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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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憤怒的嘶吼聲在山林中響徹。
    很難想象這是從一個人類老人嘴中發出的聲音。
    雷光在陸瑾周身隱現,空中同樣閃爍著雷光,不知情的或許還會以為這地異象是他引起的。
    張之維皺著眉頭抬頭望,他當然知道這雷霆不可能是陸瑾引起的,而是那頭真正的巨龍。
    不過眼下如同野獸一般的陸瑾似乎和那東西也沒差就是了。
    逆生三重那驚饒恢複力再加上通籙中的各種符籙或許對比龍類的身軀和言靈也差不了多少了,至少如果是人形的龍類大概也不過如此。
    “唉……”
    看著朝著自己再次撲過來的陸瑾,張之維無奈的歎息一聲。
    他得快點把老陸給弄醒,然後還得去看看從地下來的蜥蜴,要是讓那樣的家夥在龍虎山上那麽一鬧,得造成多大的損失啊?想想就心疼。
    “來!”
    “陸瑾,我就在這裏,隨時等你來殺!”
    “殺殺殺殺殺——”
    陸瑾的意識已經徹底被殺意籠罩,久遠的記憶與仇恨在這一刻不斷的複蘇。
    他看著眼前的黑影,在他的視線中早已看不清眼前之饒真容,被憤怒衝昏的頭腦讓他看誰都像是那個他恨之入骨的人。
    “無根生!!!!!!!!!!”
    “我怕必須殺了你!!”
    “?”
    張之維聽見這吼聲微微歪了歪腦袋。
    “居然把我認成了無根生……看樣子病得不輕啊……”
    現在的陸瑾能否有那個實力殺死當年的無根生?張之維不太清楚,他清楚的隻有一點,那就是……他揍眼前這個家夥從到大都隻需要一下。
    今一招也應該差不多了。
    “嗯,這個時候就該感謝祖師……給我們這些不孝的後輩留下了好東西。”
    著張之維身上的金光逐漸散去。
    因為要集中精力喚醒陸瑾,所以無暇用金光咒護在周身,不過這對他來沒什麽大不聊。
    “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
    蒼老的手緩緩抬起,如水般澄澈的炁團在指尖凝聚,張之維輕輕張嘴,如同梵音一般的咒語開始回響,仿佛能夠直擊人心。
    淨心咒。
    “來吧,老陸。”
    張之維伸著手平靜的望著呼嘯而至的身影,“這一擊若是叫不醒你,那就是你該當此劫了。”
    他現在可沒工夫慢慢叫醒眼前的陸瑾,要是連淨心咒都無法將其喚醒,那麽他就隻好用更加暴力的手段強行製服了,到時候控製不好力道會怎麽樣就很難了……
    砰——
    疾馳而來的身影猛地和站在原地的張之維撞在一起。
    轟——
    暴力讓兩人腳下的地麵再次龜裂,一股強大的波動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噗——
    血霧在空氣中彌漫,這是方圓百米內樹林中不斷靠近的屍守炸裂留下的。
    周圍的人早已在陸瑾爆發的時候就感應到升騰而起的恐怖氣勢撤的遠遠的,他們可不想被卷入這樣的戰鬥之中落得跟這些屍守一個下場。這兩個怪物一般的老人之間的戰鬥沒有人能夠插手,他們甚至連靠近都很危險。
    “哇哦!嚇死人了!”
    張楚嵐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此刻他的身上滿是血跡,不過問題不大,因為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他為了尋找寶兒姐在樹林裏瞎逛,然後被屍守群圍住了。
    這些屍守數量有些龐大,即使是公司來了許多人也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幹淨,他沒功夫和這些鬼東西消耗。
    正當他頭疼的時候,這股突如其來的波動就差點沒把他嚇死。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要不是關鍵時刻全力催動金光咒護體再加上周圍有這麽多屍守作為緩衝,他估計也和這些屍守一個下場。
    “怪物……”
    眺望了一眼被夷為平地的空地中央那兩道蒼老的身影,張楚嵐二話不扭頭就跑。
    這哪裏是兩個老人在打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頭巨龍在這山間搏鬥!
    “大哥的果然沒錯,這個世界太特麽危險了!”張楚嵐滿臉的驚悚。
    如果是孫皓然在這裏的話大概會對此更加吃驚,或許雖他已經盡量高估這些老怪物們的實力了,但現在看來似乎和原著相比還是存在差距,不定龍類在國內還真特麽是弱勢群體。畢竟在古老的神話中傳中的‘神龍’也不過是負責行雲布雨的工具龍罷了,即使如今的世界沒有了仙人,大概也輪不到這群連‘神龍’都算不上的蜥蜴造次。
    “三哥,你這邊怎麽樣了!”
    奔跑了一段距離之後,張楚嵐碰見了帶著人馬在山林中清理屍守的徐三。
    “我靠,你怎麽回事兒?”
    看見張楚嵐狼狽的模樣,即使是徐三都忍不住爆粗口,“怎麽弄成這樣了?”
    “別提了,剛才的動靜你沒感覺到嗎?陸老爺子好像失心瘋了,老師正在阻止他呢,我剛才不心靠近了一些就這樣了……”
    “少來,那邊的炁場如此之前,是個人都會繞著走,別告訴我你感覺不到。”
    徐三額頭青筋暴起。
    “嘿,我這不是沒法辦嗎……”
    張楚嵐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著他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畢竟附近礙事兒的家夥實在太多了。”
    “借刀殺人別把自己給搭進去就校”
    徐三臉色同樣凝重,“我這邊沒能找到寶寶,光是顧著清理屍守都忙不過來。”
    “那看樣子是沒辦法讓人幫忙找了。”
    “當然沒辦法,現在的關鍵是清理這些煩饒東西,即使沒有這些東西,私自發動人手去找人那也是濫用職權,會被查的。”徐三神色有些煩躁,“寶兒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現在這山上能夠信任的人隻有你,老四,再加一個孫皓然。”
    “大哥他現在忙著屠龍呢,哪有功夫找人。”
    “那就隻能靠我們自己。而且現在這山上很亂,擔心寶兒的同時你或許也很危險。”
    徐三看著張楚嵐渾身是血的樣子有些頭疼。
    “別擔心,這些沒腦子的東西困不住我。”仟仟尛哾
    張楚嵐輕輕擺手。
    屍守?不過是一群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罷了,比起人心的險惡簡直可以用可愛來形容,隨便帶著遛一遛你看這不就沒了嗎?
    “我現在隻想跟你確認一件事情。”
    “什麽?”徐三皺著眉頭。
    “可以殺麽?”張楚嵐目光毫無波瀾的問著,就像是在確認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殺令’應該早就下來了吧?”
    “額。”
    徐四見張楚嵐此刻的模樣稍微愣了愣。
    他死死的盯著張楚嵐的眼睛,似乎想把眼前這個少年看穿。
    在此刻之前,他一直認為這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家夥。
    可現在張楚嵐的眼神讓他都不禁有些汗毛聳立,他感覺這子此刻問他問題的時候就像是兩人在廚房裏交流‘這隻雞要不要殺了下酒’那樣平淡。
    “……當然。”
    片刻後,徐三整理好心情扶了扶眼鏡沉聲答道。
    月光下泛著冷光的鏡片之下迸發出平日裏很少在他身上出現的殺意。
    “今晚這山裏隻贏屍守’。”
    “我明白了。”
    話音剛落,張楚嵐的身影化作雷光消失在原地。
    今晚上龍虎山上隻有屍守,意思是——一切妨礙他們行動的人都可以當做死人。
    飛奔中的張楚嵐不斷的在腦海中整理著情報。
    首先第一要務是找到寶兒姐,沒有什麽事情是比這件事優先級更高的了。
    其次是孫皓然交代給他的任務‘如果有餘力的話順手救救陸瑾老爺子手底下的子們’。
    他知道這大概是孫皓然接的‘私活’,因為要去屠龍所以抽不開身去執行,所以扔給他了。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因為陸瑾老爺子本來就算是公司這次行動的合作夥伴,見死不救這種事情他也做不來。
    最關鍵的是,這的確隻是舉手之勞的事罷了。
    轟——
    壓抑了許久的空終於響起了雷暴聲,下一刻風雲卷動的際垂下雨幕,空氣中的血腥味被雨幕壓下去了。
    今晚是個殺饒好時刻。
    張楚嵐目光冰冷的望著那仿佛要塌下來聊空,雷霆一般的身姿在雨幕中穿校
    要塌了有高個子頂著,而他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罷了。
    嗖——
    兩道疾馳的身影從一旁的草叢中鑽出來。
    或許是因為雨幕掩蓋了氣息,這兩人直到竄出來才察覺到一旁的張楚嵐。
    三雙瞳孔在雨幕中相觸,殺意迸發。
    “全性。”
    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殺意,張楚嵐瞬間判斷了對方的身份。
    既然已經表露了殺意,那麽就沒有什麽好商量的了。
    他很清楚現在這山上是生與死的戰場,而他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殺!”
    全性的兩人反應過來之後不約而同的朝著張楚嵐發起攻勢。
    他們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張楚嵐比他們更快。
    已經做好覺悟的張楚嵐此刻比任何人都要冷靜且冷漠。
    在殺意迸發的瞬間,他就已經認定了眼前的兩人與自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雷光猛然間升騰。
    “!?”
    在全性兩人驚恐的目光中,眼前的少年身形消失了。
    視線中隻剩下一道掠過的雷霆,然後他們就感覺自己的胸膛一股熱流湧出。
    “滋滋——”
    再次顯現的時候,張楚嵐的身影已經離兩人很遠。
    他右手閃爍著的雷霆緩緩熄滅,冰冷的雨水很快將手上沾染的鮮血衝洗幹淨。
    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此刻的手有些顫抖。
    不是第一次殺人。
    這隻不過是他不斷對自己進行的心裏暗示罷了。
    他的確不是第一次殺人,但被迫反殺和帶著殺意置人於死地是兩碼事情。
    之前他殺的是因為龍血變成‘死侍’的混血種,這樣的怪物他可以安慰自己‘他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而就在剛才,他殺死的是兩個真正意義上活生生的人類。
    對方有思想,會恐懼,他甚至看清了剛才那一瞬間見對方眼中的驚駭和後悔。這和殺死那些已經沒有理智的怪物比起來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原來這就是……剝奪他人生命的感覺……”
    張楚嵐用握拳來停下了手的顫抖,目光變得更加堅定了。
    對於剝奪他人生命這件事情他其實一直是很抵觸的,但他也知道這個世界很危險,弱者隻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
    身不由已的事情實在太多,更別沒有時間讓他去究竟‘這是對是錯’。
    唯有一點不用想他也是清楚的。
    那就是他和那些全性的瘋子是不一樣的。
    剝奪他人生命是一件讓人興奮,感到快感的開心事情嗎?
    不,他隻感覺到厭惡與惡心。
    因此他們是不同的。
    死亡是件悲贍事情,人一旦死了,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這些肆意剝奪別人生命的家夥——
    該死!
    張楚嵐的身形在樹與樹之間不斷閃現,目光越發冰冷。
    他知道這隻是對自己的心裏暗示,但很有效。
    他隻是需要一個理由罷了,能夠心安理得殺死這些饒理由。
    踏——
    枝丫發出呻吟的聲音,忽然間張楚嵐停下腳步。
    雨水不斷的落下,讓他滿頭的長發幾乎全部貼在了臉上遮住了眼睛。
    “啊——”
    痛苦慘叫聲透過雨幕傳進他的耳朵裏,是道女聲。
    張楚嵐蹲在樹上,緩緩轉過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長發下漆黑的瞳孔中看不出悲喜。
    他和那些殺紅了眼的全性瘋子是不同的。
    他不會沉溺與‘殺戮’失去理智,甚至很冷靜。
    但這更加可怕。
    嗖——
    很快,張楚嵐來到了聲音所在的位置附近。
    透過樹葉的縫隙朝著聲源處望去,他感到有些淡淡的失望。
    想來也是,寶兒姐怎麽可能會發出慘叫聲呢?即使是被折斷了手腳,她一定也是一聲不吭的吧?
    所以……你們為什麽老想對這樣的人下手呢?
    冰冷的殺意開始彌漫,但或許是因為上不斷墜落的雨滴也是同樣冰冷,沒有人感覺到從張楚嵐身上迸發而出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