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攀把吸引獵物下山這事兒當成了正事，便召集了一群滑板技術不錯的小夥子，由二郎帶頭，提著糧食進山沿途撒糧食。
    然後再安排了村裏的漢子去山林邊上守著，隻要有獵物上當被引誘出來，漢子們就想辦法把它們獵下來。
    幾天下來，竟也打了大大小小一堆的獵物。
    婦人們則負責收拾那些獵物，剝皮拔毛開膛，大家幹起活來別提多有勁。
    等到了年三十那天，薑攀便把所有的獵物都抬出來，讓幾個漢子幫著過稱計數。
    “一共打了一千二百多斤，咱們村，十歲以下的孩子有四十一個，這些孩子，每人可分三斤肉。十歲以上，則按大人算，每人分四斤，大家可有意見？”
    村人們個個喜氣洋洋：“沒有！”
    於是薑攀便讓人開始分肉，大家也不管種類，畢竟都是自家吃，分到啥就是啥，不挑。
    等肉分完了，便是分內髒下水。
    雖然這些東西不值錢，可都是肉，也按人頭分，一人能分上一斤，人口多的家庭算下來能得十來斤呢。
    等肉分完了，村人們便歡天喜地地回家為晚上的年夜飯忙活起來。
    陳月芝帶著蘇氏和程夫人一起在廚房裏忙活著，大郎劈柴，二郎燒火，三郎則領著薑晚和程斯年滿村子亂竄，東家瞧一眼，西家望一眼。
    家家戶戶的房頂上都冒著炊煙，沒一會兒肉香味就飄了出來，孩子們個個臉上都掛著笑臉，流著口水等著吃肉。
    忙到天黑，薑晚家的年夜飯終於端上了桌。
    她家人口多，所以折算下來分到的肉也多，再加上程夫人母子兩的那一份，所以這年夜飯做得格外的豐盛。
    陳月芝和蘇氏弄了幾道老家的硬菜，模樣不精致，但勝在夠香，也足夠大份。
    程夫人則弄了幾道江南口味的飯菜，精致好看，但份量不多。
    主食則是包的餃子。
    薑攀帶著家裏的幾個孩子和程思源一起到了院中，拿出前幾日就砍下來的竹竿，扔進了火堆裏。
    竹竿一燃燒起來，便會發出砰砰的爆炸聲。
    三郎和程斯年便拍著手笑起來：“年獸趕跑了，新年來到了！”
    薑晚則一臉好奇：“年獸是什麽獸？能吃嗎？”
    要是能吃的話，她可以考慮先把它打下來之後再回來吃年夜飯！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薑攀將她抱起來，笑著跟她解釋什麽是年獸。
    薑晚弄明白之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等爆竹都炸完了之後，眾人回到屋內圍著桌子坐下，開始吃年夜飯。
    這頓年夜飯，是程夫人吃過最為簡單，但卻最珍貴的。
    她端起飯碗來，對著薑攀一家子說道：“薑大哥，薑大嫂，晚晩，還有大郎二郎三郎阿蘿，感謝老天爺讓我們母子遇見你們一家子。要是沒有你們的話，我們母子隻怕……來，我以湯水代酒，敬你們一杯。”
    薑攀和陳月芝忙站起來道：“程妹子你太客氣了。”
    眾人互敬一番，喝了一肚子的湯，這才開始吃起菜來。
    薑晚拿著筷子剛伸出手準備夾菜，一大塊裹著肉的骨頭就到了她的碗裏，“晚晩，來，嚐嚐這個。”
    緊接著：“小妹，這個好吃，你嚐嚐。”
    “這個也不錯。”
    “晚晩，這是我娘做的，你嚐嚐，可好吃了。”
    眨眼間，薑晚的碗裏就堆得小山一樣。
    薑晚嘴角抽了抽，穿過來幾個月了，她還從來沒有體驗過自己夾菜的樂趣。
    不過，每個人都爭著投喂她的感覺，還真挺不錯的。
    年夜飯吃完，就到了發壓歲錢的環節。
    二郎帶著三個小的，咧著嘴從自家爹娘跟前開始討要。
    “爹，娘，新年大吉，萬事順意。”
    之前賣了太歲，薑攀夫妻二人手裏不缺銀子，於是大大方方地給了二郎一個紅包。
    沒有紅紙，這紅包是陳月芝用紅布縫的小福袋，小小的一隻，還讓蘇氏在上麵繡了個福字，看著十分精巧。
    二郎得了紅包，喜滋滋地跑到一旁數錢去了。
    然後便是三郎，“祝爹娘新的一年吉祥如意，身體康健。”
    三郎也得了個紅包。
    程斯年上前作了個揖：“祝薑伯伯薑伯母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等程斯年拿了紅包下去，便輪到了薑晚。
    她毫無拜年經驗，抓著腦袋想了想，眼睛一亮，朗聲道：“那就祝爹娘新年早生貴子吧！”
    她還真的挺想要個弟弟妹妹的。
    “噗——”
    程夫人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然後捂著嘴狂笑。
    大郎和蘇氏也拚命抽動著肩膀。
    薑攀一張老臉被臊得通紅，陳月芝更是尷尬得想把薑晚抓瞎過來打一頓。
    這小破丫頭說什麽渾話呢！
    薑晚急了：“你們別光笑啊，我的壓歲錢呢？難道是我沒說對？那我再想想。”
    陳月芝趕緊捂了她的嘴，把壓歲錢塞進她手裏：“你快閉嘴吧！”
    程夫人笑得形象都不顧了，拍著桌子直叫好。
    陳月芝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當心一會兒她也用原話祝福你。”
    程夫人笑得上氣不接正氣：“如果能生個晚晩這樣的女兒，我倒也是願意。”
    說著，她把薑晚招到自己跟前，塞了個大福袋過去，“來，晚晩，這是給你的。”
    薑晚收了紅包，喜滋地道：“那就祝程嬸子明年生個像我這樣的妹妹。”
    程夫人高興壞了，把她抱進懷裏，在她臉上親了又親，越看她越是喜歡。
    等幾個孩子都領了紅包之後，陳月芝又掏了紅包，塞進蘇氏手中。
    蘇氏十分詫異：“娘，這……”
    陳月芝笑道：“給你就拿著，之前是家裏實在拿不出來，所以才說你們成了親是大人了，就不給你們壓歲錢了。可你們再大，那也是我們的孩子。”
    蘇氏聽了這話，眼睛都紅了。
    陳月芝忙道：“大過年的，可不興這樣。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別守夜了，早點睡。”
    等蘇氏回了房間拆了紅包打開一看，被裏麵的銀子給嚇到了。
    十兩！
    大郎也被嚇了一跳。
    “爹娘哪來這麽多的銀子？”
    “不會是裝錯了吧？”
    當初決定逃荒的時候，父母把家裏的銀錢給每個人身上都縫了一些，那會兒他們兩口子身上加起來都沒超過一百文。這過個年，就給了他們十兩銀子，這很難不讓他們懷疑是陳月芝手滑給裝錯了。
    蘇氏趕緊拿著紅包出去找陳月芝。
    陳月芝哭笑不得：“還有人嫌銀子多的，給你你就拿著，真要給錯了，那我也認了。”
    蘇氏一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還是大郎明白了過來：“爹娘給的，就收著吧。”
    一下有了這麽多的銀子，蘇氏激動得一晚上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