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燕雲十六州 第167章 天命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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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能不能再幫我算上一卦,我想知道我的命運有沒有發生改變。”
林衝主動找上張淩楓,臉上卻沒了以往的從容,掛上了一抹淡淡的憂鬱,滿臉黑氣,烏雲蓋頂,這麵相是大凶之兆。
張氏和錦兒也跟在林衝後麵,她們也沒了幾個時辰前的雲淡風清,神色中透露著幾分緊張和不安。
張淩楓大驚,問道:
“林教頭,你們去東嶽廟了?”
因為張淩楓收錢了,林衝誤以為張淩楓是江湖騙子,並沒有將他的提醒放在心上,還是和張氏、錦兒一起去了東嶽廟。
走到東嶽廟旁的菜園子,隻見一個生得麵圓耳大,鼻直口方,滿臉絡腮胡須,身高八尺,腰闊十圍的僧人在眾波皮的簇擁下,走向一棵楊柳樹。
僧人右手向下,把身倒繳著,卻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隻一趁,將那株楊柳樹連根拔起。
眾潑皮見了,一齊拜倒在地,隻叫:
“師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羅漢身體,無千萬斤氣力,如何拔得起?”
僧人正待說話,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好功夫,大師還真是天生神力呀!”
僧人循聲望去,隻見說話之人生得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身高八尺,渾身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息,明顯是練家子。
僧人正是魯智深,生平最敬重英雄,一眾波皮卻隻知道吹牛拍馬,不夠打,他想找一個真正的高手,雙方可以好好切磋一番。
林衝的出現,正合魯智深的心意,不禁朗聲叫道:
“這位英雄,相逢即是有緣,何不過來切磋一番?”
林衝是八十萬禁軍教頭,也敬重英雄,與實力強大的對手切磋,可以發現自身的不足,以此提升自己。
聞言,林衝不禁大喜,也朗聲說道:
“英雄請稍候!”
話畢,林衝對張氏說道:
“娘子,我隻對仙道感興趣,最討厭那些和尚、尼姑了,入不得東嶽廟,就不去了,娘子快去快回。”
張氏說道:
“你說的那位英雄好像也是個和尚,你怎麽就不和他保持距離了?”
林衝說道:
“出家人六根清靜,眾念皆寂,最忌爭強鬥狠,這位英雄為人豪邁,肯定不是和尚,隻是因為天氣炎熱,剔了個光頭而已。”
張氏說道:
“相公,妾身此次懷孕,也是東嶽廟的菩薩顯靈,讓林家後繼有人,就算是為了林家,相公也應該陪妾身去上香還願。”
好不容易遇到個對手,林衝隻想早點與魯智深切磋武藝,那裏還有心情去上香還願,不耐煩地說道:
“娘子,上香講究的是心誠則靈,而我卻對寺廟的菩薩毫無敬意。
讓我去上香,就算表麵上虔誠,心裏卻在編排寺廟的不是,甚至在暗中爆粗口,肯定會激怒菩薩,還不如不去。”
張氏也知道燒香拜佛需要有一顆虔誠的心,林衝一心向道,對佛門毫無敬意,勉強過去,隻會替林家招來災劫。
一念之此,張氏說道:
“好吧,相公與人切磋,需要注意分寸,不要太過執著於輸贏,我們兩母子,還需要相公照顧。”
“夫人請放心,就算是為了孩子,為夫也知道進退。”
話畢,林衝轉身對錦兒說道:
“錦兒,好好照顧夫人。”
交待完畢之後,林衝腳往地上一點,借力躍起,飛身掠過了院牆,腳踏虛空,往前行了幾步,緩緩地落在了被撥出來的揚柳樹旁邊。
“好功夫!”
魯智深朗聲叫道:
“英雄這登萍步虛的輕功果然了得。灑家是關西魯達,因打抱不平三拳打死惡霸鎮關西,為了躲避官府緝捕便出家做了和尚,法名智深,不知英雄怎麽稱呼?”
林衝道:
“我乃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剛才與拙荊一同來東嶽廟上香還願。
林衝見師兄神力蓋世,一時技癢,想找師兄切磋一番,著侍女錦兒自和拙荊去廟裏燒香了。”
魯智深道:
“灑家初到這裏,正愁沒有對手,能遇到林教頭,也是一種緣份。”
魯智深與林衝切磋武藝,把酒言歡,共敘情長,相交莫逆。
才飲了數巡,隻見侍女錦兒慌慌忙忙,紅了臉,在牆邊叫道:
“官人不好了!夫人出事了,快過去救救夫人。”
林衝連忙問道:
“夫人怎麽了?”
錦兒道:
“夫人正在五嶽樓下來,撞見個奸詐不及的,把夫人攔住了不肯放。”
林衝慌忙道:
“師兄,林某有要事在身,你我改日再敘兄弟情誼。”
林衝別了魯智深,飛身掠到牆外,和錦兒直奔東嶽廟,來到五嶽樓時,見了數個人,拿著彈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欄杆邊。
一個滿臉病容的青年,獨自背立著,攔住張氏道:
“小娘子,本公子的金絲雀鑽進你的衣服裏了,請先還給我。”
張氏紅了臉道:
“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調戲?”
林衝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青年的肩膀,喝道:
“調戲良人妻子,該當何罪?”
林衝本想給那青年幾拳,卻見到轉身過來那張熟悉的麵孔,認得是高太尉的義子高衙內。
高俅新發跡,不曾有親兒,無人幫助,因此過房這阿叔高三郎兒子在房內為子。
本是叔伯弟兄,卻與他做幹兒子。
因此,高太尉愛惜他。那廝在開封府倚勢豪強,欺男霸女,無惡不做。
見是林衝,高衙內大怒,喝道:
“林衝,你敢多管閑事?活得不耐煩了?”
高衙內不知道張氏是林衝的娘子。
陸謙和林衝頗有交情,知道張氏的身份,本想阻至高衙內,卻又怕惹惱了高衙內,正自猶豫,見林衝來了,隻得打圓場道:
“少爺,這位是林衝的娘子張氏,我剛才沒認出來。
林教頭,少爺不知是尊夫人,一切都是誤會。”
高衙內自知理虧,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心裏卻盤算著找機會除掉林衝,將張氏搶過來。
陸謙向林衝拱了拱手,轉身隨高衙內進寺了。
林衝和張氏、錦兒正待離開,卻見魯智深提著鐵禪杖,帶著那二三十個破落戶,大踏步衝了進來。
林衝見了,叫道:
“師兄那裏去?”
魯智深道:
“兄弟有事,灑家豈能袖手旁觀?
哪個不長眼睛的敢對嫂子無禮,灑家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林衝說道:
“原來是高太尉的衙內,不認得拙荊。
林某本待要痛打那廝一頓,又怕惹惱了太尉。
自古道:‘不怕官,隻怕管。’林衝在高太尉手下當差,權且讓他這一次。”
魯智深說道:
“你怕他是太尉,灑家可不怕他?
兄弟,你給句話,如果要那小子的命,灑家這就進寺取那小子狗命。”
魯智深生平嫉惡如仇,因此才有拳打鎮關西,惹下了官司。
此刻,有人敢欺負林衝的娘子,魯智深那顆俠義之心又被點燃了,
他想立刻出手除掉高衙內,又怕給林衝惹來麻煩,這才要林衝表態。
林衝拱手道:
“師兄的好意,林某心領了。
不過,林某身在官場,可沒法像師兄一樣灑脫,有時也是身不由己呀。”
辭別魯智深,林衝和張氏、錦兒,取路回家,心中卻有點悶悶不樂。
突然,一道寒芒閃過,林衝眼睛一亮,放眼望去,隻見一個大漢,頭戴一頂抓角兒頭巾,穿一領舊戰袍,手裏拿著一口寶刀,插著個草標兒,立在街上,口裏自言自語說道:
“不遇識者,屈沉了我這口寶刀。”
那大漢颼的把那口刀掣將出來,明晃晃的奪人眼目。
林衝上前,說道:
“好刀!能不能借給我看看?”
那大漢遞將過來,林衝接在手內,但見:
清光奪目,冷氣侵人。遠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瓊台瑞雪。
花紋密布,如豐城獄內飛來;紫氣橫空,似楚昭夢中收得。
太阿巨闕應難比,莫邪幹將亦等閑。
林衝望著手中的寶刀,越看越喜歡,問道:
“好刀!怎麽賣?”
那大漢道:
“索價三千貫,實價兩千貫,”
林衝拿出兩綻銀子,遞給大漢,道:
“我要了。”
無意中買到一把寶刀,林衝揮動著寶刀,幻想著一刀將高衙內的人頭斬落。
林衝心情大好,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不知不覺間,卻又來到了朱雀街。
見到張淩楓,林衝心一動,走上前去,讓張淩楓指點迷津。
聽到張淩楓的問話,林衝說道:
“對,我是遇到一點小波折,已經解決掉了。
林某想請道長再算一卦。”
張淩楓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銅錢,往地上一拋,望著卦像,不禁大驚,道:
“林教頭,你已經大禍臨頭了,聽貧道一句勸,回去收拾一下,趕緊帶著家人離開,千萬不要再回來了。”
林衝一愣,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遞向張淩楓,說道:
“多謝道長指點。”
望著林衝、張氏、錦兒遠去的背影,嶽飛問道:
“三弟,林衝這次會遵照你的囑咐離開開封府嗎?”
張淩楓麵色凝重,緩緩搖頭道:
“貧道泄露天機,指點林衝一條明路,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林衝再不肯聽,也隻是他命該如此,貧道已經盡力了。
貧道可以替人指點迷津,叫人趨吉避凶,卻沒有逆天改命的能力,是福是禍,一切都要看林衝的造化了。”
嶽飛問道:
“三弟,你說得太玄了,能不能用簡單直白一點的方式說說。”
張淩楓歎道:
“明知是飛蛾撲火,卻舍不得榮華富貴,林衝多半不會走。”
嶽飛大驚道:
“林衝如果留下,真的會死?改變不了?”
張淩楓說道:
“天機隱晦,貧道也不能盡窺,隻能看到其中的無限的殺機。
要想逆天改命,還要看大哥了。”
張淩楓、嶽飛望向許仙,目露詢問之意。
許仙說道: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吧!”
許仙有上帝視覺,知道林衝留在開封府將麵臨什麽。
可是,林衝不聽勸,他總不能將林衝一家人綁走。
開封府臥虎藏龍,許仙想逆天改命,其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