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陸離又來了。
    整整七天時間，基本上每天他都會過來一次。
    一是有事需要和蕭嶺商量，二是過來看看老牛的身體情況。
    但老牛的情況一天比一天虛弱，不論是誰都能看出來老牛命不久矣。
    站在院外陸離微微沉默，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蕭嶺，隻能搖搖頭轉身離開。
    院內蕭嶺輕輕撫摸老牛的頭顱，其實他也明白，短短幾天時間老牛怎麽可能修煉成妖？
    一切都隻是他的臆想罷了。
    老牛的呼吸漸漸微弱，睜開眼睛時眼裏的渾濁已經消失變得清亮。
    精神似乎變得好了一點，將頭靠在蕭嶺身上不斷摩擦，嘴角露出一抹牛式微笑。
    蕭嶺幹枯的手掌停頓在半空，久久未曾放下。
    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意，最後把手緩緩放到老牛頭頂慢慢撫摸。
    “睡吧，睡了就好了。”
    老牛的動作漸漸變得微弱，呼吸聲也變得微不可聞。
    蕭嶺眼神一暗，身體微不可查的顫抖一下，這一刻還是來了。
    就在蕭嶺陷入悲傷時，一道聲音闖進他的腦海。
    “小子，來做一場交易吧！”
    蕭嶺眉頭一皺，思考片刻後輕輕道了一個“好”字。
    ……
    第八天早上，陸離又來了。
    蕭嶺給出的所有地點，他都已經派人過去查看，到了地方視情況再做決定。
    為了確保事情萬無一失，石林城他特意派了三名大宗師過去。
    符籙，兵符，聖旨所有東西一應備全，為的就是確保到時候不會出現意外情況。
    畢竟石林屬於邊境地帶，其他國家的探子比較多，準備充分一點最好。
    在蕭嶺嘴裏，這東西可是關係到大禦的前程，陸離不得不謹慎一點。
    院子裏老牛的屍體還擺放在那，蕭嶺本人則沒有看到身影。
    陸離深深歎了一口氣，看來蕭嶺還是沒能挽回老牛的生命，說不定受到打擊現在正在屋裏難過。
    看來修道也不是萬能的！
    推開院門，陸離輕輕走進去站在老牛麵前靜靜凝視老牛。
    他對老牛並沒有多少感情，所以體會不到蕭嶺的心情。
    牛死不能複生，還是要讓人盡快將老牛安葬才行。
    他也不擔心蕭嶺，以蕭嶺的性格悲傷隻是暫時的，想必很快就能步入正軌。
    隻是老牛該怎麽安葬還是需要詢問一下蕭嶺，免得惹得他心中不快。
    低頭看見老牛睜開一雙大眼滴溜溜望著他，陸離心下一愣“剛才老牛有沒有睜眼來著？”
    ？？？
    陸離突然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手腳不聽使喚般微微顫抖。
    詐，詐屍了？
    試探著朝老牛喊上一聲“牛，牛叔？”
    老牛露出一個標準的牛式微笑，朝陸離點點頭然後繼續閉目休息。
    “你在外麵囉嗦什麽？還不進來！”
    屋內蕭嶺的聲音傳出，讓陸離微微鬆了一口氣。
    眼神頗為奇異的看了老牛一眼，他很確定以昨日情況來看，老牛絕對是挺不過去的。
    皇宮中每年都在死人，不管是橫死還是處死，就算老死的他也見過不少。
    老牛的模樣一看就知道壽元已盡，結果今天居然還在。
    而且精神頭看起來還不錯，沒有那種將死之人眼中會出現的渾濁，反倒是十分清亮。
    陸離心中出現一股明悟，看來蕭嶺沒有失敗而是成功了。
    就是不知道他付出了什麽代價？
    緩緩推開緊閉的房門，蕭嶺出現在陸離眼中。
    此刻蕭嶺手中握住一枚靈石正在修煉，他的模樣讓進門的陸離一愣。
    直到時間過了許久，陸離才聲音幹澀說道“師傅，你這是何必？”
    陸離眼中的蕭嶺比昨日以前更加蒼老，臉上褶皺成堆斑紋橫生。
    眼帶加重，抬頭紋增多，連成紋路線，膚色暗淡……
    如果以正常人的角度來看，蕭嶺完全沒有活著的理由才對。
    再結合門外活下來的老牛，陸離好似明白發生了什麽。
    “正好你來了，我們再去寶庫一趟。”
    蕭嶺說話依舊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模樣，似乎對於壽元的流逝無動於衷。
    陸離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還是由蕭嶺拉著陸離，一路隱身過去，開啟重重機關站到厚重的大門前。
    “這次你就不要進去了，說不定有無法預料的危險。”
    聽到蕭嶺的吩咐，陸離點點頭守在門外。
    交易已經開始，雙方就應該保持最基本的信任，減少沒有必要的懷疑。
    最重要的是要沉得住氣，無論此時的蕭嶺變成什麽樣。
    陸離相信蕭嶺不是蠢貨，他既然敢這樣做就一定有辦法延遲死亡。
    所以，等著吧！
    頭頂油燈一盞一盞亮起，將漆黑的寶庫照亮。
    還是之前的道路，蕭嶺一步一步朝著深處走去。
    黑鼎出現在他的眼中，不過此時沒有漂浮在半空，而是落到殘缺的牆內。
    或許是知道蕭嶺到來，黑鼎微微漂浮起來與他的視線平齊。
    “小子，我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麽樣？”
    蕭嶺聞言搖搖頭說道“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無需白費力氣。”
    藍雀聞言便是一怒，急道“小子，有些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上一次你騙了我，我都還沒有跟你算賬，這次你居然還敢耍我？”
    “真當我藍雀拿你沒有辦法？”
    “惹怒老祖，老祖拚著性命不要也要讓你好看，和老祖鬥你還嫩了點！”
    “老祖修煉上萬年時間，懂的秘法神通無數，你一個小小采氣豈不是手到擒來？”
    “而且我教你秘法救起那頭牛，隻是要求你送一個凡人給我，區區凡人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麽？”
    蕭嶺沉默少許“你的時間應該也不多了吧？”
    藍雀聞言臉色一變，卻罕見的沒有反駁。
    他知道蕭嶺不是蠢貨，從這兩次的交鋒就看的出來。
    這個該死的采氣小子詭計多端，稍不注意就會中他的圈套，所以就算不承認估計也沒有用。
    見藍雀沉默，蕭嶺露出淡淡笑意
    “看在你幫我救下老牛的份上，我答應將你帶出去。”
    “並且保證在我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保證你不會消散。”
    “但，你提出的要求肯定不行！”
    “首先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來曆，其次一旦你擁有身體變數太多。”
    “我隻是一個小小采氣，應付不了太過複雜的情況。”
    “所以你還是待在黑鼎中，我才會真正放心。”
    聽到蕭嶺的話，藍雀急道“這怎麽可能？”
    “你都知道我即將消散，如果我一直待在黑鼎裏，豈不是離死不遠？
    “這樣一來，我還和你做什麽交易？”
    “就算你將我帶出去又有什麽用？”
    蕭嶺嗤笑一聲“你不要把我當做傻瓜！”
    “你已經被封印萬年，黑鼎就相當於你的家，怎麽可能會死？”
    “就算你掙脫封印元氣大傷，這不是還沒死麽？”
    “我可以為你提供資源讓你活下去，但你還是被黑鼎繼續束縛最好。”
    “這樣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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