幕後搗鬼,害死我的部下,我絕不會放過他們。我會派人仔細調查周鶴安的身世,查出他們盯上周的原因。我還會讓陳鐸調查今日龍笛所有丁等以上獵妖師的行程,尤其是和黃聞關係好的那幾個。”
    李折寒聽懂了。“大人,您是懷疑操縱虺的人,是所裏的人?”
    白仲逸、李折寒等人一路趕回龍笛。快到龍笛城,白仲逸對李折寒道:
    黃聞和田福達被從鐵府趕出去後,黃聞麵色鐵青,大步回鎮妖所。田福達顫顫巍巍地跟在身後。
    真是出了大紕漏。按照原先計劃,沒必要的活口一個都不該留,這樣沒人會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麽。野荒上全軍覆沒的事情很常見。
    可偏偏李折寒等人活了下來,而且白仲逸還接手了此事,周鶴安正落於他手。如果被白仲逸察覺異常,事後查出什麽,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田福達真是大氣不敢出,隻能默默跟著黃聞。他知道黃聞氣急了,什麽都敢做。
    二人披著夜色,悄悄來到了一座宅邸。
    黃聞道:“走後門敲門。”
    田福達輕輕扣響後門,扣了三下,不敢多扣。
    過了一會兒,裏麵傳出聲音。
    “誰?”
    田福達低聲道:“老周,是我。”
    門開了,倆人悄悄進去。
    他們要見的男人看起來疲憊不堪,像是幾天沒洗澡。
    “自便吧,自己倒點茶。”
    黃聞道:“周兄,剛回來?”
    男人點了點頭。
    “情況怎麽樣?”
    男人道:“挺好的,一切順利。”
    黃聞道:“周鶴安呢?”
    “我把他送回牢裏了,其他人都死了,我按要求完成了任務。老黃,你該把錢給我了吧。”
    黃聞麵色陰沉下來。
    “老周,你真他娘的放屁!你就是想騙完錢跑路!你以為鐵家沒有眼線嗎?那兩隻虺可是凶獸啊,怎麽就死了?”
    男人渾身一抖。“消息這麽快?”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兩隻虺打不過幾個戴鐐的?”
    “這可不能怪我。那個叫李折寒的詭計多端,都是他搞的鬼,你們怎麽安排這麽個小子跟著隊伍。”
    黃聞道:“白仲逸也是那小子叫來的?”
    “是的。”
    “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當然沒有。”
    “好,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說什麽。錢你是別想拿了。”
    男人麵露急切。“可是我……”
    “沒有可是,鐵坤是金主,他生氣了,我們能怎麽辦?你好自為之,這幾日要小心,別被人查出什麽。袁一鳴死了,但願白仲逸沒多想什麽。”
    男人還想說什麽,黃聞和田福達立即離開了。
    “走,回牢,我估摸著他們該回了。”
    黃聞領著田福達匆匆回牢,等待李折寒、周鶴安回來。
    ……
    白仲逸要送李折寒等人回牢,是有其考量的。李折寒這幫戴鐐的,本來是袁一鳴帶隊的。現在算是白仲逸接替的,他想黃聞應該也有消息了。如果他不送他們回來,會讓黃聞覺得他做賊心虛。
    白仲逸已經很久沒見過黃聞,黃聞也很久沒見過白仲逸了。
    兩個老對頭再次見麵,李折寒本以為會劍拔弩張,氣氛一度緊張,熟料要比想象中緩和多了。
    成年人的虛偽讓雙方都十分客氣。畢竟白仲逸沒有關鍵證據,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黃隊。”白仲逸先向黃聞行了個長官之禮。
    黃聞擺手道:“仲逸,不必客氣。”
    白仲逸沒有多說,站直了身子。
    “我記得早上是袁一鳴帶隊離開的,怎麽晚上是你帶人回來?”黃聞在裝傻。
    白仲逸不無傷感道:“小袁死了……”
    黃聞裝作大驚失色道:“怎麽回事?”
    白仲逸道:“真是運氣不好,遇到了虺,小袁被偷襲,第一個死的。他們幾個命大,死裏逃生。這位李折寒認識我,給我青鳥飛書,請我幫忙。我趕緊來營救,帶他們回來。”
    白仲逸沒有掩飾,他相信黃聞已經掌握了這些信息。
    黃聞歎氣,拍了拍白仲逸肩膀。“小袁可是你愛將啊,我記得他是你一手提拔的。”
    “野荒上生死由命,小袁命不好。”
    “這幾位命倒是不錯。”黃聞是指李折寒、馬友順、周鶴安。
    “交給你了,他們是戴鐐的,歸還給你。”白仲逸道。
    “沒有看中的?他們幾個可是從虺嘴裏逃出的,有點本事。”
    白仲逸道:“不急,今天的事我要向上麵匯報,現在隊裏確實空缺很多,以後我再來挑人。”
    黃聞點頭。“你不覺得有點蹊蹺,這官道上怎麽會有虺?”
    黃聞這句是個試探。
    白仲逸道:“我也奇怪。虺可不常見。所以這事我要向上麵匯報,也會派人查查。”
    如果白仲逸不感覺奇怪,肯定會被黃聞察覺撒謊。他察覺異常,才符合黃聞認知。
    “我要走了,黃隊保重。”白仲逸拱手道。
    “下次喝酒。”黃聞依舊客氣道。
    白仲逸走開後,田福達鬆了口氣道:“看來這姓白的,沒發現什麽……”
    黃聞暫時也是這個想法,不過,依他對白仲逸的了解,他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他決定近段時間不再找鐵坤,也不動周鶴安,更囑咐田福達不要招惹事端。
    “那個李折寒,我知道你恨他,但最近不要動他。”
    ……
    李折寒、馬友順、周鶴安重新回到牢裏,三人劫後重生,馬友順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的,我第一次覺得牢裏就是天堂,比野荒安全多了。我現在隻想安安穩穩待夠半年走人,不想執行任務,也不求轉正了。”
    老馬發表了一番肺腑之言。
    周鶴安瑟縮在角落裏,當他知道是自己造成這麽多人死亡,他對自己的愧責更多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活在這世上究竟有什麽意義。
    李折寒不擅長安慰,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倆人。
    他有點想念阿風、阿藍和阿休,不知阿藍和阿休在白府過的怎麽樣,是否適應城裏生活。解鐐後,他要立馬去看看他們。
    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牢裏頗為平靜,田福達沒有再派給他們任務,也沒有往他們牢裏塞人,一切看起來相安無事。
    李折寒沒有使用過應聲蟲。
    但是白仲逸和陳鐸那邊,卻在緊鑼密鼓調查。
    三天後,白仲逸來到牢裏,主動提出要帶李折寒出任務。他似乎不再避諱倆人的關係,也不害怕黃聞拿他把柄。
    李折寒知道原因隻有一個,白仲逸已經查出能扳倒黃聞的關鍵證據。
    李折寒搖了搖頭。“沒有後悔。”
    “很好。”這也是白仲逸對李折寒許下副隊長的原因:這次交易足夠危險,須得以更大回報換取效忠。
    “我會送你回牢裏。我要迷惑下黃聞,不能讓他懷疑我已察覺什麽,以免打草驚蛇。”
    李折寒道:“大人需要我來做什麽?”
    “你在牢裏密切監視黃聞、田福達、周鶴安三人的動向,一有情況立即向我匯報。這是應聲蟲,”白仲逸給李折寒一袋綠色、拇指大小的蟲子。“都是子蟲,母蟲在我這裏,我們用它傳遞消息。”
    李折寒認得這種蟲子。它可以學人聲音,對它說什麽,它能記錄人聲,回到母蟲那裏播報。
    臨近龍笛,白仲逸盯著李折寒道:
    “你壞了黃聞的事,這次回到牢裏,他們會對你更壞,你要後悔還來得及。”
    鐵坤背後雖然有鐵水幫,但他們這次觸碰的是鎮妖所的臉麵,我相信所鎮妖使不會善罷甘休。至於黃聞、田福達,以公枉法,絕對死罪,沒人敢袒護他們。”
    “換做我是黃聞,我會這麽幹。丁等以上獵妖師本來就少,不是那麽好找的,又必須是信任的人,黃聞很可能會找所裏關係好的人來做這事。那人也始終不敢露麵,恐怕是怕被認出。”
    說話間,一行人進了龍笛,來到了鎮妖所後的牢房。
    ……
    但此時聽到白仲逸的話,李折寒發現自己是有選擇的。他在白仲逸心中的分量變大了。選擇不是指他可以選解鐐,鐐還是要暫時戴的,隻是在白仲逸心中,事後他能換來更大報酬。
    李折寒拱手道:“大人,小的不自量力。此事之後,我希望能成為您的副隊長。”
    李折寒原本以為自己是沒有選擇的。經遭此事,他肯定是壞了黃聞、田福達的大計,會將他視為眼中釘,不會再給他好的任務。
    他想轉正,隻能靠白仲逸了。白仲逸讓他做什麽,就隻能做什麽。
    白仲逸一笑,算是默許。
    “你果然很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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