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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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一封,一年十二個月,十二年便足有一百四十四封信。

    一百多封信,滿滿裝了五鬥櫃的一格。

    關文豪去找了個小空紙箱來,把所有封裝進箱子裏,並用膠紙封好交給白朝。

    小紙箱不大,信封也很輕,白朝抱起來毫不費力。

    關邁沒有跟出來,他送她送到門口:

    “你放心,我爸這邊我會繼續做思想工作的,一定讓他說出為什麽提起什麽二代的原因。”

    白朝點頭:“好!”

    關文豪眼落在她手上捧著的小紙箱上:“等你全部看完了,也沒什麽用了……”

    白朝明白他意思:“我會還它完好如初地還回來。”

    那一百多封信,他一封也還沒看過,關文豪其實很想看看:

    “那就麻煩你了!”

    ………………

    回到租住的三層民樓裏,白朝立刻拆開信來看,昌南也坐在一邊幫著拆看。

    兩人足看到日暮,也沒看完。

    直到夜裏十點全部拆看完,卻是沒收獲什麽有用的信息,連關文進丟的鑰匙扣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丟的也沒提及。

    昌南說:“這關文進不會真連鑰匙扣這個關健,也不記得了吧?”

    白朝放下手上最後的一封信:“看來我們有必要立刻到監獄走一趟了。”

    昌南同意:“至於蔡青這邊,我已經找到線索,不過還得親自去確認一趟,那邊我沒什麽朋友,無法托他們替我走一趟確認,所以監獄那邊,我就無法陪著你去了。”

    白朝表示沒事兒,她自已去便可。

    隔日,兩人分頭行動。

    一人去了與海城相距甚遠的煙台鎮找蔡青下落,一人到青山監獄探望和守誌與關文進。

    青山監獄四麵環海,是座海中監獄。

    坐著警船靠岸時,白朝看到許多早她一步到青山監獄的家屬,手中或多或少提著東西,吃的用的消譴的都有。

    再看自已兩手空空,她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先見了和守誌。

    兩人坐在探監室裏,相對無言。

    白朝說:“我好不容易進來一趟,光辦相關手續流程就費了不少時間,而這次探監時間卻隻半小時……和守誌,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

    她來前看過和守誌十八歲時的照片,很陽光活潑的一個大男孩兒,可眼前這一個和守誌,已是而立之年,照片中那眼裏掩也掩不住的陽光再也看不到,而是滿目憂愁。

    和守誌終於看了她一眼:“你說,你是我姐委托來的,那我姐……她為什麽不自已來?”

    他聲音沙啞,有著難以抑製的濃濃失望與哽咽。

    “你姐不是不想來。”而是來了怕嚇到你,這話白朝沒說出來,她尋了個旁的理由:“她在努力賺錢,在拚命地賺錢,這些年她一直不停地上訴,即便敗訴了,她也不放棄,而這些都需要錢。”

    既是個真實的原因,也是個足以替和覓荷怕和守誌看到她的蒼老而心生愧疚的最好擋箭牌。

    和守誌瞬間淚流了出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她幹這一行,卻見多了不少男兒眼中泛淚,甚至嚎然大哭的情景。

    白朝拿出包裏的紙巾,抽出一張遞到他跟前:

    “時間無多,我需要你全力配合,為了不放棄你的姐姐,更為了你能重得自由重見陽光。從現在起,我問一句,你如實答一句,如何?”

    和守誌點頭說可以,但他想問最後一個問題:

    “白姑娘,已經十二年了,除了初時前兩三年,我姐曾來看過我之外,我便再沒見過我姐……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我家裏出事兒了?我姐出事兒了?”

    白朝反問:“你希望你家裏出事兒,你姐出事兒麽?”

    和守誌即刻回道:“當然不希望!”

    白朝說:“那就別瞎想,你隻要相信你姐,好好地相信她就可以了。”

    和守誌用她給的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開始向她陳述十二年前他所發生的事兒。

    關於案發當晚他與關文進打了一整夜籃球這事兒,他說的幾乎跟關文豪同她說的,沒什麽兩樣。

    但還是讓她揪住了其中一點的不同:“你說你和關文進是在案發當晚九點多進的學校,那時候操場上還有人?”

    和守誌點頭:“對!是一個女生,我和文進都不認識,長得挺漂亮的。”

    就因為漂亮,當時兩人正值青春燥動的年紀,不免多看了幾眼,為此還被那個漂亮女生狠狠各瞪了一眼。

    白朝覺得或許會是個缺口:“那女生長什麽模樣,你可還記得?”

    模模糊糊的大概記得,但和守誌不確定,末了雙眼發亮地對她說:

    “文進!文進他最會畫畫,當時我們倆打籃球打到最後,都累癱在草地上時,他還說他能把那個女生給畫出來!”

    白朝鬆了口氣,還有機會得知當年女生的長相便好。

    再問及案發當晚是否還有其他證人的時候,和守誌卻垮下了臉,搖頭:

    “沒有,也就九點多剛到學校路過操場的時候,我們有遇到過這個女生,其他人就沒有了……”

    接著見了關文進。

    相較起和守誌,關文進相貌更普通,又因長年關在監獄裏,也因著家人的不信任不理解,十二年來連一封信也沒給他回過,他整個人完全沒有生氣,滿麵的憔悴。

    聽到白朝說是代替他家人來的時候,他眼裏終於多了一絲生動:

    “你、你說的是、是真的?”

    白朝把關文豪在她臨走前交給她的東西,輕輕推到桌對麵的關文進跟前:

    “這是你哥哥托我帶來給你的,你看看。”

    東西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就同裝結婚戒指的紅盒子一般大小,關文進看著,竟是有點兒不敢去碰它。

    這十二年來,他日思夜想,就盼著家裏人能來看看他,或給他寄點東西,無論是什麽,都能代表家人沒忘記他。

    可沒有。

    整整十二年四千多個日夜,給予他的隻是無盡的孤單痛苦。

    他終於拿起小木盒子,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打開。

    白朝看到盒中物時不禁疑惑:“鑰匙?”

    關文進卻是淚流滿麵,眼裏欣喜若狂,他拿著老舊的鑰匙衝她喊:

    “這是我家的鑰匙!這是我家的鑰匙!”

    ——哥,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