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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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生特意在中秋夜出來陪著孫明賞月,為的隻是讓孫姚娟能和孫明微僵的父女關係緩和,她默默做著主人格不會做的事情,默默成就孫姚娟和孫明父女倆能有美好回憶的紐帶,所以她從來不在孫姚娟的記憶裏。

    周敏芝什麽都會,不是因為她天生就什麽都會,隻是她在孫姚娟病發的時間占據身體,努力地去學,學各種技能,她聰明,學得快,為減輕孫姚娟的壓力,而潤物細無聲地抹去網上所有關於紫築404案的報道。

    周老師或許在所有人格當中是最不起眼的,但她的存在卻是不可或缺的,她代表著孫姚娟病故的母親,是孫姚娟想念母親時的一種安慰,和孫姚娟往來,實化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孫姚娟思念母親時有一個慰解的窗口。

    老婆婆是四個人格中年紀最大,也最睿智的,她就像一個真實的長者,她關心著孫姚娟的一切,不管是平日裏的苦惱,還是心裏的希望,及被孫姚娟刻意遺忘與掩埋的初心,她都看得明白,也時刻幫孫姚娟做出正確的選擇,最後走到血泊裏躺下,便是她為孫姚娟最後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聽著白朝一字一句說完,孫姚娟沉默了下來,自覺剛才自已的激動忽然變得有些可笑,她低下頭去:

    “她們……都說了些什麽?”

    白朝說:“高中生、周敏芝、周老師、婆婆,四人中就周敏芝在暈過去之前看到了凶手,也隻是大概,其他人都沒有看到。”

    這個大概,也給了她不少線索,足夠她接下來順藤摸瓜。

    孫姚娟雙手交握著,她有些不安,交絞著。

    白朝和昌南注意到了,但兩人都沉默著,看著,沒問。

    互摳著指甲,臉色微微發白,上唇無意識地咬著下唇,孫姚娟被白朝的一番話而在腦海裏突現的模糊畫麵駭住了:

    “是不是……一個男人?”

    “你知道?”白朝問,“你怎麽知道的?婆婆說了,她們是互通的,但她們並沒有讓你知道任何關於凶手的事情。”

    孫姚娟捂住臉,聲音透著些許不確定及仿佛確定後的崩潰:

    “我夢到過,那情景和我在那天早上醒來時的客廳有些相像,或者是一模一樣?”

    她搖著頭:“我不知道,那個夢很模糊,我看不清……”

    白朝和昌南對下眼,知道大概是周敏芝當時看到的案發現場或多或少傳給了孫姚娟,畢竟身體終歸是孫姚娟的,她們腦子共用,印象深刻的部分即便被刻意隱瞞,也被滿了水一樣,多少會溢出來一些。

    白朝問:“你夢到了什麽?”

    “短發,戴著棒球帽,我沒有看到臉,整張臉都像籠罩在黑暗裏,穿著西裝、皮鞋,顏色……我看不出來……”孫姚娟抬眼看著白朝,又看向昌南,像是在做男人女人的對比,很快她又轉回白朝臉上:“我感覺……像是個男人,但要確定的話,我……”

    她搖頭:“我不確定。”

    周敏芝肯定凶手是個男人,而在孫姚娟模糊的夢裏,卻是不確定的。

    不管怎麽樣,白朝需要最終證實,凶手是否是男人才能下定論。

    見白朝沉思著,沒有立刻再問孫姚娟什麽,昌南開了口:

    “你之前沒說,為什麽?”

    孫姚娟看向昌南:“我以為隻是我目睹凶殺現場,還渾身沾滿血躺在血泊中的後遺症,我又希望能抓到凶手,所以才會做夢……做這樣類似能看到凶手的夢。”

    ………………

    回到家裏,白朝有些疲倦地把自已癱進柔軟的沙發裏。

    昌南倒了兩杯茶,還做了小蛋糕,端到她跟前:

    “先別想了,吃吧,藍莓口味的。”

    白朝伸手接過小瓷盤,拿著叉子開始吃藍莓小蛋糕,吃得滿嘴都是。

    昌南看不過去,他拿了紙巾遞給她:

    “西裝、皮鞋、短發、棒球帽,當時凶手坐著,周敏芝說不出身高,關於凶手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

    白朝口齒不清地嗯了聲:“總比完全沒有的好。”

    昌南也知道,他不喜歡吃甜食,也不餓,隻喝著茶:

    “得知道動機,才有偵察的方向。目前為止,我們都還不知道凶手殺害兩名死者的原因。”

    白朝覺得小蛋糕上的藍莓果醬太好吃了,她連咬了兩大口,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兩名死者周邊的人完全沒有可疑人選……”

    昌南給她那杯茶遞到她嘴邊:“吞下,喝口茶,再說話。”

    白朝聽話地照做,吞下美味的藍莓蛋糕,就著他的手連喝兩口茶,才繼續說:

    “孫姚娟周邊的人查到最後,結果竟然有四個人都是虛幻的,除了她們四人,就剩下包子希、高琳丹、安英傑,這三人中就包子希和孫姚娟算得上真正有往來,高琳丹和安英傑一個都隻能算是鄰居。”

    對門的鄰居,和對樓的鄰居。

    昌南說:“這三人同樣沒有動機,沒有可疑。”

    白朝不同意:“或許隻是我們還沒查出來而已。”

    就像之前兩人根本就不知道孫姚娟除了主人格外,還有其他的四個人格。

    昌南問:“所以你想再查?”

    “不然?”白朝反問,“即便查不出他們的可疑,也得就著他們三條線再找出一些旁的人、事,或物來。”

    說到這些,昌南想起她先前讓他查的關於兩名死者的不在本市的老朋友:

    “孫明除了在然市的幾位老朋友,在離這兒不遠的興遠鎮上,他還有一位老朋友,也是教授,叫汪芳,從小青梅竹馬,直到大學畢業後兩人才各自發展,孫明留在然市,汪芳出國。後來回國,汪芳沒有接受任何名校的邀,執意回到老家興遠鎮的興遠高中任教。”

    “屈就?”白朝立刻想到這兩個字。

    昌南搖頭:“不是,是汪芳自已堅持的,她說她得為自已的出生地做些事情。”

    白朝哦了聲:“孫明也是興遠鎮的?”

    “是,不過孫明和汪芳的父母那輩,他們的戶籍就遷出興遠鎮到然市來了,所以說他們都是正經的然市人,當初汪芳執意到興遠鎮一所小小的高中任教,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鏡,汪芳父母在世時,聽說也是極力反對,可惜沒能說服汪芳。”

    後來成家立業,汪芳的丈夫也是興遠鎮人,是鎮裏的個體商戶,生活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