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你已經是一把成熟的刀了
    靈魂回響誕生於「沼男」這本書所帶來的影響。
    以影子為能力載體，亦是跟這本書有關。
    而在這本書的概念裏，影子也可視為是一個人的靈魂。
    這也就是莫尤的思考源頭。
    不過——
    失去了承載影分身的影子，並非就意味莫尤失去了「靈魂回響」的能力。
    嚴格來說，是莫尤沒有影子，所以無法使用跟影子息息相關的複數能力。
    比如影分身、移形換影、影空間等能力。
    所以隻要影子能回來，莫尤就可以繼續使用靈魂回響的能力。
    而莫尤目前能想到的找回影子的方法，即是揍敵客家族裏的那個許願機……
    然而這個解決方法牽扯過大。
    倒不是擔心許願之後的代價，畢竟奇犽能向許願機行使強求能力。
    而且莫尤知道隻要他提出來，那奇犽必然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可揍敵客家族的人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如果莫尤和奇犽想硬來，那麽不需要承受代價的「強求」能力就有可能暴露在揍敵客家族麵前。
    因此在不著急找回影子的前提之下，莫尤不會貿然去麻煩奇犽。
    至於今天除念後所拿到的靈魂餘燼，所謂充盈靈魂的效果意義不明，相較於此，莫尤更在意賦予死物人性的效果……
    從字麵意義來理解的話，就是讓一件死物具備自主意識。
    這就很有意思了。
    於是莫尤隨之想到，被他用「念」具現出來的黑刀，也可以視為「死物」吧？
    那麽，如果將一個單位的「靈魂餘燼」注入黑刀裏，是否就能利用殘存於餘燼之中的人性，直接賦予黑刀自主意識？
    當莫尤據此深入思考，從而盤算著可行性時，又突然想到了已經失去的影分身……
    他的影分身可以歸類為念獸，但是並不具備自主意識，因此在使用能力時，必須在意識裏下達對應的操作指令。
    如果「靈魂餘燼」能夠對影分身產生效果的話……
    莫尤搖了搖頭。
    沒有如果——
    雖說他會在「黑刀」和「影分身」之間選擇後者。
    但影分身能否回歸還是一個未知數。
    如此能讓他選擇的，也就是黑刀了。
    強烈的好奇心讓莫尤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餘燼之物」注入黑刀裏，以此來看看會迎來何種變化。
    思索的過程中，莫尤不知不覺間走進一條巷道裏。
    這個地方是兩座高樓大廈之間的夾縫，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兩邊的建築牆壁上設有一扇扇門。
    由於陽光被阻隔在外，便多出了一絲在城市裏少見的陰涼之意。
    嗡嗡——
    手機輕輕震動了幾下。
    莫尤第一時間有所感應，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旋即拿出手機查看。
    卻是金回複了一條消息。
    「你打算怎麽做？」
    信息之中沒有詢問尼特羅的情況，是因為他相信莫尤能夠卸除施加於尼特羅身上的咒念之力。
    信息之中亦是沒有詢問莫尤所猜測的行凶對象，是因為他知道莫尤在闡述情況時，想必已經有了目標。
    「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莫尤駐足原地，給金回了一條信息。
    片刻後，
    手機再次嗡嗡震動幾下。
    莫尤低頭看向手機屏幕，點開剛收到的短信。
    「要幫忙嗎？幹這種事，可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不用了，稍有不慎，可是會害你變成協會公敵的。」
    「聽你這麽一說，我反而有點興致了，方便知道你想下手的目標是誰嗎？」
    「帕裏斯通。」
    隨著莫尤發出這條短信，原本回複速度飛快的金，突然間是沉寂了十多秒的時間。
    這個結果顯然是出乎金的預料。
    以金的判斷，這件事不大可能是帕裏斯通所為。
    隻是他沒在現場，哪怕有此看法，也隻是一種沒有任何依據支撐的看法。
    所以自是不可能隨意發表意見，從而影響到莫尤的決策。
    這也就是金沉默了十幾秒時間的原因。
    不過莫尤敢於冒著成為協會公敵的風險，也要對帕裏斯通下手……
    單憑這個決意，金就知道莫尤肯定是有了非得下手的動機。
    事實上也是如此。
    即使尼特羅這件事跟帕裏斯通無關，莫尤也會因為西遊一事而遲早解決掉帕裏斯通。
    而那死後咒念的出現，無非就是加快了莫尤要下手的速度罷了。
    金沉默了良久，而後終於回了一條信息。
    「還挺意外的，所以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
    莫尤還是拒絕了金的好意。
    成為協會公敵可不是在開玩笑。
    就這件事而言，他可不想拖金下水。
    且嚴格來說，對帕裏斯通下手，某種意義而言是他的私事。
    「金，你覺得帕裏斯通會是什麽係別？」
    本想收起手機結束這次交流，但莫尤卻鬼使神差問了金這麽一個問題。
    不一會後，莫尤收到了金的回複。
    「什麽係嗎……我覺得是具現化係或特質係。」
    莫尤看完信息，便收起手機。
    具現化係或特質係嗎……
    倒也不好說。
    但不管是什麽係，莫尤都無需過於在意。
    正常來說，硬件實力強的一方，總歸是要顧及一下操作係能力的。
    而莫尤有近乎400%的精神抗性，基本不用擔心來自操作係能力的威脅。
    要說比較麻煩的，也就是那種能將目標轉移到念空間裏的能力吧。
    “等等看吧……”
    莫尤走出巷子，徑直去往獵人大廈。
    他要讓伊庫修貝監控一下帕裏斯通這段時間的動向。
    若是帕裏斯通離開獵人大廈，或者獨自一人，就可以直接動手了。
    時間流逝。
    夜幕很快降臨。
    絢麗多彩的燈火在施瓦達尼市各處逐一亮起。
    仿佛整座城市才剛從這一刻醒來。
    莫尤站在獵人大廈頂上的天台邊緣，俯瞰著下麵交織出一道道流光的車流。
    他就這樣在這裏待了好幾個小時。
    夜色逐漸深沉，圓月隱沒於厚重雲層後麵。
    但施瓦達尼市仍舊燈火通明。
    各處交通要道上的車流絲毫沒有變少的跡象。
    嗡嗡——
    就在這時，莫尤那握在手上好幾個小時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莫尤拿起手機，打開信息。
    裏麵是伊庫修貝發來的一個定位信息。
    呼呼——
    高樓天台上的晚風很是強勁。
    莫尤迎風而立，望向手機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寒意。
    施瓦達尼市的郊區交界處，有一棟即將竣工的高樓。
    不知是因為資金斷裂，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這棟高樓突然停工，沒了白日時的熱火朝天，到深夜時，亦是毫無半點人氣。
    整個工地周邊，甚至罕見行人。
    在樓盤工地的大門處，隻有幾個保安守在這裏。
    從保安亭往大樓裏看，隱約間有一種撲麵而來的陰森感。
    此刻。
    被黑暗籠罩的大樓深處，有一道身影駐足於一根承重柱前。
    這道身影，赫然就是帕裏斯通。
    他的手上拿著一台手機。
    黑暗中，手機屏幕的微光變得極其顯眼。
    有一道粗獷豪邁的男人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看來灰鍋肉是一刻也不想等了，那隻從黑暗大陸過來的螞蟻，說不準還和他有點關係。”
    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尼特羅的兒子比楊德。
    帕裏斯通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通報給了比楊德。
    但比楊德一點也不在乎灰鍋肉瞞著他做了什麽事情。
    能證明這一點的，是他那平靜得毫無半點起伏的語氣。
    帕裏斯通倚靠於承重柱上，提醒道：“但這筆賬……可是會算在你頭上的。”
    “無所謂。”
    比楊德仍是那種滿不在乎的語氣。
    誤會？
    甚至於栽贓？
    那又怎樣？
    區區微不足道的屁事，根本不值得比楊德浪費情緒。
    可若是有人借此過來找茬，那麽不管是人還是鬼，比楊德都會用拳頭蕩滅一切。
    如今隻有「黑暗大陸」才值得比楊德去上心。
    至於灰鍋肉到底在想什麽，又到底想做什麽。
    他不會慫恿，也不會阻止。
    人人都有自主做決定的資格，他也好，灰鍋肉也罷。
    甚至於那個為了不讓他去黑暗大陸而手段頻出的糟老頭子……
    無關於對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才是人類所應該享有的自由！
    帕裏斯通了解比楊德的作風和性格，也知道繼續提醒下去是沒有意義的。
    反正他已經將「相關情況」進行告知，也算是盡到自身的責任。
    “我明白了，不過……沒什麽，就這樣吧。”
    帕裏斯通本想提及灰鍋肉可能不會善罷甘休的事情，但想到比楊德的態度，也就懶得多費口舌了。
    掛斷通話，帕裏斯通拿著手機的右手緩緩垂下。
    哢嚓。
    他隻是稍一用力，就將手機捏成粉碎。
    “差不多是時候了。”
    帕裏斯通鬆開手掌，任由手機殘骸落向地麵，在黑暗之中若有所思的自語一句。
    嗒嗒——
    他豁然轉身，朝前走出一段距離。
    在這針落可聞的環境裏，腳步聲傳出去很遠。
    突然，黑暗中多出了別的聲音。
    是尖嘯般的破空聲，從帕裏斯通的左後方傳來。
    聽著那突如其來的動靜聲，帕裏斯通神情平靜，似乎對此有所心理準備。
    更準確來說——
    是預想到了這種情況。
    麵對襲擊，帕裏斯通猛地一下側身，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從後方襲來的不明物。
    隻聽耳畔淩冽破空聲轉瞬而逝，帕裏斯通那充斥著黑暗的視野之中隱約可見數道細長的紅色流光從近到遠。
    “刀？”
    習慣了身處此間的黑暗，帕裏斯通勉強看清了剛才襲擊他的東西。
    似乎就是一把刀。
    具體的輪廓很難看清楚，但能夠肯定那來曆不明的長刀之上泛著紅色的光澤。
    “嗯？！”
    帕裏斯通眼看著紅色絲狀流光在黑暗中遠去，隨即又見那紅色絲狀流光去而複返，迎麵飛襲而來。
    沒有更多的反應時間，帕裏斯通橫移數個身位距離，避開了迎麵飛襲而來的不明刀具。
    “操作係嗎……”
    帕裏斯通斜眼看著再次遠去的紅色流光，在心中默默想著。
    原以為是飛刀流的強化係，但是從那刀具調轉方向的現象來看，基本就是操作係了……
    思緒轉動之際，黑暗中的代表著不知名長刀的紅色絲狀流光再次襲來，且速度明顯正在逐漸變快。
    帕裏斯通眼神微凝，調動念力聚集於雙腳處。
    嘭！
    帕裏斯通腳下一踏，水泥地麵迸裂。
    借著踏地時產生的衝力，帕裏斯通再次橫移身位，而後緊盯著從眼前掠過的不知名長刀。
    “是錯覺嗎……不，確實變寬了。”
    身體後撤之餘，帕裏斯通眼中浮現出些許驚異之色。
    視野很差，但帕裏斯通早已適應黑暗。
    而就在剛才，他注意到襲擊自己的不明長刀的攻擊麵積變寬了。
    這就意味著長刀的體積發生了變化。
    同時也讓帕裏斯通那傾向於操作係的判斷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嗯？”
    就在帕裏斯通心生更多疑惑的時候，一道明亮的月光從外麵照進大樓裏。
    卻是那些厚重雲層遠離了圓月，致使皎潔月光灑落大地。
    隨著銀霜般的月光侵入樓內，帕裏斯通終於看清了襲擊他的物件。
    沒錯，是一把刀。
    但很怪異。
    那刀約有四五米長，刀身的寬度卻至少有兩米。
    且看不到刀柄的存在，整把刀就隻有刀身這個部件。
    在那寬得有些離譜的刀身之上，卻是流淌著似岩漿一般的線狀光芒，看上去又像是遍布在人體之內的繁多血管。
    “這是……什麽東西？”
    帕裏斯通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詫之色。
    形體怪異的泛著紅光的無柄長刀就懸在空中。
    它沒有給帕裏斯通太多的思考時間，忽的擺正刀身，在不借力的情況下如箭矢般射向帕裏斯通。
    淩冽的破空聲響徹於樓層之內。
    帕裏斯通壓下心中波瀾，飛快橫挪身體，退出那怪異之刀的進攻軌跡。
    可就在這時，那朝帕裏斯通飛襲而來的怪刀，竟是瞬間擴大。
    更準確來說，是變長變大，頃刻間橫跨整個樓層空間。
    而原本退至安全區域的帕裏斯通，就這樣被突然橫切過整個樓層的怪刀斬成兩半。
    帕裏斯通腹部以上的身體，就這樣佇在橫切整個樓層的鋼板似的刀身之上。
    他的臉龐凝固著驚愕之色。
    …………
    一處高樓頂上。
    莫尤看向遠處被銀色月光籠罩的尚未竣工的大樓。
    “你已經是一把成熟的刀了，要懂得自己砍人了。”
    ()