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師公也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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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閨女回娘家的日子。
這個日子對小山村來說,有些沉重。
小山村是逃荒出來的,除了那些嫁娶都在本村的女子,其他人,都沒有娘家可回。
連蘇氏也是如此。
張巧秀卻是少數可以回娘家的姑娘,所以昨天傍晚,二郎就親自把她給送了回來,然後又急匆匆回了民兵營。
走的時候,他還跟張巧秀說道:“你跟嶽父嶽母說一聲,等回頭我閑下來了,再去給他們賠罪。”
民兵營現在承擔著整個堯縣的安全任務,日常都十分緊張,所以二郎是真抽不出時間陪著張巧秀回娘家。
好在張巧秀懂事,什麽也沒說,還囑咐他路上當心些。
陳月芝替張巧秀準備好了年禮,初二一早吃過飯,就催著張巧秀趕緊回娘去。
張巧秀一走,家裏就閑了下來。
蘇氏心裏是有些難受的,雖然跟蘇家斷絕關係是她自己做的決定,但在這種節日氛圍下,她難免有些感觸。
於是她把孩子交給了奶娘,自己則找出繡活著,有一針沒一針的繡著。
薑曉知道她的心思,便主動過來陪她說話。
正說著話,王紅葉帶著她婆母和小豆子過來拜年了。
陳月芝見她來,十分意外:“怎麽今天過來了?今天不是得回娘家?”
王紅葉笑道:“娘家哪天不能回?再說了,我那個娘家,有跟沒有也沒啥區別。與其去他們那兒聽他們說些不中聽的,倒不如過來跟你們一起樂嗬樂嗬。你們在這邊也沒旁的親戚,今兒個肯定沒意思得緊,所以我們便過來了。”
王紅葉的娘家確實極不靠譜,之前王紅葉帶著婆母和小豆子過日子那麽艱難,她娘家都沒有伸把手。後來王紅葉在薑家做幫工,她娘家倒是厚著臉皮找了她兩回,目的自然是要錢。
王紅葉當然也沒給。
這次流民過境,王紅葉家的房子幾乎全塌,她娘家問都沒問一句,還是薑家出了銀子,幫忙把房子重新修整起來的。
本來薑家說要幫著她把房子推翻了重蓋,但王紅葉沒答應。她欠薑家的太多了,哪好意思真就厚著臉皮接了人家那麽大一筆銀子蓋新房?
舊房子修修也不是不能住人,她不能仗著別人願意幫忙,就真的沒個分寸予取予求。
這也是薑家肯跟王紅葉交好的最重要的原因。
王紅葉是個極知分寸,也懂感恩的人。
她們一家一過來,薑家果真又熱鬧了起來,連蘇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到了初三那日,薑家收拾收拾,去給靳神醫拜年。一同前去的,還有嚴勵師徒二人。
這還是他們這些年來頭一回串門走親戚。
兩人在禮數上是一點也沒個概念,還是陳月芝拉著他們在縣裏臨時置辦了些禮物。
到了靳神醫那邊,靳神醫二話不說,拉著顧沉舟就開始把脈,然後道:“這幾日我又給你配了一味新藥,我這就讓人煎了給你送來。”
顧沉舟嘴角抽了抽:“靳爺爺,大過年的,就不喝藥了吧?怪不吉利的。”
靳神醫眼睛一瞪:“咋的,那大過年還死人呢!哪來那麽多臭規矩!”
顧沉舟說不過他,隻好老實閉嘴等著喝藥。
靳神醫吼完顧沉舟,轉頭看向薑晚,立馬就換了張臉,笑得臉上的皮都皺了起來,“小丫頭,你那茶樹可還好?”
薑晚笑著掏出一隻小竹筒來:“師公,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靳神醫猜到那竹筒裏裝的定然是那老茶樹的茶葉,頓時眉開眼笑地將薑晚拉了過來,“我的小徒孫真是有心了,來來來,這是師公給你準備的壓歲錢。”
說著,靳神醫塞給她一隻錢袋子,那沉甸甸的份量,讓薑晚眼睛放光。
陳月芝趕緊攔道:“師父,晚晩還小,您給她這麽多銀子做什麽?晚晩,不許沒有分寸!”
靳神醫眼睛一瞪:“就你事兒多!老頭子我攢下那麽大的身家,不都是給我的小輩的?我給她點零花錢怎麽了?”
陳月芝忙道:“師父,晚晩還小,手裏拿著銀子不當數花習慣了,將來養成了大手大腳的習慣可是不好。”
“那你們就努力多掙銀子,讓她隨便花都花不完唄。”
靳神醫振振有詞,“姑娘家要富養,既然有條件就不要虧了她,不然將來養得眼皮子淺了,人家隨便給點好處就給哄走了。”
薑晚不住地點頭不說,還給靳神醫比了個大拇哥。
陳月芝無法反駁,隻好閉嘴退到一邊去。
薑晚得了紅包,三郎跟顧沉舟也趕緊上前,結果兩人隻得了幾個銅板。
這落差也太大了。
三郎問道:“師公,就這點嗎?”
靳神醫白了他一眼:“嫌少?”
三郎抽了抽嘴角:“倒也不是嫌少,就是,晚晩那麽大一袋子……”
靳神醫不耐煩地揮手趕人,“窮養兒子富養女,你們這些男娃子,若是從小就養成了大手大腳的習慣,將來如何立得住家業?”
“男兒自是要從小吃苦、節儉,方能立身清正、堅毅。正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但凡從小被嬌生慣養大的男兒,長大之後,有幾個能擔得起責任的?漫說家國天下的大責,便是連自己的死活都負擔不起。”
薑晚簡直想給靳神醫點一個超大的讚!
就連陳月芝和薑攀也深覺此話極有道理。
薑曉聽完靳神醫的話,低頭看向正賴在她懷裏撒嬌的小寶,一臉若有所思。
等到初四全家一起去了趟程府,這年,基本上也就算是過完了。
程夫人懷孕已經滿了三個月,但現在形勢緊張,所以她也不便出府,給薑家的回禮,都是讓程斯年領著管家送來的。
初六,望鄉樓恢複營業,隻是登門的食客卻是沒有幾個。
畢竟現在到處都亂得厲害,誰還有心思下酒樓吃飯?
城裏不少店鋪,都趁著年前把貨清完了,年後便不再開張,甚至有不少店鋪都掛著要轉手的牌子。
亂世來臨,人們都急著想將那些帶不走的資產變現。
人人都是這樣的想法,自然,這些店鋪就少有人問津。不少人都急著想趕緊將鋪子出手,所以價格一落再落。
薑晚卻在此時反其道而行,她看著價格已經跌得差不多了,便立刻出手,買下了一間位於堯河邊上的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