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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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鍾益所說的,進穀後的前半程,除了一路薄霧,冷風呼嘯,吹得叢生的草木悉悉簌簌作響,倒也沒什麽危險。

    可太冷了!

    白朝整張臉縮在毛絨絨的兜帽裏,雙手插兜,厚鞭踩著殘枝枯葉一路前行。

    幸好這兩天沒下雪,要不然她準得被凍成冰棍,連路都沒法走了。

    天未亮出發,現在已經是早上十點多,無回穀說白了就是片凹地,周邊山戀疊峰,處處高聳,除了日上中天,否則這片凹地長年大多時候都顯得陰涼。

    正值三月尾,犀藏區還是頂冷的天氣,再加上這陰涼,簡直讓人寒得骨子裏去。

    走到那片鍾益形容的濃霧前,白朝意識到已經走到了中部邊緣,搜尋隊五十四人就是進入這邊緣,到中部中心點處繞一圈回來,才出的禍事。

    停在濃霧前,她解下身後背包,從背包裏取出防毒麵具戴上,普通保暖的手套也換成皮製耐磨的特製手套。

    這些都是昌南臨行前硬塞到背包讓她帶上的,他說,他人不能陪著她進穀,那麽帶上這個他為她準備的背包,他至少能安心些。

    背包裏到底有什麽東西,她沒怎麽細看,隻匆匆一翻,便覺得真像是個百寶箱。

    他真是什麽情況都想到了,琳琅滿目,什麽都有。

    舉步踏入濃霧,慢慢在難以視物的濃霧中摸索,她一小步一小步走著,走得小心翼翼。

    走了約有五分鍾左右,一切正常,沒什麽異動,眼睛難以視物,但耳朵很靈敏,她沒錯過任何響動。

    正鬆懈中,耳朵突地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明顯是衝著她這個方向來的!

    她退了兩步,便刹住了腳。

    不能退,她不能退,她還得前行,到達中心點弄清楚病毒的來源,更要找出麥梁生的蹤跡。

    不管說不說得出緣由,她直覺麥梁生的消失跟公安集體中不明病毒一事,有著極大的聯係。

    這個聯係,她是找出來。

    既然要找出來,那她就不能退縮。

    側過身避過急衝過來之人的攻擊,白朝閉上眼,耳尖微動,憑著周身的空氣流動,及那人腳步聲的走向,她開始反擊。

    那人拿著利器,應該是把刀子,下手沒個準頭,但力氣頗大,推她時,她都能連退兩三步,要知道她力氣也不小。

    還有一點,不同她的形同瞎目,攻擊她的人完全不受濃霧所擾,她在那人麵前,毫無障礙,向她揮過來刀子刀刀無虛落。

    雖有些亂無章法,但這隻能說明攻擊她的人沒學過什麽招式,完全是憑自身殺人的意念在攻擊。

    十幾招一過,她隻被傷了小臂,還沒能如那人的願死掉。

    那人好像開始發狂,嘴裏怒吼出聲: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原來是個男人。

    拜他禁不住憤怒的火氣,她終於可以確定攻擊她的人是個成年男人。

    幾個擦肩近身攻防之際,她也摔過他幾回,沒有下死手,是因為他是她在進入濃霧後遇到的第一個人。

    沒能看清男人的樣貌,這是她所急切想要看清的事情。

    說不定,這人就是麥梁生呢?

    但轉一想,她的運氣沒那麽好吧。

    剛剛進入無回穀,還未走進中部中心點,便讓她如願地找到了雇主要找的兒子。

    再者說了,即便證實男人不是麥梁生,她也得搞清楚男人為什麽要攻擊她的理由。

    到底是什麽理由,讓他一見她,還沒說半句話,他就高舉著刀子刀刀要置她於死地。

    男人被她狠摔了幾回,身上摔下劃傷磨破的皮肉微微滲血。

    白朝也注意到了,在這片濃霧之下的土地,並非僅有柔軟汙穢的泥土,還有時不時埋在泥土中的尖銳石子。

    要說這些石子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她再笨也不會相信。

    男人被石子傷到,起因卻是因為她把他給摔了,他氣得渾身發抖:

    “你什麽時候學到了這些本事?居然這麽會打架!”

    白朝靈巧閃過他再次揮向她心髒的刀子,再是急退數步,她腑著身子半蹲跪,眼及前方,緊緊盯著。

    雖是什麽也沒能看到,但她聽得到、聞得到,更感受得到。

    男人就在前方,沒有動,大概正與她對視著,隻是她看不到他,他眼裏卻有她。

    她沒有動,半晌也沒能聽到他的動靜。

    像是在考慮,或者是在衡量,又或者是在找尋最佳攻擊的角度,以求一擊擊中!

    她凝神靜聽,卻始終隻能聽到自已的心跳聲。

    呯呯呯!

    再隨之,是徹底的寂靜。

    男人走了,就像來時一樣,走得匆匆。

    ………………

    男人追著另一個男人,他戴著特製的眼鏡,即便在濃霧中也能視物。

    他看著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在濃霧中慢慢地走著,就像閑庭慢步,也像在探索著什麽。

    可不管什麽,他都不會放過他!

    這世上隻能有他一個人存在,這麽一張臉存在。

    他知道,前麵被他追著的男人是假的,假的!

    他不存在,可他卻總看到他,他得殺了他,殺了這個假象!

    他知道自已生病了,他得治好自已,才能重新回到人群中,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底下,和親人相擁,享受真正的人生。

    而擊毀所有假象,就是他治好自已唯一的一條路。

    可很奇怪,他的刀子終於刺中了假象的手臂,居然能染到鮮紅的血。

    真是太真了。

    假象能真到這種地步,他太意外了,也很驚訝。

    他意識到,他的病或許比他想象中要嚴重得多,至少得嚴重上數十倍。

    真實到這樣的程度,不得不說假象中的男人太成功了。

    他是在挑釁他,他以為他殺不了他,他在示威。

    他以為他看到另一個自已流血會心疼會驚慌,其實不會,他低看他了!

    沒關係,他的身手不如假象,暫時毀不了他,他可以等,等更好的時機。

    他有時間,充足的時間。

    這裏是他的天地,是他的地盤,他熟悉這裏的所有一切,這就是他的優勢。

    所有入侵者都得死,包括他自已所創造出來的假象。

    博士說得對,戰勝病魔,誰也幫不了他,他隻能靠自已。

    暫時的撤退,是為了更好的進攻。

    暫時的苦難,更是為了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